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害她,成功了,讓她和陳嬌兒可以平起平坐,都是他們寫好的劇本,她只能任人擺佈。她成功策反三兄弟,化被動爲主動,原本若是四皇子就此和她解除婚約,她都順着他們的劇本演,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多好。名節和臉面這東西,她可以不要。他們卻不如了她的意,那就大家都不痛快好了。現在她在外頭的名聲不好聽,四皇子不爽主控權被她奪走,而陳嬌兒到頭來還是要屈居在她之下。他們三個,又是誰最氣?
“唉――”她長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渾身無力。
接下來呢?還有一個月就要大婚。之後她又該如何面對四皇子和陳嬌兒?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減肥好歹讓自己能看,然後討好四皇子,和他做個朋友?呵!朋友。怕是事情不會按照她預想的發展。即使她和四皇子真的盡釋前嫌做了朋友,娶都娶了,四皇子會爲了她們的友情,放她自由?沒可能的,通過這次這件事,她算是看明白了,她逃不掉的。和平的方法逃不掉,激進的方法逃不掉。
那她還有什麼理由去討好一個原本跟她相看兩相厭的男人,只爲跟他做個可以真心說話的朋友?不需要了。
既然不需要了,那她……無力。要是沒有這次的事多好。好歹她還能抱着一個希望,讓她的婚後生活有點事情可幹。現在,她全然沒了目標。
昨個兒她一聽說四皇子請旨依然願意娶她,只是要降她做側妃,同時迎娶陳嬌兒爲側妃,她氣炸了。求着大將軍二次入宮提請,還沒有得到最終答覆的時候,她有惡毒地想過。不然她乾脆發發狠,真的讓自己瘦成一道閃電,變得美美的,然後讓四皇子愛上她。這樣她就可以叫陳嬌兒先氣得捶胸頓地。然後她再狠狠地告訴四皇子,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叫四皇子心碎一地。
現在她冷靜多了,知道如此報復,最後她也什麼都得不到。她的本性不是會去幹這種費時費力,自己又得不到好處的事情的。只是爲了看那兩個人不痛快?嚴格來說她並不恨他們。沒有恨意的報復,成功了更不會帶來快感。不用真的這麼做,她已經感到了空虛。
是的,她不會真的這麼去做的。無事可做。她好像瞬間變成了一條鹹魚,除了偶爾翻翻身,被動地曬曬太陽,人生哪裡還看得到半點目標。沒有目標,沒有希望,還要力氣做什麼?
一個月後。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了?
一大早就有丫鬟和麪生的老婆子涌進她的房間,梨子和梅子看着如同人偶一般雙目無神的她都只能勉強臉上裝出些笑臉來。那幾個老婆子卻是滿臉喜慶。這些人不由分說地伺候她洗漱換衣梳妝打扮。她不用動一下,也懶得動一下,就任憑她們擺弄。
這些老婆子手腳倒是麻利,好像也不過是她眼一睜一閉再一睜,她已經一身紅妝端坐在牀沿。那些面生的老婆子和丫鬟已經退了出去。房間裡頭只剩下她和梨子、梅子。
梨子和梅子靜默許久,終於忍不住,雙雙出聲道:“小姐……”然而,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她好。
她擡頭衝着兩個丫鬟一笑,道:“你們的東西都打理好了?別落下了,你們隨我過去了那邊,也不好再回來取東西。”
梨子和梅子是她的大丫鬟,自然要隨她走。早前她也已經問過兩個丫鬟的意思,她們也都是自願繼續跟着她的。
她還知道提醒她們,但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她卻說得好像自己是沒事人一般。
這時梅子居然率先燦爛一笑,道:“小姐你忘了?梅子還幫你想着。”說着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來,道,“小姐你看你還有這麼多銀子呢。銀票都在我懷裡,那些銀錠子也都放在小姐的行李箱裡了,梅子都幫你帶着了。有東西拉下了不怕,小姐一定捨得給咱們買新的。”
“哦。”她冷淡地看了看那些銀票。
她記着呢,用掉了六十兩也還有八百多兩,都在她屋子裡四處藏着。兩個丫鬟知道這些銀子在哪,自然也會幫她想着,都帶走。她知道不用去提醒她們,便沒有提過。
見她的反應如此冷淡,梅子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原本,梅子是希望她可以回一句,“銀子是我的,東西是你們的,你們自己落下了,我可不給你們買新的。”之類的。然而,梅子自從戴上了眼鏡,看東西清楚了,性子也更開朗了許多,這逗人開心的本領卻還差得遠了,並說不出太多的俏皮話。
這時,梨子拉了拉梅子,搖了搖頭。
“小姐,您安生坐着,我和梅子這就再去看看還有什麼落下的。”然後梨子拉着梅子退出了房間。
她隱約聽到,兩個丫頭出去後就忍不住低低啜泣了幾聲,但很快忍住了,連連說了幾句,“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兩個丫鬟知道她心裡不好過,也跟着難過,但今天畢竟是她大喜的日子,怕哭哭啼啼的要惹了晦氣。
難過?其實她不難過,內心裡頭一點波動都沒有。只是這所謂的大喜日子,她真的也開心不起來就是了。她不願意強顏歡笑。但她也沒哭不是?一個人在既不開心也不傷心的時候,面無表情不是很正常?她又不是瘋子,沒個原因,好端端的就又哭又笑的。
她不過是這一個月以來說話少了些。但該吃飯該睡覺該幹嘛她也都在幹嘛,尋死覓活不存在的,只是腦子裡頭懶得想事情,就盡情地放空。而且雖然她不主動與人搭話,但別人跟她說話她也都有迴應不是?剩餘大把的時間,她還可以看看書架上那麼多的書。這樣的平淡日子過得好像也挺愜意的。她真的沒有在傷心。
她心裡想着,等晚些時候事情都結束了,她還是找兩個丫鬟安慰一番吧。反正估摸着今晚她也是獨守空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