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影主僕二人已經趕了兩天兩夜的路,馬車裡的乾糧眼看就要吃光了,卻也走不出這片樹林。顧清影想着,是不是迷路了,還是這林子就是那種爲了使敵人走出去的那種林子。
看着寶笙累得腰痠腿疼,顧清影漠然道:“寶笙,我覺得我錯了,我不該帶着你來的。你跟着我,真的是受苦了。”
寶笙直起腰身,笑說:“小姐,你這是什麼話!跟着你,是寶笙的選擇,是寶笙自願的。”
顧清影和寶笙兩人一起下了馬車,準備休息一會兒。只覺身後傳來一陣跟隨的腳步聲,顧清影心想着如果是路人,便問問怎麼出這林子。
顧清影回首,身後大約一百米的距離,竟有一隻猛虎跟着,二人皆嚇得不敢出聲,只見,那猛虎蹭地一下跑到顧清影和寶笙面前,說那時那時快,寶笙忙伸出胳膊,擋住猛虎,猛虎的爪子刮傷了寶笙的手面,一個轉身,寶笙滾到了地上。
顧清影也被嚇得跌落到地上,蹭着地後退,猛虎迎着她,慢慢前行,直到和她距離僅有一米的距離。突然,張開嘴——“不要——”顧清影大喊出聲。
靜,出奇的靜,顧清影慢慢睜開眼睛,只見猛虎倒在了地上,一支弓箭正巧射在猛虎的心臟。
她緩緩擡頭,一襲青衣,一張俊臉,映入顧清影眼中,筆直修直的身材,小麥般的膚色,刀削眉,高挺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脣,蕩着笑容。手中拿着弓箭。
是他救了我?顧清影在心中默唸。
良久,男子揚了揚眉,笑說:“怎麼?難道都不對你的救命恩人說一聲謝謝嗎?”
顧清影這纔回過神來,忙起身,微微欠身:“民女謝過這位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寶笙,道:“你的朋友好像受傷了,還不快去看看。”
顧清影回首,看了看寶笙,大步走到寶笙身邊,蹲下身,寶笙的手面被猛虎刮傷,鮮血止不住地向外流。
顧清影,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眼淚,奪眶而出,脣,有些顫抖:“你怎麼這麼傻啊?”
寶笙的脣色越來越蒼白,卻逞強歡笑:“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姑娘啊!這點小傷沒關係的。”
淚,無可竭止地流下。寶笙,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何德何能,來承受,這樣的情。
這時,那男子遞給顧清影一個藥瓶,道:“這是金瘡膏,有助於癒合傷口,快給這位姑娘塗上吧!”
顧清影什麼都沒有管,接過藥瓶,便爲寶笙塗抹上了,抹上藥膏,寶笙仍然能感覺到一絲絲的疼痛,不過,好在是鮮血已經止住了。
那男子突然又開口了道:“你這人也真的,怎麼這麼不願意說謝謝呢,我送了你藥瓶,怎麼沒謝謝我呢!”
顧清影忙又起身,再次欠身,淡淡道:“民女謝過這位公子的藥膏。”
男子笑了,那是一種無所謂的笑:“你這個人也真是,只有等到別人提醒的時候,纔想到說謝謝。”
顧清影低聲道:“許是剛剛被猛虎嚇到,還有看到我的姐妹受傷,一時有些着急。”
只見,男子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說:“好吧,感覺你的藉口還挺多的。”
顧清影心想着,本來以爲,這個人救了我一命,還給了寶笙藥膏,還以爲是個好人,沒想到,說起話來,竟這樣的臭。
男子察覺到顧清影的神色轉變,繼續笑說:“既我救你一命,那你應該怎麼報答你的救命恩人呢?”話音未落,便上下打量着顧清影。
顧清影見狀,忙雙手交叉護住自己,蹙眉:“公子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讓民女以身相許不成?”
只聽男子大笑出聲:“如果姑娘真的肯,那在下也不會拒絕的。”
顧清影心想着,許是在皇城中待久了,這城外的人說話,還真是古怪。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入顧清影的耳邊,衣服慢慢地溼了起來。竟,下起了雨。
寶笙手背上剛剛上完藥,如今見不得雨水的。顧清影忙護住寶笙,男子笑了:“不遠處有一個廟,要不要去避避雨呢!”
雖心中不想與此人再糾纏下去,可,不想也不行了。
還好,她們馬車裡有一把傘,這纔沒有被雨淋得溼透。一刻鐘的時辰,便走到了廟,顧清影擡頭,望了望,月老廟。
顧清影攙扶着寶笙走進去,許是好久都沒有人來過,這廟中,灰塵甚多,還有很多的蜘蛛網。
男子笑了:“在下與姑娘之間也算是相識吧!不知在下可否問一下姑娘的名字?”
寶笙剛想說話,顧清影忙道:“民女姓楚,名流雲。這是我的朋友笙兒。”
男子揚起嘴角,笑出聲來:“楚流雲,歌聲共誰流雲斷,好名字啊!”頓了一頓,男子又道:“在下姓沈,單名一個澈字。”
顧清影面無表情,心中卻暗道,我又沒有問你的名字。不過,她這才仔細打量着沈澈,他的穿戴,並不像東晟國。
“沈公子的這身穿戴……”顧清影說着,便哽咽住了。
沈澈笑了:“在下這身怎麼了,這裡是西壘國,所以自然要穿西壘國的衣着啊!可是,看姑娘的穿戴,應是東晟國的吧!”
西壘國?這裡竟是西壘國?她們竟到了西壘國。顧清影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這麼短的時間,便來了西壘國。她還記得,申屠霸前些日子,送她的簪子,便是在西壘國買的……怎麼,好端端,又想起他了?顧清影咬緊嘴脣,似要將嘴脣咬破,迫使着大腦,不要在想申屠霸了。
“姑娘。”沈澈輕輕喚道:“在想什麼呢?”
顧清影忙回神,淡淡道:流雲正是東晟國的人。”
沈澈笑了:“那姑娘又是爲什麼,不遠萬里,來到西壘國呢?”
顧清影也笑了:“流雲有一個遠房親戚,在西壘國做生意,所以,流雲此次來,是投奔於他的。”
沈澈揚起嘴角:“沈某正是西壘國之人,不知姑娘的親戚在西壘國做什麼?或許,沈某可以幫助姑娘更快些找到親戚。”
顧清影微一欠身,低聲道:“流雲就不勞煩沈公子了。”
沈澈凝視着她,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一旁的寶笙道:“我們今晚不會就在住吧!”
沈澈用手指着南面方面,笑說:“裡面有一個房間,兩位姑娘在裡面休息吧!至於沈某就在這兒,好了。”
還算你有良心,讓我們去裡面。顧清影心中默唸着,然後,拿着包袱,拉着寶笙,走進裡面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