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尖叫劃破雲霄,三更半夜驚飛無數可憐剛入睡小鳥。
她又暈了。
爲啥有個又字?
因爲她是第二次暈倒了,這次真真兒的是被嚇暈的。
還是從頭說起吧。
她叫陳珍兒,生於二十一世紀中等小康之家。她娘本是困難懷孕者,好不容易三十好幾經過權威醫生相助懷了她。孕期不滿三個月已經給她起好了名字,珍兒,珍若寶珠,無論男女。結果生下來萬幸是個女娃兒。當然,她爹早已想好是個男娃兒的對策,可以取諧音叫陳真嘛……
生下來就被貼上教主的標籤,真是親爹麼?
所以,還是萬幸是個女娃兒。
然而不幸的是,她娘爲了生下她這個七公斤重的碩大寶珠,不堪重負難產就這麼去了。
事實也證明了她爹她娘是真愛。她是她爹一手拉拔大的,她爹終其一生都沒有再結新歡,把他對她孃的愛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
不過呢,再寵愛,她終歸是被個大手大腳的男人養大的。聽她爹說她娘美麗大方溫柔善良,她倒是繼承了她孃的美麗大方善良,然而溫柔是個啥?
小學畢業之前都是小區孩子王的陳珍兒表示,她真沒用拳頭,只不過天賦異稟。當年她五歲,前孩子王大她整整兩歲的某個男孩子都沒她高大壯,矮了她半個頭不說,還瘦了她最少十斤。
她往滑梯上一站,說:“這個滑梯以後被我陳珍兒承包了。”
某男孩子立即爬上滑梯想要反駁,然而剛站到她身旁立馬就慫了,道:“是,女王大人。”
於是,她就這麼成了她們小區的新孩子王,阿不,是女王大人。
一直到她小學畢業,她都仗着自己的天賦異稟稱霸整個小區和小學。說白了她就是高又胖,沒辦法被他親爹喂的。好在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孩子,胖一點,五官到底精緻,是個可愛的。
誰知,剛小學畢業,她爹勞累過度,也是思妻成疾,居然就這麼去找她娘了。整個世界頃刻間就變了。
她倒不至於淪落到孤兒院。她爹還有個妹紙,也就是她姑姑收養了她。當年她是多麼的天真,說白了就是傻,真當親姑姑有多親。事實呢?
她姑姑自己也有老公有孩子。姑姑她老公不說,姑姑她肯定要更疼自己的孩子呀。那孩子也是個女孩子,從小就是個奸的。
她爹在自知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就用他們家房子的代價將她託付給了她姑姑。至於存款也是有的,他爹還是知道給她留着的,說好了先讓她姑姑掌管,用於她的生活費和學費,剩下的等她長大了都歸她。
她姑姑家沒她家豐厚,好吧,其實差很多。
於是,她姑姑一家愉快地搬進了她們家。
本來呢她家是三室兩廳的房子,一間大人房、一間小孩房、一間書房。姑姑夫婦搬進了大人房這自然,沒想到那個妹妹居然看中了她的房間。姑姑兩口子也沒直接強制她搬去書房,但也沒制止他們女兒哭鬧,更是兩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瞟着她、再瞟她,眼裡分明寫着‘你是姐姐你就應該懂事,讓着妹妹’。她就這樣懂事地主動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妹妹。
她沒想到這只是個開頭。
從此以後那小丫頭片子沒完沒了地看中她的東西,她都懂事地主動讓給了那丫頭片子。其實那丫頭片子只小她兩個月!大家都已經初中了好麼,還玩‘我要我就要,不給我就哭,給我我纔不哭’這樣真的好麼?
