虛清涵冷冷看他,放慢了速度,緩步踏前,順着高臺旁邊的鐵梯走了上去。
至頂後,溫言已經退到了高臺的對角,活動了兩下手腳,神情淡漠之極。
整個臺子約在四五十平,正適合做動手的場地,而且還沒人打攪。
虛清涵赤着玉足,緩緩踏前數步,停了下來。
溫言和她相隔五米之距,神色間再沒首見她時的無措和慌亂,剩下的只有果決。
虛清涵不知是因爲剛纔劇烈運動,還是因爲心情波動,飽滿得驚人的酥胸開始有點急促地起伏起來。
溫言卻像完全沒看到她比程念昕、冥幽、洛雲珠等女也要穩佔半籌上風的豐胸,目光只鎖定她的眼睛,沉聲道:“告訴我,你是怎麼在短短几個月連破兩層境界,到達靈息境的?”
這疑問他之前就想問老頭來着,但當時他心情紛亂,竟然一時忘了。不過這種事當然問當事人最好,他索性趁着這機會直接問虛清涵。
虛清涵玉容緊繃,冷冷道:“你離開我家不久,我就已經突破了瓶頸,到了神息境,但卻發現根本沒辦法再有進步。幸好,不久前有個老頭突然闖到了我家,把我抓了起來,困了我一個多月,在他那,我看到了以前從沒想到過的修煉路徑,成功突破了神息境。”
溫言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那個老頭是不是叫宋融?”
虛清池房管仍繃着臉,但卻“嗯”了一聲。
溫言恍然大悟。
原本他是可憐宋融苦尋數十年的提升之法不可得,纔會曾經去過虛家的米婷替他指點那老頭,原本想的是宋融自己到虛家去求養息功的訣要,這樣他自己就能避免再違背當初的諾言,沒想到那老頭竟然抓了虛清涵。
可想而知,他是要逼她給訣要,卻沒想到竟然給虛清涵帶來了突破的靈機。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中微震,冷冷道:“他現在在哪?”
虛清涵輕描淡寫地道:“死了。”
溫言神色不動如山,雙手卻緩緩握緊了拳頭。
果然!
以虛清涵的脾性,宋融敢抓她,已經觸怒了她的殺機,等她突破靈息境後,不殺宋融才叫奇了!
這天賦奇佳的美女,從初生時已展現出她的稟性,不到兩歲,就已經空手捏死了一隻地鼠,而等她上了四五歲,偏執的性格更是凸顯無遺。
而在偏執下面,隱藏的是她無法自我抑制的極端性格。
早在她還沒學武前,虛老頭就已經看出了這一點,但最終卻仍因爲她前所未有的資質,仍決定教她習武。
她八歲那年,已經過了體息境,進入心息境。也就是在那年,虛老頭把十二歲的溫言帶回了虛家,開始教授溫言養息功。
但沒想到的是,這之後事情開始走向極端的變化。
她十歲時,仍在心息境,溫言纔剛剛踏入體息境。
她十二歲時,還是在心息境,而溫言已經突破體息境,達到了心息境。
到了她十四歲的時候,溫言已經達到了神息境,但她卻仍在心息境!
可想而知,這對自負天資的虛清涵是何等的打擊!
也就是在那時,她指天而誓,一定要重新超越溫言!
腦中迅速閃過過去的事,溫言深吸一口氣,雙手鬆開,溫聲道:“我還記得剛到你家時,幾乎每天都會被你揍一頓。當時我很不服氣,你比我小那麼多,可是我卻打不過你,這成爲我進步的動力之一。不過,後來知道了其它得罪你的人是什麼樣的下場,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我那麼好,至少只打斷過我的腿兩次,後來下手雖然重,卻再沒傷過我的筋骨。”
虛清涵眼波微顫,沒有說話。
這些全是她珍貴的記憶,沒想到他會在這時說出來。
溫言繼續道:“你比我小,卻比我會照顧人,對我關懷無微不至。我還記得有次我生病,你知道我喜歡吃天水池的白魚,冒着大雨去給我捉,結果回來後大病了三天。要命的是,我tm竟然感動了!”
對面的虛清涵噘着小嘴嘟囔道:“我願意!”
溫言露出一抹苦笑道:“但十四歲你發誓要超越我,而且還要嫁給我時,我才驚覺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錯誤。被你虛清涵喜歡,那不是幸福,而是災難,更要命的是,我tm那時也已經愛上了你!”
十四歲啊!拿老頭的話說就是“毛都還沒長齊”,一個大男孩就已經喜歡上了稚嫩卻是平生第一個肯爲了他付出一切的小女孩,但同時早熟的溫言卻已經發覺她的獨佔欲是何等強烈,感到了不安。
虛清涵玉容血色瞬間散去,顯然是被他這一句“災難”給傷害了。
“尤其是你竟然因爲清盈姐對我親密一點,就把你的親姐姐打成重傷,從那時起我就決定永遠都不會和你在一起。”溫言神色漸漸轉爲寒冷,“雖然你是我人生中最珍惜的女孩,也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爲我付出所有的人!”
