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雅黛
廖志軒看到兩個日本兵,正在追趕着一箇中國姑娘,先是一怒接着心中一喜。他回身喊道:“雅黛,雅黛,你出來一下。”
他的日本妻子山口雅黛,笑容滿面的飄到他的面前,把腰彎成九十度,畢恭畢敬地說:“廖君,請問有什麼吩咐?”
廖志軒有點不耐煩地說:“你看看,你看看。”他指着門口的那位姑娘,和正在撕拉她的兩個日本兵說:“你們的大日本武士都幹了些什麼?唉,也不知道我那可憐的春雅現在怎麼樣了?”他變得唉聲嘆氣,情緒降到了極點。
山口雅黛笑眯眯地說:“廖君,請你放心,春雅小姐絕不會遭到這樣的羞辱。我向你保證。”
廖志軒忽的怒容滿面地說:“哼,你怎麼向我保證?你看你看,他們什麼幹不出來的,真是有辱大日本皇軍的尊嚴。”突然喊道:“我去宰了他們,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讓人不能容忍的。”拔出手槍衝了出去。
山口雅黛穿着木屐,咯噔咯噔緊跟其後。快速的向門口走去。
兩個日本兵滿口的不乾不淨,左一個花姑娘,右一個呦西,極是無禮。廖志軒,一把推開一個日本兵喊道:“你們在做什麼?櫻花會館的姑娘很多。爲什麼要欺負一箇中國姑娘。”
日本兵粗魯的把廖志軒推倒在地,端起刺刀對着廖志軒吼道:“八嘎,你的良心的壞啦,竟敢阻擋大日本皇軍要做的事。死啦死啦。”
山口雅黛衝上去給了那個日本兵一巴掌罵道:“混蛋,你竟然敢打大日本皇軍的朋友,你是真的想死了是不是?”
兩個日本兵愣愣的站在那裡,慌了手腳,被調戲的姑娘哭着撲進山口雅黛的懷中喊道:“夫人,救救我,我害怕。”
山口雅黛很討厭面前的這個姑娘,但是在廖志軒的面前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拍着姑娘的後背說:“別怕,我馬上就讓他們走,他們不是壞人,只是喝醉了酒,跟你開玩笑。”
姑娘突然擡起頭說:“是啊,夫人他們真的不是壞人,是來接廖姑娘的,請你帶路吧。”拿出手絹在山口雅黛的面前一抖。
山口雅黛已經向後退了一步吼道:“你、、、”一句話沒有說完,雙眼就變得呆板無神,形同癡呆,順從的說道:“是,我馬上帶你去見春雅小姐。”
廖志軒看了看四周說:“先進屋,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
廖志軒住的是一個英國留下來的英式建築裡,寬敞的大廳裡一塵不染,牆壁上懸掛的名家字畫和豪華的傢俱,一盞水晶琉璃燈發出柔和明亮的光芒,牆邊的一個架櫃上擺放着各種工藝品,還有幾件價值連城的古玩。這裡的一切都在訴說着主人的富有和奢華。
雲翔天隨便看了一下,他現在關心的是如何救出廖春雅。他看了一下雪萍,雪萍會意的一點頭,坐在了山口雅黛的對面,問道:“山口雅黛,我問你,廖春雅被你關在哪裡?”
山口雅黛木然的說:“在警察署。”
“怎樣才能把他從警察署帶出來,大日本皇軍要把她送到前線。”雪萍問。
“不不,老爺不能把小姐送上前線。”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傭,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眼含淚水期期艾艾的說:“老爺,小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可不能有了新歡,就不念及老夫人的恩情,不要小姐了。您要是真的把小姐送到虎穴狼窩,老婦人泉下有知,也不會瞑目的。”她轉頭又對山口雅黛哀求道:“夫人,老婆子知道您的心地善良,我也聽到你和那個男人的談話,試圖阻止他們綁架小姐。你也是將要做媽媽的人了,老婆子求你想想辦法,把小姐救出來吧,老婆子求你了。”
山口雅黛沒有說話,她走到書桌前打開書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紙,然後在上面寫着字,雲翔天一直在默默地注視着她。等到山口雅黛寫完後,拿起來看了一眼,輕輕的一笑。
雪萍嘆息道:“好可憐吶,像雅黛夫人這樣善良的人,都成爲戰爭的犧牲品。要不是這該死的戰爭,我絕不忍心傷害她。”她端起一杯水遞給山口雅黛說:“多漂亮的女人,唉,夫人喝點水吧。”
山口雅黛木然的接過水杯,一飲而盡,而後呆呆的站在那裡一聲不響。
“雪萍,你剛纔向杯裡放了什麼?”王七笑嘻嘻地問。“是打胎藥嗎?”
