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風離的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五菱鳥站在纏藤仙的肩上疑問道,纏藤仙已經將有關風離的事告訴了它。
風離,一個在魔物之中成爲傳說的人,他似乎以玩弄獵殺魔物爲樂,信任他的人被背叛,接納他的人被他殺死,他的事蹟若不是纏藤仙親身經歷過她也不會相信存在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他永生不死,操弄着早已失傳的最爲神秘的時間魔法,擅自賜予他人永生,讓他在時間長河中慢慢消磨殆盡,他將人關入輪迴並以此爲樂,無人知曉他的目的,就連神使也默許了他的存在.....
“如果你被關進一個輪迴,不斷地體驗希望被掐滅的感受,你會怎麼想?”
“他的品味真的有夠差的。”
“是啊.....”
纏藤仙嘆了一口氣,找其他造物聊一聊自己的煩惱讓她心情舒暢了許多。
“前面就是城鎮了。”
“希望那裡不會有可怕的獵人。”
“我會保護你的。”
纏藤仙笑了笑,自己曾經從獵人手下救下了五隻五菱鳥,因爲五菱鳥羽毛的特殊性質,它們不斷地被獵殺着,本就不多的五菱鳥的數量急速減少,自己也只是恰好路過,本着熱愛所有生命的原則趕走了獵人。
等纏藤仙到達城門下,一條小龍飛了下來。
“兩位要進城嗎?”
它不時吐出火苗,這讓五菱鳥受到了些許的驚嚇。
“是的。接下來你要幫我們打開城門嗎?”
纏藤仙看了看幼小的龍,又看了看高大的城門,它不可能能打開這麼大的門吧。
“城門?忘了它吧。我會帶着兩位進去。”
纏藤仙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小龍咬住了自己的藤蔓帶着自己飛上了天。
“啊——!!!”
五菱鳥從纏藤仙的肩上滑落,纏藤仙又伸長藤蔓抓住了它。
纏藤仙本想抱怨,但小龍已經帶着自己來到了城內。
看着城內熱鬧的集市,纏藤仙就將抱怨的事忘在了腦後。
“好好享受吧。”
小龍說完就又飛回了城牆上。
“嚇死我了。”
五菱鳥又重新爬回了纏藤仙的肩膀,它還沒有從可能碎掉的驚險中緩過神來。五菱鳥就是這樣,十分的脆弱。
看着城內的光景,纏藤仙找回了一種熟悉的感覺,自從纏藤仙被懸賞後,她就再也沒有進過城鎮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在荒野上流浪,現在城鎮裡的模樣喚醒了她有關城鎮的記憶。
纏藤仙帶着五菱鳥在街上行走,其他造物也並沒有因爲新的來客而駐足停留,它們只是偶爾會看一下纏藤仙與五菱鳥。街上有幾個攤位賣的都是魔法卷軸,帶着笑臉面具的則是在賣一些看起來恐怖的武器,剩餘的攤位都在賣一些小吃、飲品。
“纏藤仙,我要那個。”
五菱鳥用嘴咬了咬纏藤仙的藤蔓,它用腦袋指向一側,那是個賣豆子的攤位,即使是隔着幾米遠,纏藤仙也能聞到那股香氣。
“你要吃東西嗎?”纏藤仙不解地看着肩膀上的五菱鳥,她記得五菱鳥是不需要進食的,之前想要花蜜也只是喜歡它的晶瑩與花香。
“那個看起來很不錯。”
“你有錢嗎?”
“沒有。”
“那就先忍一忍吧,馬上就到城堡了。”
五菱鳥立刻擺出一副扭捏的姿態,纏藤仙看了一下它的內心,
發現它真的很想要。這搞得纏藤仙有些無奈,於是纏藤仙前往了那個攤位,想和攤主商量一下能不能用錢以外的東西支付或是可以直接送給他們。
”你好,能給我們一些豆子嗎?“
纏藤仙試探性地發問,同時開始窺視攤主的內心以察覺堅持或是離去的時機。
”這隻鳥有些眼熟啊。我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下面的是纏藤仙吧,和傳聞的樣貌一樣呢。“
”你們要多少?“攤主露出了友善笑容。
”你要多少?“纏藤仙回看五菱鳥,等着它的答覆,因爲纏藤仙只能讀一個個體的心,所以她只能以問話的方式來知曉答案了。
”一個。“
五菱鳥乾脆利落的回答道,不知道它是不是一直在等着纏藤仙發問。
”聽說五菱鳥會用漂亮的東西裝飾自己,尤其是食物,但它們不能進食,看來是看上我的豆子了嗎。但只要一個的話......有點傷腦筋啊。“
”一個嗎?“
纏藤仙看着這些恍若玉石的豆子,它們應該是上等的石豆,一般生物無法食用,但由於其基本不會腐壞所以也有很多造物將其買回裝飾與増香用,但只要一個的話是沒有效果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會直接購買一袋,價格不用想也知道十分昂貴了。
”是一個。“
一旁的五菱鳥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說着。
