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浣衣局。
夏季要洗的衣服很多,但是,顧清影早已比從前洗的快些,好些。可是,那雙白玉蔥蔥的手已經比從前粗糙了好多。
吃過晚膳,正要回房間,卻看見洛亦峰一身便裝走進浣衣局。顧清影微微欠身:“給洛大人請安。”
洛亦峰皺起眉頭,道:“怎麼?如今和我竟這樣生分了,都不叫我洛大哥了?”
顧清影竟啞口無言,洛亦峰突然笑了出來:“竟然你真的那麼喜歡睿王爺,那我也只能祝福你。可是,清影,不管你喜歡上了誰,我們都還是朋友,好嗎?”
顧清影聽了,一下子輕鬆許多,笑了:“清影一直都拿你當朋友,從來都沒有變過。”
洛亦峰也笑了:“如果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了,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顧清影微微頷首。隨即,洛亦峰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顧清影擡頭,望了望天空,天,已經大黑。
申屠霸去邊疆已經快兩個月了,她,每一日,每一刻,每一分,都在牽掛和期盼他快些回來。
兩個月,雖然不長,但是對於顧清影來說,是度日如年。她覺得相思之人,是最禁不得遠離的。然而,越是想他,念他,越是見不到他。思君不見倍思君,說的就是現在的她吧!
皇城。壽康宮。秒雲軒。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蕭如薇喚孟靈芸和她一起吃。於是,孟靈芸坐下,陪着蕭如薇一起用膳。
孟靈芸突然想起了陳馨對她說過的話。一邊爲蕭如薇夾了一點青菜,一邊問:“如薇,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我引進給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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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如薇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愣了一下,緩緩道:“靈芸,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打算再等等。”
孟靈芸又問:“那還要等多久呢?”
蕭如薇拉起了孟靈芸的手,道:“靈芸,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孟靈芸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收回了自己的手,冷言道:“我吃飽了,一會兒你吃完,我會過來收拾的。我感覺心裡有點悶,先出外面透透氣。”說完,便轉身走了。
看着孟靈芸的背影,蕭如薇喃喃自語:“對不起,靈芸,我不是不想幫你。我只是想把皇上留在身邊。我答應你,會幫你想辦法報仇的。”
孟靈芸走到門口,和煦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並覺得溫暖,她卻覺得自己很冷。冷到無法呼吸,她曾經以爲她們之間的友情是什麼都打破不了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蕭如薇的身上,可是,到頭來,蕭如薇卻告訴她,再等等,再等等。
她進宮的時候,母親曾告訴過她,皇城裡的人心叵測,看來一直都是她太單純了。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是時候,她自己該做點什麼了。
皇城。御花園。蒹葭池。
申屠逸封下了朝,依舊像從前一樣,路徑蒹葭池。這時,突然,躥出一隻白兔。申屠逸封見到兔子,立刻皺起眉頭,怒聲道:“朕不是說過嗎?皇城中不能養兔子,這是誰的兔子?”
佟允希和婉妤主僕兩人,忙跪在申屠逸封面前:“皇上萬安。”
申屠逸封點頭:“起來吧!”佟允希卻依然跪着,柔聲道:“回皇上,那兔子是臣妾養的,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申屠逸封低頭看向佟允希,佟允希的頭都要低到地上了,只聽申屠逸封厲聲道:“朕瞧着你面生,想必你應該是新人吧!既然這樣,也不怪你,把那兔子打死,不要讓朕再看見了。”
“臣妾捨不得打死。”佟允希慢慢地擡起頭,一雙靈動的眼睛似流波盪漾。
申屠逸封緊盯着她,這雙眼睛,似曾相識。真的是好像慕容晟蓮。申屠逸封難以置信,蓮兒,是你嗎?是你嗎?難道你回來了嗎?
申屠逸封伸手將佟允希扶起來,柔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佟允希低聲答:“臣妾佟允希。”
“佟允希?”申屠逸封淡淡問:“那這麼說你是內閣大學士佟偉正的女兒了?”
佟允希柔聲道:“正是家父。”
申屠逸封深嘆一口氣,不是蓮兒,她不是蓮兒,只是和蓮兒的眉眼相似而且。許久,申屠逸封對徐長安說:“吩咐下去,今晚侍寢吧!”
佟允希再次跪下身,她終於可以侍寢了,她等了那麼久,她應該高興纔是。爲何,心,會如此痛!她只能再心中默默道,亦峰,今晚過後,怕是我們真的要成爲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在湯泉宮沐浴,聽着崔萍講解侍寢的全過程。直到被兩個太監擡進鳳鸞恩春車中,再擡進乾清宮的養心殿。佟允希都只是一言不發,她不是怕,只是她曾經想給洛亦峰的,如今卻給了別人。
申屠逸封早已躺在龍牀上,佟允希一直緊閉着眼睛。申屠逸封看着她,卻笑出聲來:“怎麼,你怕了?”
佟允希緩緩睜開眼睛,極力鎮定地說道:“臣妾今日聽到一些流言,說臣妾的眉眼和慕容皇后有些相似。”
“所以,朕才讓你今晚侍寢的?”申屠逸封反問道。
佟允希轉過身來,靜靜地看着申屠逸封,娓娓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也不敢是這個意思。”
申屠逸封沉思片刻,許久,溫言道:“你就是你,誰也不能代替,也不能代替別人。”
佟允希身體微微顫抖,申屠逸封發覺了,立即伸臂緊緊擁住她,在她耳邊低低道:“別怕。”
頃刻間,申屠逸封已經將身體壓在了佟允希身上,脣慢慢地落在佟允希的脣上,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身子開始滾燙起來,吻,一點一點,加深,從脣到耳垂,再到肩上,慢慢向下……
子時時分,佟允希慢慢睜開眼睛,身體的痛楚還未褪盡。她側頭看了看正在熟睡的申屠逸封。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