山口雅黛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再是那副麻木的樣子。雪萍對這山口雅黛笑了一笑,卻回答着王七的問題說:“我有解藥。只要他交出廖姑娘,她的孩子就能保住。”
雲翔天伸出大拇指說:“好樣的雪萍,你也看出寥夫人是在表演,山口雅黛,好快的反應,不愧爲大日本皇軍的優秀特工。”
雪萍淡淡的說:“寥夫人的第一個反應我就看出她沒有中毒,一切都是裝出來的。不過爲了我有機會再次給她下毒,我就故意裝作做沒有發現。”
王七好奇地問:“雪萍姑娘真神,你怎麼發現她沒有中毒?”
雪萍看着山口雅黛說:“我揮舞手絹的時候,她閉住了氣。接着她試探着該怎麼裝下去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雲大哥你是怎麼發現的?”
雲翔天看的卻是廖志軒,廖志軒在看着山口雅黛,他顯得很急躁,山口雅黛從來就沒有跟他說過,她懷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應該怎辦?兩個孩子他都不想放棄。
雲翔天很讚賞廖志軒的焦慮不安,卻故意不聞不問,他回答着雪萍的問題說:“是這個老婆婆進來後我才發現的,這個藥我用過知道中毒人的反應是什麼樣子的。”
“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山口雅黛雙手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痛苦的叫了起來。
廖志軒再也忍不住了,衝到山口雅黛的身邊關心的問道:“雅黛,你、你、、”他的望向雲翔天,眼中流露出比山口雅黛還要痛苦十倍的神色。
廖志軒的表情讓山口雅黛非常欣慰,她忍住痛苦反而安慰起廖志軒:“廖君,讓你跟着着急,真的不好意思。只是我孩子,我們的孩子、、”
廖志軒把她摟在懷裡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
老傭人突然跪倒在雪萍面前說:“小姐,女俠,求求您放過我家新夫人吧。她雖然是日本人,可心地善良,沒有害過人。有個軍官好幾次都讓新夫人給我家小姐下毒,想讓我家小姐變成瘋子,然後移送到日本治療,以此來控制我家老爺。可都被我家新夫人拒絕了。”
雪萍急忙扶起老婆婆說:“婆婆快起來,您懂日語?”
老傭人說:“二十年前我家老爺在日本留學時,我就是老爺的傭人,我家小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家老爺教我家小姐學日語的時候,我也就慢慢的學會了。只是我家的新夫人不知道罷了。姑娘,女俠,求求你放過我家夫人吧,她真的不是壞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無辜的。”
雪萍嘆了口氣,很無奈地說:“你家新夫人沒事,喝杯熱水就好了。只是,只是春雅姑娘怎麼辦?”
雲翔天和王七互相對望一眼,是啊,事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怎麼辦?雲翔天摸着下巴,也是束手無策。
廖志軒卻輕輕的放下山口雅黛,急忙去倒熱水,由於慌張地看着山口雅黛,熱水倒到手上也渾然不知。還是山口雅黛提醒他,他才發現手已經燙得發紅,放下暖瓶也不說疼,急急忙忙扶着山口雅黛。試了試水溫,然後把水慢慢地喂山口雅黛喝下。
山口雅黛一邊慢慢地喝着水,一邊看着廖志軒,眼裡全是幸福和滿足,無半分因肚痛引起的痛苦表情。喝完水廖志軒關心的問:“肚子還痛嗎?”
山口雅黛靠在廖志軒的懷裡說:“不痛了。從看到你爲我擔心的那一刻我就不痛了。”她突然擡起頭說:“廖君,我不想夾在戰爭和你之間,我們離開這裡,去哪都行。好嗎?”
廖志軒用力地點點頭說:“好,我聽你的,離開這裡,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他的神色忽然又黯淡下來說:“我、我怕是走不了,春雅還在他們手中。如果我走了,春雅就、、、、”
山口雅黛臉上露出甜甜的笑,他輕輕地颳了一下廖志軒的鼻子說:“看來,在我和春雅小姐之間,您更心疼您的女兒。對不對?”
廖志軒搖搖頭說:“不,在我的心中,你和春雅一樣重要。我扔不下你們任何一個人。”
廖志軒的回答山口雅黛很滿意,她扶着廖志軒站起來,說:“我現在只是個女人,廖君的女人,戰爭與我再無關係。婆婆,麻煩你去做點宵夜,宴請客人好嗎?然後我要把春雅的秘密,告訴廖君和客人。”
老傭人受寵若驚,連忙擺着手說:“夫人,夫人,你這是要折殺我老婆子,快不要這樣說話。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就是了。”說完轉身離去。
雲翔天突然發現,廖志軒嘴上掛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