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菱捂着頭睜開了眼睛,屋內明亮寬敞,乾淨整潔,她只有一個認知,自己是誰?
“夫人,您醒了。”一個靚麗的小丫鬟聲音帶着驚喜,“我去告訴老爺。”
“夫人,老爺”歐陽菱的頭欲炸開,“我又是誰?”
頭疼地幾乎痙攣,她只能用手緊緊抱住,緩解頭痛。
房門一響,一身穿着醬紫官服的年輕男子大步跨了進來,有些激動地走到了她的牀邊,很自然抓住她放在頭上的手,慢慢撫摸她的頭,滿眼深情道,“小青,你醒了。”
“小青?”歐陽菱擡頭便是一愣,面前的男子衣衫一塵不染,烏髮用玉簪束起乾淨利落,面如冠玉,脣若塗丹,鼻若懸樑,俊美異常,只是滿臉的關切,略顯疲態。
大腦記不得眼前之人,歐陽菱掙脫了一下沒掙開,睜着迷惘的眼睛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男子似乎一愣,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你記不得了。”
“夫人你怎麼了,我是從小侍奉你的丫鬟,杏花,您不是也忘了我了吧!”眼前的小丫頭,面上幾欲掉淚,歐陽菱捂着頭,腦袋亂七八糟。
“杏花,快去叫大夫。”年輕的老爺吩咐丫鬟杏花,一會兒不大,一個花白鬍子的老大夫進了屋子。
歐陽菱看他簡單地爲自己把了脈,聽他對年輕公子道,“張大人,夫人撞到了腦子,可能是失憶,所以得慢慢調養,老夫開了藥方,夫人吃上看看效果吧!”
送走了老大夫,年輕公子一臉的擔憂,歐陽菱的頭痛稍微緩和了一下,聲音帶着天真,“我什麼都記不得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是誰嗎?”
年輕的老爺像是打擊很大,但還是很好脾氣地道,“我是西祁國張家的張天,你是林家的林青,我們是青梅竹馬,但是前幾年岳父岳母不幸去了,所以你家中只剩下你了,我們是三年前成的親,所以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人,現在爲夫是翰林院的編修,小青,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歐陽菱彷彿對他的話不甚瞭解,“夫君,夫人,那麼我是怎麼了?”
張天面露悽色,道“是爲夫不好,前兩天開了個蓮池,沒想到你不小心掉了下去,撞到了護欄,已經昏迷三天了,今天好歹是醒了。”
歐陽菱還是不太懂,她搖了搖很痛的頭顱,道“我想看看我自己長得什麼樣子。”
早有丫鬟杏花拿起銅鏡,鏡中的女人可以說十分的陌生,一雙如流光般璀璨眼眸鑲嵌在略顯蒼白的面容上,眉如翠柳,小巧筆直的鼻子,十八九歲,是個美人,原來自己長得是這個樣子。
“餓了吧。”張天幾乎是挑不出一點的毛病,彷彿他們夫妻非常恩愛,語氣溫和,眼中寵溺,時不時流露出對她的疼惜讓她以旁觀人的態度看也會認爲是真情流露,而且就相貌看他們兩個人的確郎才女貌。
轉眼過了幾天,書上的落葉已經落得差不多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讓天氣迅速冷了下來。
每天晚上是歐陽菱最不願意過的,張天每天要和她睡在一起,歐陽菱很排斥,不想和他躺在一起,但張天的話讓她無法拒絕,“娘子,我是你的夫君,被你趕出,傳出去爲夫無法在朝中爲官,會被人瞧不起。我答應你只要你一天沒有想起來我們的事,爲夫不會碰你,但是你不能攆爲夫。我會等到你想起來爲止。
”
歐陽菱記不起自己是誰,每天從張天的懷裡醒來,彷彿是天經地義,這種習慣讓歐陽菱特別的害怕,是的是害怕,彷彿有什麼東西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她抓不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現在已是深秋,園中一派蕭瑟的景象,張家是大戶人家,只是家中父母也是早亡。
歐陽菱心裡煩悶,踩着落葉和樹枝嘎崩脆響,才感覺有那麼一點的舒服,腦袋雖然不疼了,但是空的很,什麼也想不起來,像是什麼事都要比別人慢了半拍。
身後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歐陽菱真的不想理,可是杏花幾步就追了過來,“夫人,您這麼穿着單衣就出來了,老爺看到了會心疼的,也會怪罪女婢的,先把外套穿上,我們趕快回屋去。”
歐陽菱暗暗嘆了口氣,想清靜一下都不能,這個杏花真是盡心盡力跟着自己,回屋,她覺得自己身上都發黴了。
“杏花,我坐一會兒可不可以?”歐陽菱覺得她不是主子,身邊的這個小丫頭纔是她的主子。
“不行,現在風大,剛下了雨,天氣冷,等天氣回暖了再出來,現在必須回屋。”杏花秉承自己老爺的教導,絕對不能讓夫人凍着。
歐陽菱無奈只能跟杏花往回走。
走到半路歐陽菱突然發現有個年輕的女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歐陽菱一愣,擡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二十一二歲的年紀,不是丫鬟的打扮,也不是婦人,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打扮,衣服光鮮,面容姣好,此刻她嘴角划着輕蔑的弧度,冷冷地打量歐陽菱。
杏花彷彿也是有些怕這個女子,但還是衝到了歐陽菱的前面,“黃姑娘,你想做什麼?”
