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侶見他面色凝重,小聲問:“事情很嚴重?”
“還不知道。。。”蕭子山仰頭靠在沙發上,“不過有人是項莊舞劍啊。”
“誰吃飽了沒事幹,要打聽你的事情?想揪你的小辮子?”
“還不知道,不過這個孫尚香顯然是受人指使在拉攏柒柒。她的主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還弄不清楚。”
“那我就叫柒柒繼續和她周旋,套套她的話。”李瀟侶小聲說。
“我比較擔心她泄露出去的廢校的議案。”蕭子山有些擔憂,“這事目前是內部討論的階段,知道的元老很少,如果被她泄露出去,很難說有沒有人會藉機生事。”
“的確,不管怎麼樣,透出這事來,起碼你一個泄密的問題就跑不過。”李瀟侶說,“我顯然不是你應該透露議案的元老。”
“是啊。”蕭子山的臉上露出一絲憂色,“大不了死不承認就是了。”
李瀟侶用手指在他大腿上畫着圈,沉吟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蕭子山隨口問道。
“孫尚香從柒柒口裡得到了廢校的消息,我們就通過柒柒在茶室向女僕們再透出點類似的料去,把水攪混。”
蕭子山看了一眼李瀟侶:“你還真有想法。”
“那是。本宮最愛看宮鬥小說,這點套路還能不明白?”
“嗯。”蕭子山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會。說:“要不我們過幾天就向辦公廳申請結婚吧。”
李瀟侶撲哧笑了:“屁,你自己就是辦公廳主任,自己報告自己批啊!”
蕭子山佯裝正色到:“這叫程序合法――非常重要。‘蕭子山同志。本人蕭子山,特申請和李瀟侶同志結成革命夫妻。我倆符合執委對結婚申請的要求,願意在婚後繼續爲建設偉大的祖國而奮鬥,希望批准!’”
李瀟侶接口說道:“組織決定不予批准。辦公廳主任蕭子山。”
蕭子山苦笑起來,李瀟侶樂了:“我就喜歡和你這樣不明不白的亂搞男女關係……”
單良雖然一心要藉着女僕學校廢校這個傳聞的東風來場“佔百運動”,“醬油革命”但是他和成默等人的積極活動並沒有收到什麼效果:臨高本質上已經沒什麼真正的“醬油”元老了。可以說是人人有職務,個個有下屬。哪怕是最苦逼的農技員或者機械廠的元老技師。都指揮着一大羣歸化民職員、工人。走到哪裡都是威風八面,前呼後擁,一句頂一萬句固然達不到。頂個十句百句還是不成問題的。外面是下屬、徒弟衆星捧月,回家是女僕悉心侍奉,原本的被壓迫感、被剝奪感、被忽視感大幅度減輕了。
大夥雖然對廢除女僕學校之後女僕質量是否會下降心存顧慮,但是沒人考慮僅僅爲這麼一個傳說中的事情去上街運動。再者有不少人覺得沒有女僕學校之後必然是可以直接從芳草地挑人――芳草地的女學生也不見得比女僕學校的差。
再者最近一階段各式各樣關於女僕的流言特別多。有傳說女僕要“轉正”的,正式被納妾的,也有說有女僕要分出三六九等來,什麼一等二等三等的,還有傳說又要來一批“洋鬼子女僕”的……總之,紛紛擾擾。
流言一多,原本就是傳聞的“廢校”就顯得更加蒼白了。單良心裡知道廢校必然是真得,這些突然出現的流言一定是爲了掩護前者被故意炮製出來的。但是他毫無辦法:社會心理已經不是當初被壓抑着的乾柴。丟一個菸頭就能着火的狀態了。更多的人抱着出了正式的政策之後再做反應也不遲的態度。
何況在宅黨的崛起面前,他的話語權已經被大幅度壓縮。雖然不少人依舊記得他這個“爲民請命”的元老。但是許多人已經把他視作“麻煩”,唯恐和他沾邊。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有的乾脆避而不見――見他來就讓秘書推脫“出差了”、“在開會”。單良想到當年鬧革命的時候自己振臂一呼,衆人景從雲集的景象,不禁有了光若隔世之感。
“這幫孫子!活該你們就是被統治的屁民!”這天中午,單良罵罵咧咧的從某機關的大院裡出來。裡面的那位推脫的更徹底,直接說自己“很忙”,不是“聯繫工作”的話就請他“以後再來。”單良不死心要約個時間的時候,女秘書面帶標準微笑柔和的說道:“首長的日程不能透露”氣得單良差點吐血――要知道當初女僕革命結束之後一干醬油喝慶功酒的時候此公喝得最多,而且還拍着他的肩膀大聲說過:“單哥,就衝你這急公好義,我就跟着你幹了!以後你只要說句話,我立馬抄傢伙給執委會那幫孫子好看!看到底是人民羣衆的拳頭硬,還是他們的嘴巴硬!”
