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吧。“
癸未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街道,但面對失落帝王地恐懼卻久久不散,這使他一時忘記了風離的麻煩。在失落帝王面前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癸未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如果說癸未過去面對的敵人都可以用確切地數字來評估的話,那失落帝王給他的感覺就是無窮,他真的能解決這次事件嗎?
“也許風離不想與我們爲敵?”
癸未想着風離之前說過的話,他的話彎彎繞繞的,但確實沒有明確表露想要與人爲敵的想法,而且就算他想要與自己爲敵,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上一次的聯合打擊都沒有真正的解決風離,在風離有了防備之後就更難了。
癸未感到有些頭痛,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風離真實的目的。
“嘿!不要擋在路中間!“
癸未被一個陌生的人撞回了現實,癸未看着周圍急急忙忙地人們,原本平靜的大街此時不知爲何多了幾分喧鬧。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癸未看着天空有些出神,他不知何時已經習慣了這個瘋狂的世界,甚至感覺這樣的世界纔是正常的。
“不對,有東西影響了我的思考!“
癸未突然從一種恍惚的狀態恢復了過來,但對這個世界的親近感卻久久不散,就好像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很長時間了。
癸未看着這座城市中稀薄的燈光,這裡的市民們還沒有意識到一場可怕的災難已然降臨了。
“我可能需要和風離談談。“
癸未這樣想着來到了一棟大樓的樓頂。
“風離!“
癸未的聲音被風聲淹沒,找不回一絲痕跡。
等了一會之後,他又喊了一聲,“風離!“
“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啦!“一個住在大爺氣呼呼的打開窗戶對着樓上的癸未喊道。
看着下面房屋內逐個亮起的燈,癸未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他打算用一種特殊的方法解決這樣的事情,“就用‘鬼壓牀’吧。“
工坊進入樓房,向那些站起來的人注入了麻醉劑然後將他們重新運回了牀上,同時工坊也束縛住了住戶的身體,這樣住戶就算是想要起牀也無法做到了。
“風離!“
第三聲喊完,他依然沒有見到風離的身影。
“看來風離對這裡的掌控還不是很徹底。“
失望的同時,癸未也感到一絲慶幸,風離不能做到隨時隨地神出鬼沒,那他就一定還有一些侷限,只要能找到那個侷限的輪廓,那麼對上風離就還有一些希望。
然而下一刻,令人失望的聲音傳來,“癸未,你在找我?“
癸未只感到一陣風吹過,然後風離就來到了面前,此時風離手中甚至沒有武器。
“你來的很快。“
癸未查看了一下工坊在剛剛記錄的數據,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彷彿風離是跟着風來到這裡的。
“你想從我這裡得知一些信息是吧?如果是的話,那我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身着布甲的男人坐在了樓臺邊沿,背對着月光,此時他的臉就像是一個漆黑的深淵,隨時都能把癸未吞沒。這使癸未感到了一絲熟悉,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是想要問你一些東西,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什麼準備?”
癸未無法看清漆黑陰影下風離的臉龐,“無法被感知……”。癸未的工坊沒有檢測到風離的實體,就像失落帝王那樣。
“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麼?”,癸未不禁這樣懷疑。
“做好隨時橫死的準備。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這種代價有那麼好承受的話,我早在之前幾次就已經告訴你了,又何必弄得這麼麻煩。”說完,風離站起身子,漆黑的臉龐面向癸未,此時在癸未的視線中,風離的身影和失落帝王重合了。
癸未猛地後退,因爲此時他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風離而是失落帝王了,而癸未後退時又被撞了一下,他的身後還有其他人!
“冷靜,癸未。當一個人接近真相時他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當事人絕對不會允許有關他的信息被傳播的。”
風離從癸未身後走出,此時他的手裡多了一把大刀,“不需要害怕這個東西,有我在,你不會真正地死去。”
癸未盯着面前的失落帝王,那灰白的盔甲下面漆黑一片,似乎什麼都沒有,也似乎有着無數未知的東西在涌動。
“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風離轉過頭,他的臉上又一次蒙上了陰影,失落帝王似乎在以一種未知的方式攻擊風離。
“時間緊迫,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癸未話音剛落,身旁的風離就又一次變成了失落帝王的模樣,這一次它離癸未更近了,近到眨眼間,癸未就可能死去。
“小食客是書中世界的發起者,但因爲她自身出了很大的問題,書中的失落帝王抓住機會控制了書中世界。它在秘法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甚至能讓書中的世界影響現實,而當現實入侵達到一定程度,依繆爾德牧就會重回現實,而它也將爲這顆星球帶來毀滅。”
幾句話的功夫,風離已經不知道換了幾次位置,癸未已經被失落帝王包圍了。
雖然癸未不願意坐以待斃,但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想在失落帝王面前逃跑的話是一定逃不掉的。
癸未站在原地保持鎮定的同時也在回想着風離剛剛給出的信息。
“問題出在它身上?小食客的確狀態不對,這一點風離沒有騙人。但紅……這也只是她對風離的主觀判斷,抑或是風離還隱瞞了一些東西。但就大體來看的話,風離的說法應該沒有問題,我也親眼看到了書中的東西憑空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癸未,接下來保持清醒,你可能會死很多次,希望你能堅持住。”
風離的聲音再次傳來,但癸未卻再也無法看到他的身影,因爲此時癸未的四周盡是灰白,失落帝王形成了一堵牆,將癸未圍了起來,使癸未逃無可逃。
“保持清醒是什麼意思?”
