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飛坦!”夏淺淺衝着破舊城門方向大喊。
沒有人迴應。遠遠的, 只有夜風掠過清靜的墓園,吹得青綠色鬼火跳躍着發出瑩瑩的光。其他人,已經神秘失蹤。
夏淺淺忽地明白, 一定是遭遇到了“幻境”!
“幻境”, 其實夏淺淺認爲叫“幻夢”更適合。這是一種制約條件很苛刻的念能力。
第一道關卡, 表面上是念力洗禮的考驗, 實質上是折射出每個人內心禁錮着壓制着的東西。
長久的壓制必然帶來強烈的渴望。於是, 第二道關卡——讓人做一場夢。一場將他們心中最渴望的東西顯露出來的幻夢,一場他們最深埋的嚮往。
人們在做夢的時候,都認爲夢境是真實的, 對不對?只有醒來的時候,纔會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對不對?
在夢裡, 真的很愛、真的很恨、真的很想毀滅世界, 展示的都是最真實的內心,同時也是將心裡或陰暗、或脆弱、或良善……的一面顯露出來。
因此, 不管經歷什麼,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她終究會勘破虛妄,迴歸現實。只是,不知道這個幻境裡,等待她的又是什麼!
夏淺淺回過頭去, 面朝城堡。夢幻般的, 她看到眼前一變, 天上宛如鑽石的星星, 一顆一顆從夜幕消失, 月亮像是隱進了地底下,暗夜裡, 黑沉沉的,沒有一絲一線的光。
“你是誰?”在死寂的黑暗裡,夏淺淺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問。
她一驚,回頭,跳躍的火舌便映照上了她的臉頰。漆黑的空氣中,居然出現了一團火焰。一隻手,隨隨便便舉着一隻打火機。明亮的火光跳躍在可愛的娃娃臉上,映染出溫暖的色彩。
俠客神情專注地看着她,等着答案。
夏淺淺沒有看對方那張娃娃臉,只是專注地看着跳躍不熄的火焰,微微一笑,“你怎麼來這裡的?俠客。”
俠客愣愣地看着她,茫然地反問:“俠客是誰?”
夏淺淺的瞳仁猛然收縮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不知是震驚還是悲哀。熟悉的黑暗,熟悉的人,讓她宛如又回到了幾年前,即便事後哭着醒來發現只是個夢,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想,她沒有勇氣承受第二次。
她定定地看着打火機上噴出的火苗,很久很久,湛黑色的眸子輕輕闔上,又緩緩睜開。視線慢慢的堅定地上移,落到俠客的臉上。
火光映着他的臉,翡翠色的眸子大而明亮,脣角揚起淺淺的笑容。接觸到她的視線,俠客圓圓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咧開了一個弧度,笑得格外的人畜無害。
驀然的,夏淺淺覺得有點不對勁。爲什麼……會連俠客的名字都會忘記掉?難道……這不是她的夢?!怎麼……可能?!
“俠客就是你呀,你怎麼能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俠客睜着那雙永遠清亮明圓的眼睛注視她,似乎感到無窮的疑惑。隨即又偏着腦袋,頂着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問夏淺淺:“喔,我是俠客,那你是誰?”
“……”夏淺淺露出無語的神態。雖然娃娃臉看起來像個鄰家少年,但這一米八五的身高,要不要這麼賣萌!夏淺淺眼觀鼻,鼻觀心,低頭垂眸:“我,路人甲。”
“路人甲?這算什麼名字?”俠客撅嘴,“你在玩我嗎?”