“你們這幫吃幹抹淨的孫子,當老子是一次性手套啊!”
很顯然,自己已經失去了在羣衆中的影響力。元老的“擼點”比以前高多了,女僕學校廢校這件事引不起大家的太大的興趣,更不可能煽動起元老的怒火。
相比之下,還是那個程妹子說得對,穩定的社會環境下,媒體的力量纔是最關鍵的,媒體能夠深入的分析“背景”,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觀念,可以製造某種社會思潮……相比之下自己這種靠當街演講,分頭勸說的街頭政治家不太適合當前的形勢了。
不過,自己當初在程妹子面前是吹過牛的,要是一點業績也沒有,怎麼去“入股”呢?雖然對方流露出雙方“合夥”的意思,但是己方“股本”越大,在董事會裡發言權才越大,否則就靠着當年的一點虛名,能有什麼作爲?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女服務員熟練地將單良引進最好的包間――他已經是老熟客了,即是元老,出手又相當大方,不象某些元老對於小賬簡直就是一毛不拔。因而一落座,熱毛巾、雪茄煙和上好的茗茶就都送上來了。
單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喝着茶,不久就聽到了噔噔噔的上樓聲。
“老單!”同是電信總公司的紹宗自己推門進來,放下手上的文件袋,支走了服務員,這才實在不好看地哈哈哈起來:“你這麼到處活動,是想搞大新聞嘍!”
不過幾年之前,單良和紹宗的關係還是非常糟糕的。女僕革命時,紹宗同學還是個自帶乾糧的五流通券,對執委會的一切決定都一百二十分地擁護,那一晚又遇上值班在電信部緊張了一夜,之後對單良的觀感就跟看平方餘孽差不多了;另外要不是看到風向不對,他還想支持獨孤求婚的來着。
另一方面,幫助獨孤求婚逃脫嚴厲懲罰的重要證據之一,那個神秘的小靈通電話記錄正是出自電信部,而紹宗元老恰恰負責管理交換機。基於陰謀論,單良不是沒有懷疑過他進行了某些“信息操作”的可能性,同時他又鄙視後者的業務水平――傢伙經常躲在機房裡玩遊戲……
然而,世事難料。在耗費好些現代電子元件,註定沒有太長壽命的“小靈通‘替代品,臨高電信的第一代人工電話交換機系統一期工程完成後――大部分電路圖是他畫得,紹宗同志很拽地將其命名爲“棱鏡”――企劃院完全放棄了在本時空化之前用電話把全海南島連接起來的想法,取而代之成本低得多的有線電報,當然還是全撥到電信口碗裡。
臨高電信擴張成海南電信固然可喜可賀,可元老編制絲毫沒擴張,頓時人人告別了之前的悠閒時光。和僅僅覆蓋臨高的有線電話網和不到六百用戶的pas移動通訊網不同,建設和維護一個省級電報系統――即使只是海南島上一小部分地區――也已經讓臨高電信的一干元老吐血了。雖然他們已經全部升任高管,但是不得不輪流上工地。不僅要忍受惡劣的環境和艱苦的工作,最可氣的是他們還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在舊時空已經很少見的狀況:當地土著學會了偷電線!這可不是在電線杆上刷“光纜無銅,割之無用”就能解決的。他們用得是雖然是廉價的鐵線,但這個時空鐵對本地居民來說也是稀罕物。這麼纖細結實的鐵線,生活生產中能派很大的用處。
於是乎,白天架,晚上割,剛通上電報沒幾天,線號就中斷了,派出查線一下,已經給割掉五六里路了。有的是全村動員來割,割掉了線不算,還把電報杆子也給拔了――鋸木廠加工出來的塗了瀝青做過防腐處理的電報杆對本地土著來說是上好的樑柱材料。
爲了這偷盜電信設備的問題,紹宗沒少操心,跑臨高找警察,找陸軍,在工地上自己操着棒子率領工人到沿路各村去“清繳”。總算瓊海治安戰過去不久,元老院的積威之下,還沒人敢公然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