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後面幾個電話,其中甚至有一個是副局長柯不凡打來的,氣急敗壞地彙報新的情況。
警察總醫院方面把記者們都“請”出了病房,但卻不敢再有更多強硬措施。記者們發覺有其它醫院的名醫過來,竟然去採訪無功而退的名醫們,把現在的情況搞明白了七八成,還發布成“後續報道”。
就在不久前,省警察廳已經打過電話來,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連警察廳都知道了,可想而知,這新聞現在在整個長河市絕對傳開了,再不解決,恐怕問題就大了。
他們怕的當然不只是警察顏面受損,而是被人追究出三個警察到底爲什麼變成這樣,進而查到在拘留室對溫言的暴行,那帶來的社會影響絕對能讓不少人從現在的位置上跌下來!
杜成鈞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溫言,你要的要求我們已經滿足,做人要有誠信,我相信你會履行你的承諾!”
溫言反問道:“我承諾過一定會治療他們?”
杜成鈞一時語塞。
確實,他只說過不滿足就絕對不會治療,卻沒說過滿足了一定會治療。
溫言起身道:“叫他們進來銬住我吧。”
杜成鈞愕然道:“你是……”
“我要回拘留室,吃飯喝足,我需要好好睡一覺。”溫言若無其事地道,“記着別打擾我,睡得不好,我會忘記怎麼治療的。”
軍區辦事處內,在程念昕所住的宿舍的沙發上,刑警隊副隊長袁歲秋正襟危坐。
程念昕淡淡道:“袁副隊長,你回去吧,我真的無能爲力。”
袁歲秋皺眉道:“程醫生,你還沒試,怎麼知道一定不行?”
他是奉了柯不凡的命令而來,希望能請到她這個名醫堂最年輕的美女醫生去警察總醫院幫忙,但她卻拒絕了他的要求。
程念昕坐到他對面,平靜地道:“我這一輩子,雖然只有二十來年,但學習過的東西非常多。如你所見,就算只是暫時住在這裡,這屋裡都有這麼多厚厚的醫書伴我。”
袁歲秋早看到了這屋裡隨處擺放的醫書,不解道:“程醫生什麼意思?”
程念昕輕嘆道:“不是我自誇,論醫學見識,論個人能力,就算是在全國範圍內,我也有資格進入前百的行列,所以我的判斷能力是強是弱,有沒有可靠性,這都該有委明確的答案,不需要質疑。”
袁歲秋雙眉鎖得更緊了。
事實上他清楚,程念昕只是謙虛的說法,纔會給出“前百”這詞,但現實卻是在去年的名醫榜上,她排名是在第二十二位。
她的話,絕對有權威性。
程念昕淡淡地道:“不瞞你說,在今天之前,我已經遇到過好幾次溫言牽涉其中的病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凡是他製造出來的問題,只有他才能解決。所以我的建議是,你們最好找他。”
袁歲秋露出一個苦笑:“找他有用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晚還來打擾程醫生了。”
程念昕默然片刻,忽然道:“袁副隊長知道盧佩嗎?”
袁歲秋一愣,旋即正色道:“當然知道。”
程念昕再道:“袁副隊長對他的看法是什麼?”
袁歲秋怔道:“這我不好說,但我可以說的是,假如有機會,我一定會逮捕一切對社會有危害的犯罪份子!”
程念昕輕聲道:“你連話都不敢明說,可是溫言卻敢於把想法付諸現實,殺了盧佩得力的手下,做出對社會有益的實質行動,而換回來的結果,卻是被抓,甚至是被判處死刑,你說,這公平嗎?”
袁歲秋微微一震,沉聲道:“程醫生跟溫言的關係看來不淺。”
程念昕恢復了正常神色,說道:“我累了,袁副隊長請回吧。希望你能多想想我的話,當然,要摸着你的良心想。”
警察局內,局長辦公室裡,杜成鈞坐在沙發上,皺眉道:“爲什麼這麼急?”
坐在他對面的李田冷冷道:“我已經說過了,上面有人在搞動靜。”
“不,李書記誤會我的意思了。”杜成鈞搖頭道,“爲什麼盧佩會怕溫言被救出去,而非要在這裡解決了他?憑他的本事,難道不能在外面解決了這姓溫的?”
“也要有辦法,也不會找我。”李田沉着臉道,“這傢伙就是個廢物!我幫他把宗巖的東西拿下來,他卻完全不知道怎麼搞定後續的一切,事事靠我,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另選個得力點的人!”