“哪敢呀。”半點摸的意思都沒有,更沒玩了。夏淺淺一臉真誠:“我真是路人甲!就是來走走過場的。”
既然不是她的幻境,那夏淺淺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情:睡覺。
跟俠客在一起,她放心得很。咳……就算眼前這個俠客是一顆正太的心,她也一點都不擔憂目前的處境。幼齡化的狐狸也是狡猾的。
夏淺淺往遠處張望一眼,烏漆抹黑的,什麼也看不到。幻境由心而生,黑暗籠罩一切,就是那小子的內心?果然,陽光燦爛什麼的,是他的假面。
夏淺淺躺下,閉眼,睡覺!一氣呵成。
俠客蹲下,左手舉着打火機,右手伸出食指戳她:“路人甲,你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目的?”
“哎呀哎呀!頭疼啊頭疼!”夏淺淺將手臂橫在自己眼睛上方,擋住光線和視線,“不行了不行了,我頭痛,先睡一會兒,你自便。”
“起來。”俠客的聲音可謂萬分委屈,“你給我說清楚再睡。”
“呼……呼……”
“路人甲,你起來!”
“呼……呼……”
“很好!你不起來是吧blabla……”
“呼……呼……”
這一覺夏淺淺睡得特別香,因爲俠客在威脅被她完全漠視的情況下,主動充當了她的枕頭。然後,夏淺淺夢見自己在飛,而且飛得極快,快到看不清周圍的景色,像是快過光速,在穿梭時空。忽然,她停了下來,開始下墜,強烈的失重感中,她墜落,穿過雲層,墜落,落入一片蔚藍的大海中。
海水深不見底,越往下越沉,海水越涼,漸漸的,看不到藍天,陽光只成了一個金色光圈,浮在她的上方。肺裡的空氣逐漸稀少,痛苦難當,還很冷……
她不做多想地雙手分開海水,卻發現使出吃奶的力氣,才上浮一點點。力氣終將耗盡,她懸浮在海水中,望着上方,反思——自己爲什麼會做這種夢?
忽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那個金色的光圈裡。身形高大,四肢修長。他看到了她,雙手往下,撥開海水,雙腿併攏如同魚尾一樣擺動。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像魚兒一樣快速朝她游來。身體遮住了她上方的金色光圈。
他游到她的身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堵住她的脣……呃,柔軟的脣……如同女人一般柔嫩,呃……
夏淺淺傻愣地瞪圓眼睛,明淨的黑眸中,是一張模糊到五官不清的臉。
對方把空氣傳給夏淺淺。抱住她的身體。向上遊。“嘩啦!”終於到了水面。金色的太陽,將這片海域照得分明,最深的地方不過十米,最淺的也只有五米,珊瑚上水草在清澈的海水裡飄蕩。
雖然他救了她,但是!夏淺淺還是想撫額。如果水裡有牆,她會扶牆。他把她拖出水面,她以爲這個男人會離開她,可是——他圈住了她的腰;她想掙扎,他又用雙腿圈住她的腿Orz……
他徹徹底底把她鎖在身前是腫麼一回事?!
漸漸的,事情變得更加不對勁。他抱着她的腰,手開始往撫。他手心的溫熱撫上了她冰涼的後背,留下一串溫暖的痕跡,卻讓夏淺淺不由寒毛倒豎。
夏淺淺變得驚慌失措,簡直可以說是花容失色。當然不是因爲這個男人。她的慌、亂都來自於她自己——她怎麼會做……春夢?!最近大姨媽很正常,內分泌也木有失調,難道是……俠客那小子趁她睡覺,在佔她便宜?!
“醒來。”夏淺淺掐住自己腰間的肉,再狠狠一擰。“嘶——”她發出一聲長長的抽氣聲,“真TM疼……”
男人語氣古怪地調侃:“你以爲你在做夢?”
“當然,如果不是做夢,爲什麼我看不清你的臉?”
夏淺淺靜靜地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她卻知道他的脣角有淡淡的笑,還帶着點壞。女人的直覺……
男人用動作代替了語言。夏淺淺看着他的臉在她眼前漸漸放大,直到,一個火熱的吻落到她的脣上,她開始相信,這不是夢。因爲,她相信自己不會這麼變態,做春夢的對象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