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陳大將軍忠君愛國,爲人仗義,性子豪爽,偶爾上街來也是路見不平,經常濟弱扶貧。陳大將軍在這崇陽國都城內的美名誰人不知,纔不會貪污。這多少年來建功立業,得到的褒賞該也是價值萬金了。只是,這陳公子不免有些揮霍無度了吧?照他這樣子,隨隨便上個街就花這麼多錢,陳大將軍有多少家產怕不是也要被他敗光咯。
劉掌櫃的一生兢兢業業,教育子女也要持家有度,想到這裡,不免替陳大將軍惋嘆地搖了搖頭。陳大將軍爲保衛疆土而長年離家,與家人聚少離多,府中的子女性子養成如何,也不是陳大將軍照顧得到了。唉——
不知道一千兩銀子夠不夠了?最後她打定主意,抽出了一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遞到了劉掌櫃的面前,問道:“不知一千兩可夠付?這些都算上。”
劉掌櫃的回過神來,趕忙先把那張價值一百兩金子的銀票遞還給她,然後擺着手道:“也用不了這麼多。先頭二位挑選的八匹合起來不過三百六十一兩,加上夫人看上的這匹雙面繡,繡工極好,也更費時費力,屬實貴了些,要一百兩。加起來就是四百六十一兩。夫人手裡頭不是有五百兩的銀票?小店還找得開。”
她一笑,還是將手裡頭這張銀票塞到了劉掌櫃的手中,道:“這匹不算,這匹是樑小姐送給我的謝禮,由她付錢。但劉掌櫃的可好再找一匹相同繡工的出來?畢竟是樑小姐先看上,我也不好奪人所好。而且這是我同夫君二人送給樑公子和樑小姐的新喜賀禮,看樑公子和樑小姐還沒有挑選完,不妨再讓他們挑上幾匹。這一千兩劉掌櫃便先收下罷。”
其實樑公子和樑小姐已經挑選完了。九是個吉利的數字,寓意長長久久,用作婚慶,也好祈祝婚姻幸福美滿。雖是匆忙下聘,也夠設想周全。但既然她如此說,他們不妨就再多挑上幾匹,留作它用都好。
劉掌櫃的收下了這張銀票,招呼了一聲:“那幾位稍待,小的這便進去再給樑小姐找一匹雙面繡來。”
不多時,劉掌櫃的捧着一匹布回來,面上卻有些難色。不用他開口,大家也看到了。他手上這一匹先無論繡工如何,面料的顏色卻是極淡的粉色。用作下聘的,先頭樑公子和樑小姐挑的自然都是大紅色的布匹。這幾近潔白的淡粉色……
“掌櫃的可好把這布匹展開來些,讓我細看看?”她親自迎了上去,幫着劉掌櫃的展開布匹。這匹布一面秀的是春桃爛漫、一面秀的是寒梅傲雪。她雖然不懂女工,但瞅着該是出於一人之手。繡工精益求精,也顯示出刺繡之人滿滿心意。桃花雖豔粉但在淡粉的底子下就覺不豔還羞,是樸素中暗藏華麗。寒梅傲雪如是,但因底子非純白而是淡粉,又少了些凜冽,多了些溫柔。這匹布確實不適合做婚慶用,但她卻一眼瞧着歡喜。
她轉頭對樑小姐道:“樑小姐,不如我們換一換?先頭那匹還是歸於樑小姐,這匹則替代做樑小姐送與我的謝禮,可好?”
樑小姐自然點頭同意。
如此,便已是皆大歡喜。
這時,應昊突然也問劉掌櫃的道:“不知這匹布可還有多餘?”指的是這淡粉色的雙面繡。別說,她的眼光很不錯,這匹布她一眼看着歡喜,應昊本是無意間掃了一眼,也覺得歡喜。那一匹布只夠給她做一套衣衫,他也想做一套,需要再多一匹。
劉掌櫃的苦惱道:“僅這一匹了。陳公子若是喜歡,也可預先下訂,但要等上至少半年才能交貨。”
“喏。”她先把手裡多的銀票遞還給他,然後問道:“怎麼,你也喜歡?”
他接過銀票,很是大方地點了點頭,道:“喜歡。”但又皺了皺眉頭,問劉掌櫃的道:“要等至少半年?太久了,我多付你一倍訂金,可能趕工?”
劉掌櫃的面上苦笑連連,還是如實答道:“趕不得。”
應昊沒有再說什麼,但臉上臭臭的。像這些東西,向來都是他想要,便沒有要不到。但他也可以體諒劉掌櫃的所言非虛。雙面繡工藝精湛,往往是自家單傳,不似尋常刺繡,若要趕工也可叫幾個繡娘同時刺繡一匹。一個人要繡出一匹雙面繡,就是再加緊趕工,估摸着半年交貨當真是極限了。應昊不說話,是心中在考慮要不要等。
這時,她又向着應昊伸了伸手。他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她言簡意賅道:“銀票。”
這剛揣迴應昊兜裡的一沓銀票便又到了她手上。
她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遞給劉掌櫃的道:“要半年就半年,劉掌櫃的幫我們再訂上一匹。不知劉掌櫃的店裡可還有裁縫?不如就直接幫我們將這兩匹布做成成衣。這五百兩掌櫃的就先收下,當做訂金。”
劉掌櫃的又是不接,道:“用不了這麼多。訂金只要付一半,這一匹雙面繡是一百兩,預付一半訂金只要五十兩。我店裡頭確實有裁縫,但工錢也要不了這麼多,一般十兩足夠。夫人若有何特殊要求,也可細細道來,至多兩套加起來也只要五十兩。先頭夫人已經付了一千兩,這五百兩小的萬萬再不能收。若是不夠,等夫人來取衣的時候再添便是。”
如此,她看這劉掌櫃的做買賣屬實老實誠懇,這次也沒將那五百兩硬塞給劉掌櫃的,衝着劉掌櫃的燦爛一笑,依言道:“好,那就等來取衣的時候不夠再添。”
見她不多爲難,老實的劉掌櫃的在她的親切笑容下更心中寬鬆了許多,道:“那稍後二位便請隨我來丈量尺寸。眼下可以先跟夫人訂下取貨的日期。夫人這一匹,按照夫人要求,做出成衣於下月底也定當完成。到時也可由小店直接送到陳府上……”
不待劉掌櫃的說完,她搖了搖頭,道:“不用,等兩套都做好了一起來取便是。”
雖然她如此說,但劉掌櫃的還是瞄了應昊一眼。
應昊開口對她道:“這料子有些單薄,眼下這時候穿正好。若是等上半年,天涼了,便不能穿了。你不用特意等我。”
“我就是要等你。一起買的,到時候一起穿新衣不好嗎?還是你不願意跟我穿情侶裝?”話一出口,她自個兒都愣了。
應昊更是一愣,一時間沒明白“情侶裝”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