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二中在陳啓星的印象中用一個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爛’。即便是陳啓星文學水平不高,他也可以列舉出無數個這個學校垃圾的理由。
先說整個學校,它四周都是工地。整天“轟隆”、“轟隆”的打樁機聲音,就從來沒有斷過。上課的時候連偷懶睡覺都沒辦法,當然老師們講課就更聽不清了。
其次最讓學生詬病的是後面的那個操場,從陳啓星入學的那一年開始,就聽說要建塑膠跑道。可惜直到陳啓星退學的那一刻,整個操場連個整塊的草皮都沒有。黃土鋪就的操場,晴天的時候風一吹沙塵漫天,跑個步滿腦袋都黃了。下雨天就更噁心了,爛泥巴一腳踩上去,能陷進去半條腿。整個學校沒多少空地,連上體育課的地方都沒有,大家只能待在教室裡面上自習。
陳啓星因爲家比較遠,是個住校生,學校的宿舍竟然他孃的跟食堂還有公共廁所建在一起。吃飯時候一邊聞着臭氣熏天的氣味,嘴巴里嚼着泔水一樣的食物。那個宿舍就別提了,十個人住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面,牀還是三層的,大家共用一張桌子。
有同學比喻宿舍比較形象,這他孃的就是複合型的‘豬籠’啊!吃着餿飯,擁擠的空間,然後去後面排便,不是養豬還是什麼?
學校普通的班級教室除了破一點也沒啥,就是桌椅板凳老是殘缺罷了。
至於此次鬧鬼的‘科教樓’,簡直就是個笑話。沒有鋼琴的音樂教室。還有破舊電腦教室,顯示屏還是很多年前的那種大屁股的,電腦運行速度可想而知。頂樓是一個沒有一本完好無缺書本的圖書館,陳啓星曾經從裡面借了一本《射鵰英雄傳》來看。結果裡面隔幾頁就被人撕掉一張紙,氣得看書的人直想抓狂。
以上說的還是學校的硬件設施,說到軟條件,也就是學校的教學水平。連陳啓星這樣的差生都會嗤之以鼻,比起縣一中,咱們二中的老師要多業餘有多業餘。其實主要是陳啓星在校的時候,跟老師相處得非常差。用成語‘不共戴天’來形容,也相差不遠。
老師們盼星星盼月亮得盼着陳啓星從他們眼前消失,而陳啓星沒有一天不詛咒他們早死早超生。
夜色中,陳啓星站在二中的圍牆邊感慨萬千。老子竟然還要免費幫這個垃圾學校捉鬼,難道我上輩子欠他們的不成?
爲了今晚的行動,陳啓星還是做了一番準備,畢竟是李大爺交待的事情。陳啓星有一個優點,他懂得知恩圖報,李大爺對自己不錯,答應幫這個忙可不能掉鏈子。
他肩膀上斜跨了一個工具包,裡面裝着手電筒、水果刀,還有對付鬼魂的利器——噴壺。當然陳啓星還準備了幾張符咒,上面畫着他目前掌握的唯一一種符咒‘三才陣’。雖然這東西只是用來讓鬼魂現身的,對陳啓星來說用處不大。可是爲了保險,陳啓星還是畫上幾張帶在身上,萬一用來嚇唬鬼魂也不錯啊。
這個世上可能沒有人比陳啓星更瞭解二中的圍牆了。哪裡可以攀爬,落地以後又可以不讓裡面的人看見,陳啓星一清二楚。在學校的幾年,陳啓星經常翻牆出門上網吧。幾年下來,楞是沒被老師抓到過。
此時陳啓星就是站在一處圍牆邊,看了下手機,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半。不是陳啓星非要拖到這麼晚,因爲陳啓星知道,看門的老大爺平常總是在七點到九點之間在學校周圍散步。所以他潛入的時間,必須安排在九點以後。
手一扒圍牆,陳啓星閉上眼睛都能踩到圍牆上的凹坑,兩三下他就翻進了二中裡面。這都是無數個夜晚修煉出來的真本事,即便陳啓星出校門快一年了,這些東西也忘記不了。
進了學校以後,陳啓星沒有着急向科教樓移動。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要小心一個人。那就是二中的政教處主任,此人姓周,人送外號‘週二狗’。這傢伙平日的樂趣就是在晚上巡邏抓逃課的學生,這個點正是‘二狗’活動最頻繁的時候。
在黑暗中蹲了幾分鐘,陳啓星給了自己一巴掌:媽的,我現在又不是二中的學生,還怕個雞毛的‘二狗’!況且今晚鬧鬼,‘二狗’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在學校裡面閒逛。那不就是‘糞坑裡打手電——找屎’嗎?