真的了,本來那丫頭片子矮她整整一顆頭,她還以爲那丫頭還是個小學生的。沒想到初中一開學,那丫頭居然跟她同班。她成績第一,那丫頭第五。
她小學不但是女王,還是學霸。到了初中還是學霸,但卻不是女王了。
到底有着四分之一的血脈相連,那丫頭片子長得也很不錯,重點是人家瘦啊。到了初中,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差別漸漸就出來了,有些早熟的也開始懵懂地對異性生出了情愫。這年頭,胖子不可能成爲女神。
正好她初一下半學期那年來了初潮,好在那丫頭比她早半年,她早有準備。誰知她在洗手間料理自己的時候,就聽到那丫頭片子在附近跟同班上算是她好朋友的女生詆譭她。
好在那位好朋友沒有動搖,並沒有給那丫頭什麼好臉色。
從此以後她留了心,發現那丫頭片子逮着誰都要詆譭她。不過她大度地沒有去理那丫頭片子。那些男孩子本來就更喜歡那丫頭片子。至於不是她好朋友的女同學她不在乎。好在跟她好的女同學都不受那丫頭片子影響,依然跟她要好,反而更疏遠了那丫頭片子。
她只是好奇,她除了適當的交友,一切心思都撲在了學習上,學霸一姐那是自然。那丫頭片子大把時間都花費在了打扮自己、擡舉自己和詆譭她上,成績居然也穩居班級第五。
好吧,她細算一下,那丫頭片子除了學校的學業之外,並不像她還學了書法、美術、聲樂和舞蹈。別看她胖,但她是個柔軟的胖子。可惜,她到底還是胖,前三項獎狀無數,舞蹈始終也就是個安慰獎。好在前三項獎狀無數了,她姑姑在鄰居前總被稱讚,姑姑開心啊,也沒小氣地不給她舞蹈的學費。反正也是從他爹留給她的存款出。小孩子胖那叫嬰兒肥,等她瘦下來舞蹈肯定也要拿獎狀的。
她還真沒辜負她姑姑。她高中瘦下來了。一是她也知道美了,二是她姑姑畢竟不像她親爹那麼喂她。
等下,還有件事。初二下半學期是她第一次轉折。
她們學校是重點,好事也不少。初二那年她們學校組織學生去美國做學術交流,學校出資,也就是說免費的,那當然挑的都是好學生。每班2-3人,她們班是給力的,有三個名額。她學業那時可不止是班級第一,已經是年級第一了,自然有她一份。可惜,還是穩拿班級第五的那丫頭片子就沒分了。
那丫頭片子不幹了,又玩‘我要去我就要去,不給我去我就鬧,給我去我纔不鬧’這一招。她憑什麼?一共她們班三個名額,就算第二那個有事不能去,那也是排第四那個去啊。
唉!重點來了。第二那個去不了,已經排到第四那個去了。那隻要前四再有一個不去,那她不就能去了。
丫頭片子擺明了想讓她再次主動讓出名額。憑什麼呀?這次她也不幹了。
結果,姑姑居然第一次罵她了,說她‘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懂事了’!
這特麼的!是的,品學兼優的她第一次默默在心裡爆粗口了。
這是她不懂事麼?她悟了,她就是太‘懂事’了,給那丫頭片子慣出毛病來了。平心而論,姑姑雖然偏心是必然的,但對她也不刻薄。畢竟她‘懂事’!然而一旦她不‘懂事’了,她姑姑立馬就偏向她自家女兒了。
“行!我不去了。”她第一次摔門。
結果引來了姑姑兩口子的更多不滿。當天晚上她緊閉房門沒去吃晚飯,也沒有一人來勸她。
到底不是親生的,隔了一輩的血緣,說白了也是看錢。她爹給她留的足夠,她並沒有花她姑姑家一分錢,反而是那兩口子變着花樣地花她爹留給她的存款。人情冷暖,這麼多年,她早看透了。這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暫住。
高中畢業,她以優秀的成績考上了美國的名牌大學。初二她不是讓了麼,這次她憑自己的硬實力直接去留學不是更給力。
結果,姑姑一家居然直接給她說“沒錢!”
怎麼會沒錢?!
她爹給她留的存款總共可是有一百多萬。兩口子上來就花了二十多萬買了臺嶄新的小車,他爹那輛舊的也折價賣了補貼了十萬,那就是三十多萬的車啊!說是方便送兩姐妹上學用。她那時小啊,買新車子她也歡喜,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此外倒是還好,一般買買買也就是些好衣物神馬的瑣碎,當然是用她的錢買兩份,她一份那丫頭片子一份。六年來學費光算她的也不可能超過十萬,她一直都是重點初高中的公費生,課餘那些她獎狀那麼多獎金也沒少拿,甚至藝術學校還給了她折扣。
算來算去,一百多萬六年下來好歹還能剩個一半吧?
沒錢了?怎麼可能沒錢?
是的,還有錢。但她姑姑捨不得都給她當大學學費。
她那個妹子高中成了校花,成績直線下滑,結果高考勉強考了個一本的尾巴,然而不幸的是她報考的學校名額滿了,就給她擠到二本了。丫頭片子又不幹了。這次她倒是沒再鬧了,但就是悶悶不樂一臉憔悴地在自己房間躲了三天,實際上也沒少半夜偷着去吃喝,並沒餓着。
她姑姑兩口子心疼啊,怎麼辦?有辦法!