被稱爲黃姑娘的女子就是黃鵑,看杏花的眼神彷彿是看礙眼的花草,根本沒當一回事,只見冷冷對杏花道,“滾,本座有話對夫人講。”
杏花彷彿十分忌憚黃鵑,她咬了咬嘴脣道,“黃姑娘,您還是回去吧,要不就別怪女婢稟了老爺。”
“隨便,再不滾,本座就會不客氣了。”黃鵑將杏花趕走,歐陽菱瞪着天真的明眸,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和張天什麼關係。
“真不記得我了?你這個樣子可比你好看多了。”黃鵑突然淡淡道。
什麼意思?歐陽菱腦袋翻滾,她是慢半拍但不是傻子,難道說這不是自己的模樣,她用盡所有力氣想不出面前的女子是誰?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但她的話顯然是讓自己警惕了,也許自己和張天沒有關係,也許是這個女子說謊。
“那麼我到底是誰?你又是誰?張天又是誰?”歐陽菱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自己對面的女子,眼中有說不出的迷惘,她有種感覺這個女子對自己有十分的敵意,像是很恨自己。
黃鵑心裡暗恨,她一直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主子從東祁國逃到西祁國,中間遭了多少罪只有自己知道,城門被龍御天盯得死死的,走水路被龍御天派來的人窮追不捨,她差點命喪黃泉。
更讓她猜不透的就是明明他們手裡有蘭嫣,谷主完全是可以利用她對付龍御天的,她當時就是提出自己的疑問,卻被谷主直接甩了一個耳光,告訴她,如果再亂說話就別跟着他了。
她風餐露宿,谷主卻把她放在胸口尖上,如果不是他們會易容術,就會直接死在東祁國,而最後是殺了送水的一對夫妻才矇混出的
城,現在谷主在西祁國受穆王尹楨的器重,卻讓蘭嫣失了記憶做了他的夫人,她怎麼甘心,谷主是她的,她爲了他做了多少事,可是從有了這個蘭嫣,谷主竟然再也沒有碰過她,就是這個女人從他身邊奪走了谷主,她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你想知道。”黃鵑突然靠近了歐陽菱,歐陽菱點了點頭。
眼前眼睛一花,黃鵑突然整個身子凌空飛起,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歐陽菱一驚,看見張天面色鐵青從空中落到了歐陽菱的面前。
地上的黃鵑面色如紙,嘴角的鮮血格外殷紅,看的歐陽菱心裡一驚。
在自己的眼前張天總是一副儒雅的樣子,俊逸溫潤地如同書生,卻不知道會有如此嗜血兇殘的樣子。
張天也就是秦川看着嚇得面色有些蒼白的歐陽菱纔將臉色緩和,他摟緊她道,“別怕。”
秦川的目光轉向黃鵑時,突然再次一寒,冷哼道,“再有下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就試試看。”
黃鵑不可置信,她擦了下嘴邊的鮮血,悽慘地一笑道,“主子,爲了這個女人,你要殺我?”
“對,你最後聽好了,這個女人是我愛的女子,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女人,你膽敢再傷害她,下一次就是你的命,我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秦川的目光如淬了冰,冷的讓人打顫,黃鵑知道他的每一個字說的都是真的,不是說給那個女人聽的,不是做戲,真真切切說給自己聽的。
摟着歐陽菱再也不看黃鵑,歐陽菱小心地看了秦川的臉色,有些不解道,“她是誰?你幹嘛下手那麼重,她出血了。”
秦川緩了臉,緊了緊她身上的外衣,“這個女人她喜歡我,她父母對我有恩,所以我只能收留她,可是她不止一次傷害你,所以我給再給她最後一次的機會,她如果不知悔改,那麼就別怪我了。”
歐陽菱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卻突然很迷惘地問,“她說我的樣子比我好看多了是什麼意思?”
秦川心裡突然一顫,後悔剛纔沒能一掌要了黃鵑的命,他有種感覺,黃鵑絕對不能留了,他突然低低笑道,“以前我們都是認識的,你小時候又瘦又黑,說的你現在比你以前好看多了。”
歐陽菱仰着頭有些困惑道,“是這樣嗎?”
秦川笑道,“當然,對了,天這麼冷,你爲何要出屋子?”
歐陽菱下意識地撅了下嘴,“躺都躺煩了,悶也悶死了,再不出來走走,我覺得我連走路都不會了。”
口氣裡竟然是有些埋怨也有些撒嬌,原來她也是可以這樣跟自己說話,秦川的心突然軟的一塌糊塗,似乎這種感覺一輩子都沒曾有過,難道自己真的還能過這種簡單快樂的日子。
思緒有些飄,卻發現歐陽菱瞪着比別人大一圈的眼睛盯着他,他將她摟緊道,“過兩天,西祁國的穆王舉行家宴款待我們,到時候我領你去,你就不用這麼悶了。”
歐陽菱點了點頭,突然道,“穆王,很厲害的樣子,是不是長得很帥。”
秦川此刻彷彿將所有設防全部放下放下過,竟是心神俱爽,他露出真正開心的笑容,點了點歐陽菱的鼻子道,“沒有你夫君厲害,更沒有你夫君帥,你可真是貪心的小丫頭。”
歐陽菱咧着嘴笑的開心,只是在秦川看不到的地方,眉頭微鎖,眼睛也有些不大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