“夠了!”虛清涵握拳叫了出來,眼中除了一半怒氣,另一半卻是委屈。
她對他付出了一切,他竟然這樣!
溫言左腳微撤,右手緩緩平擡,養息功起手勢瞬間形成,語聲如刃:“我不希望身邊的人有危險,所以,今天就在這裡,你我只有一個人能離開!”
絕情之語如同鋼刀般刮過虛清涵芳心,傷心之後是怒火騰昇,她雙眉一揚,擺出相同的起手勢,貝齒緊咬,狠狠盯着對方。
溫言沉聲道:“來!讓我見識一下你提升後的完整實力,看你究竟有沒有超越我的可能!”
呼!
嬌俏身姿瞬間前移,疾撲溫言。
溫言已調勻呼吸,心神晉入空靈,腳步疾動,以不遜對方的速度迎前。
同是靈息境的超級高手,他實是沒有絲毫把握能穩勝對手,這一仗,比之他首戰關千千,又或者初鬥宋天,乃是在同一等級的危險性!
兩條身影瞬間近身。
撲!
虛清涵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溫言左肩,但她卻是一愕,皆因這一下對方顯然是可以避開的。
撲!
就在同時,溫言的一拳也砸到了她左肩。兩人同時一震,虛清涵覺察到驚人力道襲來,立時嬌軀朝後跌退,芳心中同時恍然。
這傢伙知道難以取勝,所以故意採取以命搏命的打法!
溫言卻沒被震退,只略停片刻,就狂撲追去。表面上看他是佔了上風,實際上兩人所受傷害相仿,虛清涵借後退來泄掉對方的力道纔是正確的做法,他強行扛下這一擊,反而受到的傷害更深。
激烈的肢體交擊聲轉瞬而起,隨着兩人一退一進刮過十來米的檯面。
十多擊之後,兩人各自捱了四五下,已退至高臺邊緣,虛清涵驀地一頓足,剎停在臺邊,一對玉手翻飛如織,一擊不落地接下溫言狂風暴雨般的洶涌攻勢。
轉眼二十多擊過去,虛清涵終於找着一個機會,側身閃步穿插,已掠至溫言身後,反肘疾頂。
溫言連着強攻這半天,一口內氣已到了將盡之時,再難持續超強攻勢,假如是正常情況下,他必然是朝另一方閃步橫移,避開她的反擊,但此時此刻,他卻暴喝一聲,鼓足這口氣最後餘力,以後背強扛對方一肘。
撲!
溫言上半身朝外彎了一半,隨即腰上像裝了彈簧般,上半身生生“彈”回原狀,旋身揮臂,已是換了另一口氣,再次掀起狂猛攻勢。
虛清涵大吃一驚,迅速後退,手起腳落,不斷招架對方攻擊。
溫言現在根本不是在正常格鬥狀態,擺明了是要全程採取攻勢,強勢壓服她,可是兩人實力相若,他這麼做或者可以一時壓制她,甚至對她造成一定的損傷,但這是傷敵三千,自損一萬的打法,到最後先扛不住的肯定是他!
這是不可能的!
那個腦袋像百寶箱一樣裝滿了各種鬼點子,從不莽撞行事的溫言,怎麼可能用這種愚蠢的做法?
但這念頭只在虛清涵腦海一閃而過,溫言凌厲的攻擊使她怒氣大起,出手再不見猶豫,更加堅決。
好!你想以命搏命,我就陪你!看看損傷更多的你怎麼跟我熬到最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從東昇至中天。
假如換了任何外家拳的高手對招,單次對戰能撐個半個小時都算不錯,但兩人都是內家氣功高手,強的就是後力足,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三個小時過去,竟仍鬥得激烈無比。
情勢漸漸起了奇異的變化。
最初的半個小時內,溫言還能保持強猛攻勢,每每與對方換傷,勢頭極足。
但半個小時後,自損嚴重的溫言勢頭漸弱,傷害相對少了很多的虛清涵開始逐漸佔據上風。
隨後的一個小時內,溫言儘管仍全力設法和對方換傷,但虛清涵已完佔上風,再不給他機會,反而藉機重擊他多次。
原本至此勝負似乎就已分明,但這之後,形勢再次轉變,受到傷害更重的溫言竟然再次強勢反擊,而持續應戰的虛清涵開始感到內氣不足。
畢竟,對方是溫言,實力水準和她相當,就算她一直在蓄力,仍不得不被迫不斷消耗大量的內氣來保證足夠的敏捷和力量,損耗極厲。
當太陽開始向西天傾斜時,虛清涵終於撐不下去,香汗淋漓中被溫言抓着一個機會,一拳毫不留情地狂轟在她隨着激烈戰鬥在空中搖晃的雙峰正中。
蓬!
虛清涵悶哼一聲,雖然身體及時後縮,卸去大半力道,但仍被轟得內腑血氣翻騰,喉間一甜,險險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但她藉着這一擊朝後疾退了不到三步,就驚覺人已近臺邊,急忙剎停。
迎面,一拳再次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