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陳啓星捏了捏包裡的手電:我tm的好像就是在‘找屎’啊...
此次抓鬼行動的地點是二中的科教樓,按照之前的介紹這是一座臨街的建築。整座樓只有四層,外牆黑乎乎的連瓷磚都沒有貼。從一樓往上的樓層,窗戶破了好幾處,有的地方甚至是拿木板給封上了。
今天晚上學校的學生都放假了,所以沒有人上自習。整個校園裡面黑漆漆的一片,怎看怎麼詭異。陳啓星站在科教樓的樓下,聽着裡面傳來“呼呼”的風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人在恐懼的時候,就是這樣,風聲鶴唳聽什麼動靜都像是鬼在嚎叫。即便陳啓星此時已經對鬼魂有一點深刻的瞭解了,但是總是不自覺的想起恐怖片的場景。
乾咳了幾聲,陳啓星給自己壯膽。繞着科教樓走了小半圈,他來到了一樓的一間教室的窗邊。因爲科教樓的正門是鎖住的,陳啓星可不願意破門而入。而這間化學實驗室,陳啓星的印象中,有一扇窗戶是鎖不嚴的。因爲把窗戶弄壞的始作俑者就是陳啓星自己。
其實當初陳啓星只不過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用力氣大了點,窗戶上的鎖釦斷掉了。根據二中一貫摳門的尿性,他們絕對不會找人來修窗戶。果真,陳啓星拿手一撥那扇鋁合金窗戶,很輕易打開了。
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以後,陳啓星手一撐窗臺,翻身就進了那間教室。
從工具包裡掏出手電筒點亮,陳啓星就一步一步向前走。從現在開始,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陳啓星不得不小心。畢竟按照他的推斷,此時在科教樓裡埋伏着的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惡煞’。
想當初,太爺爺曾經講過,陳家莊一代四位天眼開啓者聯手對付‘凶煞’,結果讓它反殺了三個。可見這東西的恐怖之處。其實陳啓星從翻進科教樓的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了,自己不應該吹牛皮。因爲弄不好,自己這條小命今晚就丟這了。
可是來都來了,不作一番大死,也不符合陳啓星的性格。他從工具包裡拿出了大殺器——噴壺。他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拿壺,一腳向前一腳在後向前踱步前進。爲了確保今晚萬無一失,陳啓星可是大出血了。沒錯,就是按字面的解釋,大出血就是大出血。他拿針頭戳破手指,放了不少血再兌上水,灌了一壺的血水溶劑。然後喝了三瓶的營養快線補一補身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整個一樓除了風聲,沒有其他的動靜。陳啓星每一間教室都搜查了一遍,絲毫沒有鬼魂的蹤跡,看來得往上走了。之前得到的信息,昨天晚上那個修理工就是從二樓跳下來摔死的,那麼鬼魂就很有可能潛伏在二樓。
陳啓星從包裡再拿出一把水果刀,叼在嘴巴里。萬一等下血水噴霧無效的話,陳啓星就打算立刻給自己放血,無論如何保命要緊。
一踏上二樓,陳啓星就感覺到氣氛不對。這裡的氣溫明顯與一樓不同,一股不同尋常的涼氣直灌人的脖子裡。我勒個去,這難道就是‘煞氣’的實體化嗎?這麼冷!
二樓是所謂的音樂教室,其實就是普普通通的教室,唯一的樂器恐怕就是講臺裡面的豎笛了。整個樓層擺設非常少,顯得有些空蕩。他用腳踹開幾間教室的門,拿手電筒照了照,沒有發現情況。
正當陳啓星來到那一間窗戶有破洞,也就是昨晚出人命的地方。推開教室門,還沒等他把手電舉起,就感覺自己腦袋後面一陣刺骨的寒意。
有東西離陳啓星腦後非常近,而且絕對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