癸未心中有些疑惑,但他還是將相當一部分工坊移到了頭部,同時四周的工坊蓄勢待發,也將周圍的失落帝王圍了起來,因爲是在一層,癸未還是可以調控相當一部分的工坊的
很快癸未感覺視線越來越暗了,他想要用工坊發出一些光亮,然而工坊發出的光看起來依然十分昏暗。然後癸未感覺身體失去了知覺,他向下看去,灰白色的岩石從他的體內長了出來,沒有一絲痛感,就彷彿那不屬於他。
癸未再次看向四周,失落帝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四周是沒有盡頭的黑暗,癸未試探性的發出了一點聲音,但他聽到的卻是奇怪的低語。
“這是我的聲音?”,癸未感到疑惑的同時,黑暗中又傳來了野獸般的嘶鳴。
“又是什麼?”
野獸的嘶鳴靠近了,癸未想要移動但沒有辦法,隨着癸未的內心逐漸升起波瀾,嘶鳴聲也逐漸清晰,那不是癸未已知的任何一種生物。
“風離!”,癸未出聲的同時,低語在癸未耳旁炸裂開來,這使他險些昏厥過去,那種奇怪的語言環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幾乎要衝走他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
就在癸未將要暈過去的時候,藏在腦袋中的工坊開始運作了,它們刺激着癸未的神經,強行將癸未從暈厥的狀態拉了回來,但那低語依然縈繞在癸未的腦海中。“剛纔發生了什麼?”,癸未驚魂未定,黑暗中的嘶鳴聲也猛然變大,似乎黑暗中隱藏的怪物就要撲過來了。
癸未看着被灰白色的巖塊佈滿的身體,用工坊將自己從地上拔了出來。然後工坊包裹着他,帶他向樓下移動。“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聲音被改變了?”,癸未盯着不斷變化的樓層,他也注意到在他思考的同時,嘶鳴聲也跟了過來。
“不太對勁。”癸未上樓並沒有用多長時間,但他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移動還沒有到達樓底,他似乎被困在了樓內。
癸未停在了某一樓層,並重新向着樓上移動。
“那些失落帝王都去哪裡了?”,癸未對自己現在依然活着感到些許的震驚,因爲一之前的經驗來看,他無法在失落帝王面前撐太久,睜眼插眼間它就來到了他的面前,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癸未!”,黑暗中傳來了風離的聲音,但是癸未分辨不出聲音的方向,他只能將工坊向四周延伸,但也無法戳破這層黑暗。黑暗的後面似乎什麼也沒有。
“是風離?”,癸未皺起眉頭,他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一片未知的地方,這裡雖然看起來和之前的樓層很像,但工坊卻無法探測周圍的環境了。
“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癸未一時有些疑惑,但稍後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現在處於幻覺或是夢境當中,所以這裡的一切纔會顯得這樣異常。”
癸未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要點,於是開始催動工坊刺激大腦,只要受到一定的刺激,人就可以在幻覺或是睡夢中醒來,而這也是癸未提前令工坊靠近頭腦的原因,畢竟即使是在睡夢中,人腦也是活躍的,癸未則可以在睡夢中調動現實中的工坊。
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癸未發現周圍的黑暗散去了,他正身處一樓,而一樓的門口處站着風離。此時風離將刀架在身前,儼然一副防範癸未的樣子。
看到風離後,癸未鬆了一口氣,說道,“剛剛發生了……”,熟悉的低語再次在癸未的腦海中響起,而癸未這才突然想起來腦海中還有一陣低語存在,而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那段低語。“……什麼?”,癸未的表情僵住了,而風離的神色也不輕鬆。
“你看到了什麼?”暗紅的血液從風離的眼睛,耳朵和鼻子流出,似乎是聲帶受傷了,風離此時的聲音有些古怪。
“黑暗,只有黑暗以及無盡的樓層。”
低語再次響起,癸未甚至感到眩暈和頭痛,低語對他的影響還在加強。風離聽到這句話神色更加暗淡了一些,但他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刀刃,似乎此時的癸未是一頭隨時會傷人的野獸。
“這低語到底是怎麼回事?風離看起來沒有聽到,只有我受到了影響?”,嘶鳴聲再次出現,而這一次,嘶鳴聲是從風離的背後傳來的。
“小…”,癸未剛要大聲提醒,就立刻將聲音憋了回去,他差一點就又一次引爆低語。
聽到癸未模糊不清的話語,風離稍微側了側身體,大樓外面並沒有發出嘶鳴聲的生物存在。
“怎麼回事?”,癸未有些詫異,嘶鳴聲的確是在門外響起的,而門外空無一物。
看着癸未望向門外的眼神,風離疑惑的問道:“你在看什麼?你的眼睛或是耳朵出現問題了嗎?失落帝王能夠影響人的感知,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現在的狀態。”
