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依然定在炎如玉的身上,因爲應昊的遮擋,她下意識地向旁側閃了閃身。應昊如影隨形地也再度擋住了她的視線,她那般盯着炎如玉,叫應昊心裡老大的不痛快,那不痛快中還有一種沒來由的緊張感,應昊察覺到那竟然是一種慌張。應昊皺了皺眉頭,也是忍不住回頭去看,炎如玉倒是在跟她打過招呼之後就不再看她,還算有禮教。
她也已經看到了炎如玉已經轉過身,沒再看她。她纔是收回視線盯住了應昊,那眼裡立刻重新充滿了怒意。
應昊回過頭來見到她滿含怒意的瞪視頓時一愣。
“你完事後來我房間一趟,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回到房間後她坐在桌旁等着。應昊很快便打發了炎如玉過來,這叫她滿意地看了應昊一眼。
“啪!”下一刻,她卻是把手中的金碟摔到了應昊眼前的桌面上,直接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這張金碟並不是她原來的那一張,裡頭卻有着相同金額的“存款”。還有她如今名下的店鋪,也並不是姚凱給她的那些,卻換成了差不多相同數量原本應昊名下的產業。
“你不滿意?”應昊不解釋,居然問了她這麼一句。應昊的眼裡還帶着笑意,以爲這樣就能討好到她。
她立即搖了搖頭,誠實道:“你這樣做叫我無法接受。”
姚凱這麼做了,本就叫她詫異之後難以接受,卻苦於無法跟姚凱當面對質,叫他收回他的“饋贈”。但應昊不是說了,他會想辦法幫她把這件事“解決”了嗎?她出於信任,也就把這事兒交給了應昊去處理。她以爲憑應昊能夠找見姚凱,幫她把這些還給他。
“爲什麼?”應昊居然又是不答反問。
他是在問她爲什麼無法接受?這還用她解釋嗎?無法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她沒有理由,怎麼能接受應昊給她這麼大一筆錢。即使他們現在相愛了,他們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她就是接受不了。
她的不說話,換來了應昊一句,“他能給你的,我也都能給你。”
“什麼?”她一愣,瞬間瞠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打量着應昊。
“我說,我的就是你的。”應昊立即改了口,笑着對她道:“我相信你的能力,這些店鋪交給你打理。”
她張了張嘴,忽然有些脫力,也無法再質問應昊什麼。應昊的上一句話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沒有想到,應昊居然對姚凱給了她這麼大一筆產業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是在跟姚凱比較。他爲什麼要跟姚凱比較?這個問題她問不出口。
原來,應昊只是裝作大度嗎?她和姚凱的事情,其實應昊不說,卻始終在心裡有個疙瘩。這樣一來,原來的那張金碟她是真的不用嘗試要回來了。應昊給她的這一張,她卻也好像非收下不可。不管姚凱是單方面做下的決定,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在應昊眼裡可能也就相當於她沒有拒絕。所以應昊給她的,她更不能拒絕。
在應昊的注視下,她收回了桌面上的金碟。應昊瞬間露出了笑臉,好像一個天真的小男孩。他強行用“他給她的”換走了“姚凱給她的”,在這一場較量中,他贏了。應昊可是在跟一個“失蹤”了的人作比較,幼稚得夠可以。應昊的這種幼稚此時在她眼中卻覺着也挺可愛的。
“你找見姚凱的行蹤了嗎?”她知道這樣問應昊會感到不快,但依然問道。
應昊果然收起了笑臉,皺眉道:“說過要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你只是要我不要再在你面前提到那張金碟。好,你會處理,我也落得輕鬆。但你顯然還沒有處理好吧?我只是好奇,那麼大個活人,怎麼就神通廣大地說人間蒸發就人間蒸發了,連你都查不出他的蹤跡。”她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應昊的神色,在應昊的臉上她已經得到了答案。事情就像她猜想的那樣,應昊根本還沒有找見姚凱,也就沒有辦法把那些代她還給他。
“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儘快找見他了結此事。我不希望這影響到我們。”她最後認真地看着應昊,微笑着這樣說道。
這相當於一句告白。她想盡快拎清跟姚凱之間的一切糾葛,才能一心一意地跟應昊好好過日子。她已經完完全全是應昊的女人,她要用行動告訴應昊,讓應昊也認清楚這一點。姚凱對應昊來說並不是威脅。她希望應昊能明白。
應昊盯着她的笑容片刻,最後好像終於能跟她心意相通,也重新露出了笑容,又說了一遍,“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的。”這一遍,應昊的語氣也是好了許多。
“好。”她點頭同意,但追加了一句,“但你可不可以先儘快把我的鳳凰樓從那個賬戶裡分割出來,還給我?”
