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及時住院,方悠然接受了微創手術,腹部傷口很小,也不怎麼疼,醫生通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晚飯後,護士要求她多下地走動,防止血栓,她就推着輸液的架子的在樓道里緩緩行走。
夜裡的住院樓人很少,很安靜,方悠然慢慢向前走的時候,忽然在轉角休息區沙發上看到一個微微蜷縮的身影。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雙手抱着頭,手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呼吸也有些沉重,像是在經歷着難忍的煎熬。
方悠然是方氏銀針十二法的傳人,平時在醫館接診最多的就是這種頭痛病發作的病人,所以她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是三叉神經牽扯出的偏頭痛。
她主動走過去,溫和的詢問:“你是不是頭痛,我可以幫你。”
此時她一低頭,看到這人的鞋子,黑色高級手工皮鞋——這是早晨救自己並支付住院費的人。
心情激動的方悠然上前搭住他的胳膊:“我能幫你,請你相信我。”
容烈淵此時的頭就像被架在火焰上炙烤,劇痛席捲,讓他說話都費勁,只能咬緊牙關硬扛。
他的這個頭痛病是十六歲落下的病根。當時父親帶他到國外度假,坐着滑翔機翻越山谷,然而在轉彎處,滑翔機撞上了岩石……
最後只有他活下來,這個頭痛病就是從那時出現的,並伴隨了他十年。
母親由於父親意外死亡,大受刺激精神失常,直到今天都住在療養院裡……
任是遍請世界名醫,容烈淵的頭痛病都沒有半分好轉。這幾年由於容氏業務擴張,容烈淵工作繁忙,發作的情況更加頻繁了。
“你別煩我!”容烈淵一下甩開方悠然的手:“沒人能治好的……”
男人的手勁很大,方悠然被甩一個趔趄,身邊的輸液架子差點倒了。
方悠然扶正架子,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紅盒子。盒子裡裝的是十二根細發發絲的銀針,方悠然抽出三根,分別紮在容烈淵的四白,上關,地倉三個穴位。
當冰涼涼的銀針扎入容烈淵的皮膚時,他甚至都沒有什麼感覺,畢竟腦袋裡熔岩般沸騰的劇痛已經抽走了他所有注意力。
隨着方悠然手指力道的增加,容烈淵終於感到異常。他緩緩擡起頭,正好看到一個穿着病號服,還在輸着液的年輕女子。
身量不高,五官清秀典雅,皮膚很白,氣質清冷古典,像是空谷幽蘭,散發着淡淡芳香。
容烈淵在打量着眼前人的時候,他也敏銳查覺到剛纔難以忍受的疼痛正如潮水般退去,一波輕過一波。
方悠然發現容烈淵的臉色沒有剛纔那麼難看,知道自己的判斷準確,便更加大膽的施針,又往他神底和眉衝兩個穴位加了針。
這一次容烈淵沒有拒絕,大手撐在膝蓋上,英俊的臉龐微微向前,任由方悠然施針。
過了一刻鐘,容烈淵的頭痛竟然完全被抑制住了,他緩緩睜開眼,頭腦感到無比輕鬆明朗。
“董事長,您怎麼在這裡?”秘書李路氣喘吁吁的趕過來:“剛纔您從餐廳離開,我就知道您的頭痛又犯了,這是止痛片……”
容烈淵嫌他吵,衝他一擺手。
李路立即閉上路,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治療已經完成,方悠然捧着容烈淵的臉,小心翼翼的取針,然後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針盒裡。
“你……你是誰?你有行醫資格嗎?”李路在一旁警告着。
方悠然長出一口氣,對容烈淵說:“你的頭痛,只要不受刺激半年之內不會犯了,如果再犯就到方氏醫館來找我,我是方悠然,方氏十二銀針的傳人。”
容烈淵點了下頭。
善於察言觀色的李路馬上換上一副笑臉:“方小姐可不可以留下聯繫方式,我會帶上酬金致謝。”
方悠然擺擺手:“不用謝我。就是你早晨救下那個需要緊急手術的病人,現在已經做了微創手術,沒事了。”
容烈淵濃眉微微一挑,如果她不說,還真看不出來早晨那個披頭散髮,被打得滿臉是血的女人和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子有什麼關係。
這時,醫院領導也找了過來,看到容烈淵就畢恭畢敬的說:“容總,我們的會還沒開完,大家都在等着……” 方悠然見此情景也不想多停留,就推着輸液架子默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