“風離,你能聽到一種奇怪的叫聲嗎?”,癸未這一次沒有選擇用嘴說話,畢竟他有工坊,而工坊可以變成一個外置的發聲裝置,而不出所料的,他沒再聽到那種古怪的低語——除了腦子裡那些未消散的。
“除了和你的對話,其他的我什麼也沒聽到。告訴我,現在在你的眼中我是什麼樣子。”,風離稍微放下了自己的刀,但還沒有完全脫手,他依然防範着癸未。
“和之前你的樣子一樣,只不過你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流血了。”
癸未仔細觀察着風離,的確沒有發現他和之前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只是這樣?那好,我來告訴你我眼中的你究竟是什麼樣子。你現在就像是一個全身灰白的畸形的怪物,而你的右邊甚至還懸掛着一張嘴。”
“全身灰白?”,經風離提醒,癸未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身體上覆滿了灰白色的岩石,但這遠遠稱不上畸形,因爲他的身體形態依然保持着,而至於那張嘴應該就是他的外置發聲器官。
“我們看到的彼此應該不一樣。”癸未觀察後斷言道。
“不只是看到的。”風離又補充了一句。
的確,癸未現在被奇怪的聲音包裹,而風離應該也有一些地方出現了問題,所以他一直在防範着癸未。
“你有什麼異常?”癸未仔細觀察了風離,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地方有問題,當然這也可能是幻術的影響讓他無法看清真實。
“我的直覺出現了一點混亂,簡單點來說就是現在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解決你。”,風離看向癸未的神色有些凝重,癸未的警戒心也拉了起來,就在雙方互相對視一分鐘後,癸未率先發話了。
“風離,你選擇告訴我答案,這說明你知道後果,那你也應該有所準備,所以接下來怎麼做?”
在癸未的眼中,此時的風離和之前的風離差異極大,他的身上已經失去了那種灑脫的姿態,這或許說明事情已經有些嚴重了,又或者他不是真正的風離。既然失落帝王能夠影響自己的感官,那在幻境中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感覺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實的,所以,眼前的風離有可能是假的。
“我是有解決的辦法,但現階段想要實施多少有些困難,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計劃,但你也要提供相應的幫助。”,當癸未聽到風離有解決方案時,他對第二種猜想的堅持減弱了一些。
“首先我們需要其他人的幫助,比如斯科瑞特或是下面一層的詠者,她們都有相應的解決辦法,但問題是,她們對我的印象很不好,多半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需要你來替我去和她們溝通一下。”
聽到這裡癸未稍微遲疑了一些,依照以往的經歷,斯科瑞特很大可能會直接查看記憶而不是聽信癸未的一面之詞,而詠者則是稍微說幾句話就能幹掉自己的存在,無論找哪一個,都有相當的風險。
“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爲什麼僅僅是告訴我信息就會變成這樣。如果我冒然告訴她們我的經歷會不會也把她們拖下水。”癸未見識過真正的詭異之後就不能對其視而不見了。
“這樣也就省去了解釋的時間了,無論她們是否會相信,事實就擺在那裡。”風離一臉與我無關的說着。
癸未多少能夠想到,風離退居幕後,那麼將污染引向她們的後果只能由前臺的癸未承擔了。既然只需要說出即可,那風離同樣可以做到,而他把癸未推向了前臺。
“我知道了。 先去找誰?”既然已經大致清楚了風離的意圖,癸未也不願再拖延問題自然是解決的越快越好。
“詠者。”
風離看向一旁的癸未,他的身體已經快要“融化“了,癸未的身體扭曲而畸形,他失去了人類的五官,取而代之的是潮溼的絨毛和白骨,就連工坊也被浸染了少許的黑色。
風離清楚,污染幾乎無法對抗,但他又對癸未抱有些許的期待,但事實卻證明他錯了。普通的生靈根本沒有對抗污染的辦法,只要被浸染,就一定會變成怪物。
風離的臉色時而陰翳時而扭曲,他也受到了污染,只不過還要更早一些,更輕一些。
癸未幾乎徹底變成怪物了,但風離知道他還有救,時間帶不走污染,所以風離救不了他。要想拯救被污染的生靈,只能是接受“河流“的洗刷或是”鏈接“。
風離看向站在一旁的灰白個體,失落帝王還沒有離開,風離也搞不清楚爲什麼他的視野中,失落帝王始終被一層薄霧籠罩着。現在想想,這個灰白的模糊身影在他第一次與失落帝王對峙時就出現了,而且無論如何也無法去除。
不知道是不是癸未自己的意識,他周圍的工坊開始向他圍去,刺耳的聲音也從他的身體裡發了出來。
癸未越來越接近怪物了,風離並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失去幫手,所以他必須儘快在癸未徹底變成怪物之前把他送到詠者面前。
癸未身體裡刺耳的聲音彷彿是在催促着風離立刻行動一般,幾次輪迴裡面風離第一次感覺到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