“你不是說叫我把鳳凰樓轉給一個叫蓮的嗎?”
“你已經轉給他了?”
應昊點了點頭。這事兒他交給小七去辦了,小七應該已經辦妥了吧?
“好吧。”那她就再沒什麼話可說了。
想了想,她又問應昊道:“剛剛那個炎如玉是什麼人?”
應昊立即又皺了皺眉頭,很不喜歡她探聽炎如玉的事情。但轉念一想,他這麼防着炎如玉好像很沒道理。
“炎如玉是這屆的考生,奪魁的可能性很高,有意投奔於我。”應昊如實相告。
“哦。”她只問了這麼一嘴,就沒再多打聽炎如玉。
應昊也就隨之安了心,並覺着自己有些好笑。說來,他本也有意拉攏這炎如玉。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跟炎如玉一番商談,應昊本就覺着炎如玉確是可用之人。日後炎如玉也就是他的人了。這樣一來,日後炎如玉出入他府邸的機會還很多,自然也還有跟她見面的機會。她第一次見炎如玉自然有些好奇,他也沒理由這般懷疑她,亂吃飛醋。
是啊,他承認他是在吃醋。他現在好像見到她盯着哪個男人看,他都會心裡頭不痛快。炎如玉生得好看,這不是炎如玉的錯。總地來說今日炎如玉的表現足夠好了。只是他太愛她了。不但不喜歡她盯着別的男人看,就是別的男人盯着她看都不行。炎如玉就沒有怎麼盯着她看。要不然,估計他今日最後會衝動地打消將炎如玉收入麾下的打算。若是真這樣做了,應昊覺着自己日後一定會後悔。聽說二皇子那邊也在找機會拉攏炎如玉。
應昊搖了搖頭,是拿自己拿她沒辦法沒辦法。因爲愛情而變得衝動,卻叫他也沒辦法得甘之如飴。
他若是能把她“圈養”在這個房間裡,叫別的男人都壓根沒機會接近她就好了。
“你幹嘛這麼盯着我?”應昊忽然變得甜膩膩又隱含着某種危險訊號的視線盯得她渾身發毛。
“因爲你好看呀。”是一句發自心底的真誠讚美,也是一句甜言蜜語,應昊張口就道。
“切!少來。”她看似沒好氣兒地瞪了應昊一眼,笑容卻藏不住地飄了上來。戀愛中的女人啊,真是經不住心愛男人的任何甜言蜜語,她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問應昊道:“你今兒沒別的事兒要忙了?”那眼神還道出一句,“要忙你就快忙去吧,別賴在我這兒耍嘴皮子了。”
“嗯。時間還早,不如我陪你出去逛逛?晚上我們到墨香樓去吃?”
“也好。”她本來沒想再出去的,是“墨香樓”這三個字改變了她的主意。
應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卻在門口硬生生地停住,叫上了緊趕慢趕剛趕回來的梨子他們。
“啊?又要出去啊?”
“帶你們去墨香樓吃飯,不樂意?”
梨子等人瞧着應昊那臉色,賊有眼力見地衝她猛搖頭,還不怕死地道:“王妃,我們這剛跑回來。咱不去了行麼?”若不是她回來那天就跟他們說了她現在懂武,輕功還挺不錯呢。他們今兒都要驚了。好吧,還是驚了。她說回府,他們一擡頭見她就一溜煙似的從他們眼前消失了。她才離開一年,之前還真不是吹的啊,輕功可好了!