那學校的校長居然跟他們家還有那麼點關係,準確地說是她爹大學同學!大學那會兒,她爹還很照顧那校長,兩人關係相當不錯了。
然而吧,要說是她可能還好點,這到了那丫頭片子那關係到底太遠了。但能搭上線就好,此外就是花錢唄。
一口價,二十萬。
姑姑兩口子想也不想地就把這錢花了。那丫頭片子就這麼成功地又擠回一本了。哪個倒黴孩子被擠下去成了二本就不說了。
這錢卻是花的她的錢!二十萬啊!
“我的存款還剩下多少了?”她冷着臉直接問道。
姑姑兩口子一愣,是啊,明天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日了。她的存款該還給她自己使用了。
姑姑臉色一緩,巧妙地避開她的問題,討好地勸她道:“珍兒啊,你爲什麼一定要出國呢?憑你的成績完全可以上清華、北大,還有復旦。你不是自己報的這三個學校麼,證明這三個學校你也是喜歡的。估摸着這幾天錄取電話也就來了。聽阿姨一句話,出國沒什麼好的,背井離鄉的,多孤單。還是留下來吧,這三個學校隨便你挑,學費……”
她想笑,微微咧了咧嘴角,第二次斬釘截鐵地問道:“我的存款還剩下多少了?”
“給她吧。”姑父總算坐不住了。
姑姑不甘心地回了臥室,不多時畏畏縮縮地捂着一本存摺還不想遞給她。
她一把接了過來,一看。好樣的!就剩二十萬了。
清華北大也不便宜,四年下來好歹要十萬吧。剩下十萬正好給那丫頭片子交學費。那兩口子就是這麼打算的,當她不知道嗎?
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二十萬她不會再讓了。
“感謝姑姑、姑父這六年來的養育之恩。”她誠心地道謝,然後轉身回房間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這個六年前就已不再屬於她的家。
沒人挽留她,她踏出那房門的瞬間也覺得一身輕鬆。
她真正開心地笑了。她有自信。她並沒有告訴那兩口子,其實,她憑着諸多特長拿到了全額的獎學金,並不需要交學費。二十萬,只要她省着點,勤工儉學再打打工,足夠她在美國四年的生活費了。
大學四年,一帆風順。她以優秀的成績畢業後收到了美國多家大公司的邀請,但她選擇回國。爲了愛情。
大學四年,她到底還是戀愛了。對方是國內一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富二代。當然,他不是誇二代。除了有錢,他不同於其他像是來玩的富家公子,也是品學兼優的。
然而,他讓她失望了。因爲他最後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富二代小姐。
兩年,她大學畢業後選擇回國,進了他父親的公司。他隱性瞞名從基層做起。她則成了他父親的秘書。
她一直是優秀的。是他父親撮合了他和那位富家千金,但她的優秀他父親也看在了眼裡。不知算不算賠罪,他父親指派給她美國新立分公司CEO的職位。
她答應了。
雖然她輸了愛情,輸給了一個什麼都好,但對父母言聽計從的男人,但她贏得了事業。
再次踏上前往美國的飛機,她帶着更加自信淡定從容的微笑。
身高一七二,體重53kg,留着利落的短髮,Dior的墨鏡除了眼睛遮不住她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樑和沒有用口紅刻意修飾已經紅潤如櫻桃的美麗脣瓣。
“快看,美女喂!”
“是個模特吧?”
路人甲乙二男對她關注有加。一路上她的回頭率一直是高的。但墨鏡後的雙眼沒有一絲斜視。
時年24歲,她暫時對男人失去了興趣。此去美國,她的重心全部將要放在事業上。
是的,大好的未來等着她。有了事業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個P!
這都什麼年代了,飛機遭劫談崩失事這種鳥事居然還能讓她遇上。她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麼?!
矮油?她沒死?可是全身都好疼啊,又酸又疼,喉嚨好乾好渴,眼睛也看不太真切。好黑,是晚上麼?這裡是哪裡?
憑着求生的慾望,她勉力支撐起身體,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身子變得好重。她恍惚中看到不遠處有個紅木的桌子,上面有茶壺,裡面一定有水。她渴,她要喝水。
誰知,艱難地走了兩步,她就暈倒了。
不知暈了多久,醒來還是漆黑一片。她咬咬牙總算爬到了桌子旁,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不夠,還要第二杯。
連喝了三杯水的她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誰知,抓着第四杯水一回頭,她在愣了三秒後,一聲驚叫。
“啊――”
她嚇暈了。
她沒看錯的話,對面有個銅鏡。可是,銅鏡中那個臉肥得跟大餅一樣一身戲服的女人真的是她嗎?什麼鬼?傳說中的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