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十二年正月十五元宵節,又到了這個皇城中可以隨意放煙火的日子了。
夜空在極致的燦爛後逐漸歸於寧靜,偶爾有零星的煙花升空綻放,留下絕美而剎那的永恆。
皇城戌時,準時放煙花。
申屠逸封攜衆嬪妃一同到御花園蒹葭池賞煙花。
顧清影獨自一人來到摘星樓,摘星樓平時人不多。不過摘星樓是皇城最高的閣樓,現在摘星樓的最高處,星空,看得特別的清楚,也給人一種神秘幽靜的感覺。
顧清影爬着樓梯,終於走到了摘星樓的天台。一個身影背對着她,那身影,好熟悉。
是他,沒錯,她不會看錯的——申屠霸。
顧清影正想轉身,走下天台。卻聽身後傳來申屠霸熟悉地聲音:“怎麼?當真要與我做陌生人嗎?”
顧清影凝視着他,明明那日永巷見面,是他,不理自己的。今日,卻怪起自己來,這到底上哪裡說理去。
見顧清影不語,申屠霸緩緩走到她面前,站定,淡笑:“諾大的皇城,都能相遇,難道,你敢說,這是巧合嗎?”
“清影只是偶然經過,所以,當然算得上是巧合了。”顧清影低聲道:“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清影告退了。”
“別走,好嗎?就陪我一會兒。”申屠霸懇求道:“一會兒就好。”
顧清影轉頭凝視着申屠霸,心,痛了。一個王爺,既然這樣地懇求着自己,他是申屠霸啊!是東晟國的王爺啊!
“阿毅,其實,我……”顧清影的話被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打斷,循聲望去,只見蒹葭池方向升起無數道火光,一齊在夜空中綻放,然後又瞬間消失在夜空中,再綻放再隱去,周而復始。
顧清影只覺手一緊,一隻厚實的大手牢牢抓住她向天臺走去。
顧清影與申屠霸肩挨着肩,手牽着手,站在天台上。顧清影側頭看向申屠霸,只見他仰頭看着正在綻放的煙火。
顧清影的心,動了,痛了。阿毅,其實,我,愛你。
愛情對他們來說,彷彿像煙火綻放,在絢爛美好也只有一瞬間,在那之後,是永恆的悲傷。
睿王府。宜芙軒。
亥時時分,申屠霸和顧詩涵回到睿王府。二人各回各的住處,顧詩涵回到了宜芙軒。
冬梅爲顧詩涵鋪被褥,顧詩涵在一旁不覺望向冬梅,沉聲道:“我今天偶然發現一件事情。”
冬梅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着顧詩涵,輕問:“王妃,你發現什麼事了?”
顧詩涵想了想,淡然:“我總有一種預感那個舞美人和王爺好像相識似的,今夜,宮宴上,她時不時地看着王爺,而且,眼中滿是愛慕之情。”
冬梅低聲道:“不對啊!那舞美人不是新進宮的嗎?而且,冬梅聽說她之前是在嶽舞堂,怎會與我們王爺相識呢!”
顧詩涵啞然苦笑:“我的預感不會錯的,那是一種女人的直覺。”頓了一頓,接着道:“冬梅,你明日去打聽一下,我一定要弄個明白!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來跟我搶王爺,因爲,他,是我的!”
冬梅鋪好被褥,走到桌前,爲顧詩涵倒了一杯熱茶,淡淡道:“王妃,前幾日,你讓我去查三小姐的事,我已經都查了。三小姐,她好像現在與王爺真的撇清關係了,所以,王妃這邊……”說着,冬梅便哽咽住了。
顧詩涵喝了一小口茶,擡起眼皮,看着冬梅,道:“那又如何?如今,王爺的心思不還是在她那,曾經,我對她那麼好,甚至比對自己的親妹妹都好,可如今呢!卻與我爭男人,不!是搶男人,王爺,他明明是我的,可是,就是因爲她的插入,王爺纔會對我如此冷淡。現在,卻在這兒裝好人,讓王爺更加的可憐她。我也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她,顧清影,竟是如今一個心機女。從前,我還真是低估她了。”
冬梅在一旁點着頭,道:“那王妃會不會以爲就與三小姐爲敵了呢?”
顧詩涵低頭不語,她在思考這個問題,爲敵?與自己的妹妹?是的,在她內心中,真的接受不了這樣,自己的妹妹與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明明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可是如今,就是因爲她橫插一腳,才變得如今這樣。
良久,顧詩涵冷言:“顧清影那邊先放一放,先幫我打聽一下舞傾城的事。”
冬梅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