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景陽宮。存菊堂。
翌日,婉妤將曲華裳在佟允希安胎藥裡下毒一事。申屠逸封下了朝,便來到了存菊堂。
佟允希竟還沒有起牀,當她知道申屠逸封來了,急忙洗漱。讓皇上久等,已是錯過了見駕的規矩。佟允希見申屠逸封獨坐在殿外,面色很不好看,佟允希福身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見佟允希出來,申屠逸封面色稍霽,道:“昨晚睡得可好?”
佟允希憂聲道:“多謝皇上的關心,只怕睡得太沉纔不好。”
“朕都已經知道了,你的侍女一眼就稟告給朕了。從今日起朕會在你的飲食和藥湯方面多加留意,昨日這種陰險惡毒之事不許再發生。”說到最後兩句,申屠逸封的聲音隱約透露出冰冷的寒意:“後宮爭寵之風陰毒如此,朕真是萬萬沒想到。那個香穗,朕已經命人仗斃了。至於曲氏,本來就是賤婢出身,還做出這樣卑鄙的手段,朕下了旨意,貶爲庶人,賜死。允希,你不必再擔心受怕了。”
佟允希倒在申屠逸封的懷中,柔聲道:“謝皇上爲臣妾做主。”
申屠逸封禁禁抱着佟允希,只靜靜地一言不發,良久,申屠逸封又柔聲道:“今晚朕留下陪你。”
佟允希含羞頷首。
皇城。景仁宮。洛影樓。
乾德十一年,春天。這一年的春雨特別多。這日,又下起了春雨。寶笙突然跑進洛影樓,顧清影笑問:“寶笙,你怎麼最近毛毛躁躁的呢?”
寶笙喘着大氣,道:“小姐,寶笙今天聽說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顧清影爲她倒了一杯茶水,又遞給她,笑說:“那你說吧,什麼天大的消息啊!”
寶笙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小姐,寶笙剛剛聽說曲采女因爲在佟才人的安胎藥裡下麝香。如今皇上已經下旨將曲采女貶爲庶人,賜死。”
“那佟才人沒什麼事吧?”顧清影關心情切問道。雖然,已經與佟允希的割袍斷義,但是,顧清影還是希望她可以平安。
寶笙搖搖頭,道:“佟才人倒是沒什麼事,只是那曲采女,真是害人害已。聽說,當時,還審問她,誰在幕後指使她,她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
顧清影冷言:“這一點都不難猜,幕後指使者一定是楊淑妃。”
寶笙輕聲問:“既然是楊淑妃指使她,那曲氏爲什麼不承認呢?”
顧清影淡淡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寶笙,你慢慢會懂的。”
“咚咚咚——”的一聲,門,響了。
寶笙忙走去開門,竟是千柔。只見,她手中拿着幾件春季穿的宮裝。寶笙茫然問:“千柔姐姐,這些是……”
千柔緩緩道:“王貴妃娘娘讓內務府新做的一些春季宮裝,想着給各位娘娘和小主送去。”
寶笙接過宮裝,道:“這些宮裝送到哪個宮中。”
千柔道:“這些送到景陽宮史充儀和周才人那裡!”
寶笙微微頷首,千柔送完宮裝,便離開了。寶笙輕問:“小姐,我們現在就去送嗎?”
顧清影看了看外頭的天氣,柔聲道:“等雨停了的吧,現在雨太大了。”
傍晚時分,雨停了。顧清影和寶笙拿着宮裝向景陽宮的方向走去,她們先將宮裝送到史充儀宮中,然後又向周羋的珍詩堂走去。
“你聽說了,一到夜間,這周才人就不讓宮人伺候了。”一個宮女對另一個宮女說。
另一個宮女回答:“這周才人宮中的宮人可好了,總能閒着功夫。”
顧清影和寶笙在一旁經過,聽到這一連串的對話,卻沒在意。只是,當她們走進珍詩堂時,卻是不見宮人。顧清影沒有理會,只是向裡走。
只聽,一陣男女歡愛之聲,顧清影和寶笙瞬間都紅起臉。寶笙小聲問:“小姐,皇上不會在裡面吧!”
“不能吧!”顧清影皺起眉頭:“聽貴妃娘娘說皇上今晚翻了楊淑妃的綠頭牌,這個時候應該在楊淑妃那兒吧。”
寶笙低頭含羞問:“那爲什麼周才人殿內怎麼會傳來男女……”說着,寶笙卻因不好意思,而哽咽了。
顧清影的臉蛋也愈發紅,她沉思了片刻,緩緩道:“依我猜想,裡面的男人一定不是皇上。這樣,寶笙,你去稟告給王貴妃,我在這兒守着。”
寶笙重重點頭,然後走出珍詩堂。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娡來到了珍詩堂,她沒有命人稟告,直接推開周羋內殿的房門,卻見,周羋和一個侍衛兩人,都**着身子,顛鸞倒鳳。
兩人見王娡來了,都驚慌起來。王娡怒斥:“周氏,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將二人先關起來,明日,稟告給皇上,讓皇上處置二人。”
那侍衛披上一件衣服,跪在王娡面前:“貴妃娘娘饒命啊!是她。”他用手指着周羋,道:“是她,勾引的我,娘娘,真的是冤枉啊!”
王娡怒聲喊道:“快把這對姦夫**帶下去。”
周羋趴到王娡面前,一直磕頭,腦門已經大血淋淋,口中說道:“求貴妃娘娘不要告訴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
王娡無奈,搖着頭:“周才人,你是宮中的老人了,你做出這樣齷蹉之事,真是糊塗啊!”
周羋哭泣道:“貴妃娘娘,妾身承認是妾身糊塗了。只是皇城中長夜漫漫,妾身……妾身……”
“好了,你別再說吧!”王娡冷言打斷:“快把她帶下去。”
幾個宮女,太監,兩二人帶了下去。
顧清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王娡走過去,輕聲問:“清影,你怎麼了?”
顧清影忙回過神,輕輕搖頭,回答:“回貴妃娘娘,清影沒事。”
王娡笑了:“沒事,就回去吧。”說着,便喚千柔,攙扶着她,走出珍詩堂。
待珍詩堂只剩下顧清影和寶笙兩個人時,寶笙見顧清影一直不語,忙問:“小姐,現在貴妃娘娘走了,你有什麼事,就跟寶笙說吧。”
顧清影瞅了一眼,凌亂的牀塌,那昭示着一場剛剛消停的歡愛。顧清影輕嘆口氣:“周才人有一句話說的對。後宮中這麼多女人,長夜漫漫,一個人真的很寂寞。”
寶笙眼睛睜得大大的,緩緩道:“皇城不就是這樣嘛!”
“所以,我更想離開皇城了。”顧清影淡淡道:“不是想離開皇城,是一定要離開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