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絳紅之所以先讓他過目,也是要他先認同了這三套首飾都算適合,纔是叫她再憑喜好挑選出一副最中意的來。他既然讓她自己挑,便會尊重她的決定。他不忍心她如此委屈自個兒。
她卻是立即回答他道:“不用再挑了,就這套紅寶石的吧。”
這時,絳紅也道:“這三套首飾均是按照宮廷式樣經由名家之手打造。其上頭鑲嵌的寶石也具是稀世罕有。一爲南島焰山百年前噴發後火灰巖凝聚紅石、一爲極西密林千年老樹根玉,這最後一套所嵌的藍寶石更是採自極北冰山百里深處所下藏的冰泉心眼,恐歷經千萬年洗刷,才得如此玄冰在心,哪怕是用火燒,也只會是叫那焰火撲熄,仍寒氣不滅。既是要出席國之盛會,這三套首飾哪一套也都不會辱沒了四爺和夫人的身份,具是合適的。”
她原本不再看那些首飾一眼,是並不打算重新挑選了,但聽了絳紅的話,不免又是詫異地細細打量了那三套首飾一番。她不太懂,原本也只覺着這些首飾價值不菲,並沒能看出,這三副首飾怕不是每一副都價值萬金?
她瞅了陳嬌兒她們一眼,原以爲她們也更是要對這些首飾垂涎三尺,不想,只有蘭娘子如此,陳嬌兒、紅芍和紫韻聽了絳紅的那一番介紹卻反倒失了大半對這三套首飾的興趣。
轉念一想,不去看那成百上千乃至上萬年的歷練沉積,這“紅石”一詞就可推敲,其本質怕只是砂土凝結而成的“石”,只是經過上百年火山岩中礦物質的滲透才染了這豔紅的顏色,可能其中還有一些別的因素,她不懂了。而老樹“根玉”,說是玉,其實是樹根石化所致,這個時候的人還不能真正懂其珍貴,上千年?那可是要經過億萬年才能得到的化石!嘛!這種化石倒也不是太難覓,但其色竟還不是棕黃紅,而是墨綠,箇中原理她也不懂了,只怕更是萬中無一。至於這冰泉洗刷出來的藍寶石,其本質怕也只是普通的鵝卵石甚至更普通的灰石吧。那內心的暗沉不是後來的暈染,而是原本這石心的顏色還未能被冰泉水沖刷掉顏色,只有表層被冰泉水沖淡了顏色逐漸透明,還染上了冰泉的藍。
這三種“寶石”其實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放到現代,那可都不是私人可以擁有的了,其價值不可估量。“價值不可估量”也可以換個說法,那就是壓根沒有辦法給定出一個價格。
同理,這個時候的人更不懂得那許多,同樣是“石頭”,他們只能分出什麼是“翡翠”、什麼是“瑪瑙”……“石”和“玉”本質上不是“一種東西”,這就是他們心中的概念。眼下這紅、綠、藍的三色寶石,說是“寶石”,但真正見過世面“懂行”的陳嬌兒和紅芍、紫韻便把它們看成了是“石”。即使再稀有,“石”第一個給人的感覺便是不值錢的。更何況,只看品質,這三種“寶石”其實都有瑕疵。綠玉不透、紅石不沉、藍寶污心。若問女人爲什麼那麼喜愛珠寶,一眼看到越是名貴的越是眼睛發亮?只是因爲美麗嗎?當然還是因爲其價值。直談金錢俗氣,愛珠寶則可以掩飾說傾慕其華美而無關金錢。這三種“寶石”卻是不好估量一個價格了。“無價”有的時候也可以看成是“無價值”。
說來,原本陳嬌兒最是嫉妒,因爲下月中旬宮中那場宴會應昊只帶陳珍兒這個“正妃”出席,所以還要特意爲她買一套“合適”的首飾。這三套首飾絳紅剛搬出來的時候,陳嬌兒也是以爲每套都價值千金,更是恨得牙癢癢的,眼紅得不得了。這會兒知道這些玉石本身珍惜有餘但價值嘛……若說這些首飾好歹也是用金銀打造,每一套的斤兩幾件加起來也都不輕,但陳嬌兒現在手裡也是握着好幾枚琳琅國的金銀首飾了,那上頭還全是鑲嵌着實打實的“珠”、“玉”、“瑪瑙”。全部加起來怕是她選的這些還要貴一些。陳嬌兒對這三套首飾嗤之以鼻地笑了笑,心中的嫉妒頓時煙消雲散。
看着陳嬌兒那再直白不過的臉色,她卻是心中一動,問絳紅道:“不知這套,”指着藍寶石的那套首飾,“價值多少?”
絳紅道:“這套首飾足金四斤二兩、白銀一斤八兩,再加上這七顆大大小小未曾切割本如此形狀整顆鑲嵌的冰藍寶石,最終的價格就看四爺給定多少了。”
“不問他,我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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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紅突然衝着她眨了眨眼睛,打斷她道:“這一副則是足金七斤八兩,”指紅寶石一套,“這一副是足金六斤六兩。”指綠寶石一套。
她頓時有些發矇。絳紅不是沒看出來她的意圖吧?居然裝作不懂!
“這三套首飾可都是如此?”應昊接過絳紅的話頭,問道。
“是,全憑四爺定價。”絳紅雙眼裡頭全是精光地回答應昊道。
應昊又最後問了她一遍,道:“你確定要這套紅寶石的了?”
“恩。”這套紅寶石用來出席下個月宮中的宴會用,自然是應昊掏錢,她也已經顧足了應昊的臉面,只看重量,就分出了是那套紅寶石的最是“金貴”,便足夠看了。只簡短地回答了應昊一聲,她便急着又拉過了絳紅,壓低了些音量道:“絳紅姐姐,你就不要跟我耍那些有的沒的了,給我個實價,這套……”
“好,那便把這三套都給我包起來吧。紅寶石這套給珍兒下個月出席宴會用,另外兩套我留着送禮。還有她們挑的那些,都一併算了。”應昊也不知聽沒聽到她小聲和絳紅說的話,也是不等她說完,便大聲吩咐絳紅道。
“這紅寶石既然沉積百年,便定價百兩。這樹根玉既然千年所化,便定價千兩。這冰藍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