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兩點的醫院,四周鼾聲如雷,又有死一般的沉寂。
住院部的走廊裡,時不時會傳來幾聲歇斯底里的咳嗽聲,仿若喘不過氣一般。
值班室裡,偶爾傳來幾句小聲的交談。值班的兩名護士待在裡面,靠聊天來驅散睡意。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讓人覺得恐懼。
監控室裡,保安已經開始搖頭晃腦的打着瞌睡,面前的顯示屏上,連個鬼影也沒有。
此時醫院的六樓,比其他樓層顯得更安靜一些。
因爲林陳喜靜,所以平日裡六樓極少有人,其他人的辦公室也沒有安排在這個樓層。
因爲特殊病房安排了病人,所以有個護士在六樓,以防有什麼事。
地下室垃圾堆積如山,本該在傍晚清理的垃圾,卻沒有車輛來裝填。
“立巖,我這把身子骨,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要不然我先回去?”林陳縮在後座,蜷成一團。
因爲怕暴露,所以車輛沒有啓動。車裡沒有開空調,在這個入秋的季節,涼意讓他凍得有些發抖。
邢立巖偏頭,斜看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不過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不要找我哭。”低沉磁性的嗓音,卻莫名讓人覺得有種攝人的威亞。
林陳不敢再抱怨,他可是知道這小子的。要是計劃行不通,估計他這醫院都保不住。
“Boss!有人!”突然,駕駛座的邢烈轉身,將手裡的平板遞向了後座,語氣有些沉。
邢立巖聞言,目光落在平板上,伸手接過。
平板畫面上,是一個長長的走廊,高清的畫質能清晰的看清楚“院長辦公室”幾個大字。不遠處是導診臺,值班的護士正趴在桌面上睡覺。
邢烈看到的時候,有個身影突然闖進了監控畫面中,而邢立巖接過的時候,幽暗的走廊裡,有兩個人的身影。
只見對方戴着黑色的鴨舌帽,黑衣黑褲,因爲低着頭,所以看不清長相。
但兩人都是身形纖細,看起來不像男人的身材。
林陳也看到了畫面中的人,他偏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出聲詢問:“你的人?”
男人沒有擡頭,視線落在屏幕上,瑩白的光映照着他潔白的前額,幾秒後,緩緩開口:“不是。”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今天並沒有安排別的人過來。以他和邢烈的身手,足夠全身而退。
林陳表情一滯,車內的氣氛有些僵凝。
不是邢立巖的人,也不可能是他安排的,那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
林陳雖然這些年一直和邢立巖打交代,也知道邢立巖黑白兩道通吃。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接觸過別的人。這段時間也沒得罪過誰,不存在上門尋仇的那種。
“我去!對方這是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林陳緊盯着屏幕,結果就看到其中個子小一些的那個人,擡手衝護士的脖子上劈了下去。
那女護士本來就是熟睡的狀態,要不然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有人。
“快報警!這是殺人!”林陳看到這一幕,頓時紅了眼。
他是醫生,見多了生離死別,也就習慣了。但那護士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若不是他不想讓那夥人察覺到異樣,也不會讓那名護士在那裡守着。
可現在那個小姑娘生死未卜,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安排。
邢立巖看了眼屏幕,沉默了幾秒纔開口:“放心,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林陳悲憤的表情一僵,隨後有些木訥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邢立巖有些嫌棄的瞥他一眼:“對方下手的力道、手法,還有位置,都不足以置人於死地。”
林陳半信半疑:“你怎麼知道對方力道不夠,又不是劈在你身上。”
邢立巖不想和他爭辯嫌棄的,一臉嫌棄的往一旁挪了挪。
“這十幾年容禾都教了你什麼?還是這麼蠢。”
林陳:“……”
他這張老臉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