”算了,看來對方是認真的。“
攤主嘆了一口氣說道:
”一枚金幣。“
纏藤仙掩蓋住了自己震驚的表情,她知道上等的石豆很貴,但這樣的價格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她一想到曾經見過一條龍把玉石般的石豆大把大把地往嘴裡送就瞬間木然了。
”我們沒有錢。“
五菱鳥又是直接說出了真相,它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向攤主說出這樣的話在旁人看來無疑是挑釁。
”五菱鳥都這樣嗎?纏藤仙也淪落成一隻鳥的僕從了?看來我真是在城裡待的太久了,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
看着攤主微微轉了轉頭,纏藤仙都想立刻帶着五菱鳥跑路了,”淪落至此.....“這個詞語一直在她心中迴響,讓她感到一陣苦悶,不過她現在的處境也確實是“淪落至此”的境地了。
”對方看起來是耍無賴的好手,晚上還要去救人,就不要因爲這件事驚動詠者了。“
”看在你是我見過的第一隻五菱鳥的份上,我就免費送給你好了。“
攤主拿出一個石豆送給了五菱鳥,表情像是在趕無賴一般,同時用略帶同情的目光掃了一下纏藤仙。
纏藤仙則沒有留意他投來的目光,她只是突然發現一個笑臉面具就在攤主身後的牆壁上掛着。
纏藤仙立刻知道了他們要去救誰,那個東西要是被放出來的話,城裡肯定會亂成一團的。
就在五菱鳥接過石豆的瞬間,纏藤仙感覺街道上所有笑面的面具下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
”不能再在這裡呆着了。“
纏藤仙等五菱鳥接過豆子就在沒有在攤前多做停留,徑直離開了,她沒有和笑面交過手,不清楚對方實力,但應該比她要弱,但在面對小食客之前發生衝突絕不明智,雖然詠者似乎會出面調停,但在她眼中,詠者也不是什麼好人。詠者總是用言靈控制或威脅他人,只爲讓自己獲得平靜,這怎麼能被稱爲好人,要是把詠者招來,自己的算盤就可能就無法實現了。
站在纏藤仙肩上的五菱鳥直接將豆子吞進了肚子裡,然後豆子就停留在了它透明的身體裡。
等纏藤仙急急忙忙地移向城堡時,詠者正坐在城堡前的噴泉上哼着歌。
歌聲悠遠而深邃,詠者身邊的一切都靜止了,似乎所有事物都爲她美妙的歌聲駐足了。
”詠者......“
纏藤仙躲在角落裡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她知道詠者又在使用言靈,自己只要進入她歌聲所能影響的領域自己也會無法動彈。
纏藤仙很想打斷她唱歌,但詠者最喜歡的就是平靜,如果貿加干擾,不知道會不會被詠者用言靈攻擊。
纏藤仙背靠着牆壁慢慢坐了下來,她一時想不到突破詠者的辦法,也許只要這樣等着詠者唱完就可以了吧。就在纏藤仙打算小憩一會兒的時候一旁的五菱鳥又開始鬧騰了,它用喙輕輕地啄着纏藤仙,這讓纏藤仙有些擔心它會不會把自己的臉給啄破了,所以她睜開眼向着五菱鳥指着的方向望去,發現詠者就漂浮在自己頭頂上方。
纏藤仙本來驚嚇的想要大叫但她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了。
“抱歉打擾你了呢。我只是聞到了花香纔過來的呢。 ”
詠者的每一個字句都刺激着纏藤仙的神經,令纏藤仙倍感壓力,她的言靈可以影響造物的靈魂,只要靈魂不夠堅韌,哪怕只是聽到她講話都會被殺死。
詠者默默地飄走了。
“她就這樣靜靜地來了,靜靜地走了?倒是很有詠者的風格。”纏藤仙撫平內心的慌亂沉默地想着。
“現在應該可以走了,那個詠者應該沒有讀我的心吧。”想到這裡,纏藤仙就一陣後怕,詠者生靈魔法的造詣應該不會弱於“母親”,只要詠者想,詠者就可以直接將她變爲聽話的傀儡,而自己的記憶也將被窺伺殆盡。如果詠者知道她要幹什麼的話,詠者爲什麼還要離開呢,也許她也是那種喜歡玩弄獵物的類型?
纏藤仙收回思緒,她不太瞭解詠者,自從她進到書裡來,詠者就只是一直在唱歌而已,偶爾會發生一些爭端被她用恐怖的言靈化解,如果有人打破她的平靜就會被她用言靈送走,交給擺渡人。
“只要有靈魂的地方就有擺渡人。”這是在造物中廣爲流傳的傳說,幾乎沒有造物知曉擺渡人的樣貌。因爲只要擺渡人出現,就說明有造物的靈魂要被收割了。無論是生靈還是死靈,普通的靈魂或是神靈,擺渡人都會收割也無人能擋。它是死的化身,溟河隨着它的船,船駛向哪裡,溟河就會流向哪裡。而詠者似乎有一個擺渡人朋友,不知道溟河隨它的船流向了哪裡。
纏藤仙飄到城堡門前,大門打開,裡面是童話般的奇境。纏藤仙隱約有一種預感,這裡就是自己的最後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