“嘖!那行吧。”她斜了應昊一眼,又哪裡錯過了應昊猛向四個丫鬟家丁打着眼色。不帶就不帶唄。二人世界也好。
想了想,她卻忽然甩開了應昊,一聲不吭地回了房間裡頭,“啪!”就把房門關上了。
片刻後,她換了一身衣裳出來,衝着應昊笑道:“走吧。”
應昊也笑了,重新主動上前拉起了她的手。應昊今兒“恰巧”也是穿着這身衣裳。於是,二人手拉着手,穿着情侶裝,就這麼兩個人大搖大擺地走出王府,上街去了。
從府裡頭到街上,這一路上無論是府裡頭的丫鬟、家丁,還是陌生的行人都忍不住要駐足打量他們,直看到他們走遠了還在看。好一雙璧人,怕是他的身邊,和她的身邊,都換不了一人更般配了。人人都只是看到他的俊美,她的美貌,就已經移不開視線。
應昊像是有意帶着她先到了琉璃閣。可惜,絳紅和莊勤今兒不巧不在。
她無所謂地拉着應昊就往外走。店裡的活計問她要不要給絳紅掌櫃的留句話,她都沒留。應昊還顯得對她有些抱歉。她沒告訴應昊,其實在離開的這一年裡,她後頭又主動悄悄聯繫上了絳紅,還跟絳紅合夥做買賣來着,其實見過面的。根本沒有“一年不見,分外想念”之說。這事兒當然不能給應昊說,不然應昊可要記恨了絳紅和莊勤了。
出了琉璃閣之後二人也就在大街上隨意逛着。逛着逛着卻逛進了一家有些眼熟的衣莊。這條街上的店鋪他們幾乎挨個都進了,她都沒留意看看門上的牌匾。
進店之後還是一個夥計愣了一下,認出了他們這身衣裳,立即進後身叫出了他們的掌櫃的。
“草民參見……”
在應昊的眼神勸阻,和她親切的問好,“劉掌櫃的,你好呀,別來無恙。”劉掌櫃的止住了下跪的趨勢。
今兒店裡頭客人還挺多,她和應昊都默契地不想太招人眼。劉掌櫃的好像也少了許多拘謹,立即改口道:“四爺,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如到裡頭慢選?”這話聽起來只像是招呼着比較重要的熟客。
“不用了,我們就是隨便逛……”
她一句話沒說完,應昊卻當真拉着她往裡頭走。
進了裡間,應昊則沒再跟劉掌櫃的客氣,直接拉着她一起坐了,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吩咐劉掌櫃的道:“速速取些上好的料子和樣子來。”
“是。”劉掌櫃的趕忙去了。
“幹嘛呀?”她已經猜到了,卻明知故問道。
“我們再多做幾套情侶裝可好?”應昊笑着問她道。
“好呀。”她其實察覺到了,回來之後,應昊幾乎三天一洗,儘量天天穿着這套衣裳。估摸着就是想看她哪天心情好,也穿上了這套,就能“恰巧”跟她湊成一對兒了。
“你也不能老穿着這一套。”她特別故意的揭穿應昊道。
應昊面上立即囧了囧,但下一刻也是無所畏懼地繼續衝着她笑。他這點小心思被她拆穿了又如何?這也是他的一種示愛,她能接收到當然真正好。
很快,劉掌櫃的取了樣子回來。她便仔細地低頭挑選着,沒有留意到劉掌櫃的忍不住可勁兒打量着她。雖然應昊立即就發現了劉掌櫃的目光,並立即衝着劉掌櫃的發出了警告的視線,但劉掌櫃的就是忍不住呀。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雖然也就是前些日子,應昊派人來改過她身上這身衣裳。但當時劉掌櫃的也沒多想。此時再見到他,劉掌櫃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眼睛還是那雙眼睛,鼻子還是那鼻子,嘴也還是那張嘴,是她沒錯呀。她卻真的是瘦了太多了,就變得……就變得真是太好看啦!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