杜成鈞沉吟道:“但要把姓溫的弄死在拘留室裡,對警察局會有非常大的負面影響。你知道,兩個月前那起嫌犯猝死案已經讓我們費盡聞腦筋,才把上面的核查應付過去,現在才隔兩個月……”
李田嘆道:“我當然明白你們的難處,所以才說讓你想想辦法。不一定要像上次那樣,可以嘗試其它途徑。”
杜成鈞心中一動:“那不如找個理由把他押出去,大張旗鼓的,這樣就算他出了事,也沒人能把責任怪到我們頭上。”
李田輕舒一口氣,起身道:“你來決定就行,具體的我不想知道。就這樣吧,記着事情要儘快,夜長夢多。”
杜成鈞暗忖再快也得等這傢伙把三個警察屬下的事解決了再說,否則光是這件事,自己就得頭疼不少時間。不過這想法只在心裡轉悠,他表面上保證道:“沒問題,最多三天,事情一定搞定!”
第二天早上九點,溫言才悠悠醒轉。
睜眼時,旁邊屈伏國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煩躁。
溫言心中暗笑。
他當然知道屈伏國爲什麼這麼煩躁,因爲這傢伙已經在這等了三個小時了。
不過反過來說,能六點就來等着,這傢伙現在所受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見溫言醒來,屈伏國皺眉道:“你吃也吃了,睡也睡了,現在總該做正事了吧?”
溫言起身活動了兩下,隨口道:“你肩膀疼嗎?”
屈伏國臉色微變,沒說話。
他昨晚離開後,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找了家著名的按摩店,來了個徹底的全身按摩。可是剛按完時身上還覺得很輕鬆,等他穿好衣服準備離開時,左肩竟然又感覺到了痠疼。等到今天早上起牀,他才愕然發覺左肩僵得要命,難以正常動作。
可是儘管明知道這是由溫言搞的鬼,現在他卻無暇顧忌。
從上面來的壓力,讓他知道假如不搞定三個同事的情況,他的前途就徹底毀了。在肩膀和前途之間,他當然優先選擇後者,尤其是現在肩膀問題還不嚴重的情況下
溫言對他臉色相當滿意,笑道:“走吧!”
屈伏國鬆了口氣,趕緊起身。
這傢伙終於肯治了!
幾分鐘後,他帶着溫言到了警察總醫院,剛到住院大樓外,至少來自三家媒體的五個記者蜂擁而至。
屈伏國在心裡把記者們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個遍,趕緊讓隨行的警察去攔着他們,自己則護着大搖大擺的溫言進了住院大樓。
到了病房內,溫言一眼看過去,只見三張病牀上分別躺着昨天揍過自己的那三個警察,每一個都是手、腳腫得紅裡透亮,像被成千上萬的蜜蜂蟄過一樣。
此時三人顯然都被注射了鎮靜劑,靜靜躺着,,臉上的痛苦表情讓人知道他們儘管在夢中,也在承受那強烈的痛楚。
屈伏國解開溫言的手銬,催促道:“趕緊吧!”
溫言活動了兩下手腕,也不多說,走到第一張病牀邊,只見這警察腫脹的手掌上竟然貼着膠布,愕道:“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屈伏國耐着性子道:“有位專家說放血可能有效,所以就給他開了道口子試驗。”
溫言哭笑不得:“什麼破專家?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裡就這最次,居然還叫專家!”換了是程念昕那水平的人物,絕對能看出那辦法根本不行。
屈伏國不耐道:“都這麼嚴重了還不趕緊?”
溫言看他一眼。
屈伏國一愣,無奈道:“好吧,我閉嘴……”
溫言這才輕輕抓起那警察的手,指尖輕輕在其掌心按下,不斷運勁,緩緩進行揉按。
過了半分鐘,腫脹果然應按而緩,漸漸消失,到兩分鐘後,這傢伙的手已經基本上恢復了正常狀態。
屈伏國看得心中暗驚,忍不住又開口:“這到底是什麼手段?”
溫言拿起病牀上那警察另一隻手,邊揉按邊道:“你可以理解爲我是上帝派來的使者,懲罰一切敢冒犯我的人。”
屈伏國閉上了嘴。
這傢伙顯然是在逗自己玩兒!
算了,暫時退避,等這邊事情搞定,老子有你好瞧的!
半個小時後,溫言放下最後一人的腳,鬆了口氣:“搞定!”
屈伏國也是鬆了口氣。
三個人的腫脹狀況都已經解除,這下能跟領導交差了!
溫言伸了下懶腰,雙手一併:“銬上吧。”
屈伏國卻沒立刻把他銬上,皺眉道:“我的肩膀呢?”
溫言一笑:“放心吧,你的肩膀會有一個星期的緩衝期,不急。”
屈伏國怒道:“你到底想怎樣?”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我什麼也不想,假如沒事,你的肩膀也會沒事,但假如我出了事,那我得恭喜你,以後你再也不用在警察的崗位上擔驚受怕了。”
屈伏國驚怒交加:“什麼意思?”
溫言微微一笑:“截了肢的人,還能做警察嗎?”
屈伏國瞬間臉色劇變。
這傢伙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