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根本什麼都沒做過？”張帆從牀上一躍而起，不可思議的看着郭瑤，結結巴巴道：“警察也不能隨便誣賴人啊，你看到了，我剛纔還膽戰心驚的去找她呢？我們一直在幫忙，怎麼會害她？”
“是嗎？”郭瑤居高臨下掃了她一眼。
“你不信可以問丁凝，她可以作證的，小樂衝出去不久，丁凝就回來了，我們立刻就下樓去找她了。再說我自己都怕鬼怕的厲害，怎麼敢拿這個嚇唬人。”
“剛纔你說了，樊小樂犯病的時候是九點，而我到學校的時候看過表，已經九點四十五分了，從校門口走到飛馬雕像，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左右，也就是說，樊小樂跑出來一個小時了，你們纔去找她，爲什麼？”
郭瑤直直盯着樊小樂，“你千萬別說你和馬濤不敢下樓去找人，就算你們倆不敢，也可以去找生活老師！可你故意拖着，明擺着就是想讓她出事。”
“我沒拖，我只是拿不定注意該做什麼，很害怕，直到丁凝回來才做的決定，我真沒故意拖延時間，我只是，我只是……”
張帆支支吾吾說不下去了。
“你只是不想那麼早就幫她，因爲你知道她神智混亂，手裡又拿着刀，你想讓她傷人或着自傷，如果這樣的話，她就會被趕出學校，這樣，馬濤就死心了，對不對？”
“纔不是這樣，我和馬濤關係好的很，他怎麼會喜歡樊小樂那樣的女生，整天弱了吧唧的，動不動還抽風，噁心死人了。要不是我們一直幫她瞞着，學校早讓她退學了。”
張帆氣呼呼哼了一聲。
“你不是不想揭發，只不過你不想失去同學之間的信任，畢竟你們都是一個宿舍的，別人都幫着隱瞞如果你反其道而行之，別人肯定會說你心胸狹窄，說不定馬濤也會因此疏遠你，所以，儘管你非常討厭樊小樂，卻不得不維護她。正是因此，你更恨她，所以你想法設法的陷害她，你知道董馨的事對她打擊很大，蔣麗的死她更是耿耿於懷，所以你才編造了蔣麗魂魄又回來的謊言，嚇唬她。還慫恿她去學什麼亂七八糟的功法，樊小樂本身就有癲癇之症，被你這麼一嚇唬，自然神情恍惚，整日胡思亂想，她修煉的功法原本就是道家的打坐靜修的玄功，本來沒什麼問題，可一個心緒不寧的人長時間打坐，更會胡思亂想，甚至會產生幻覺，所以，她纔會發瘋。”
說到此，郭瑤停下，冷冷看着張帆。
她的眸子好像噙着一汪秋水，直看進張帆的內心深處，看的她一陣心虛。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麼都沒做過，你沒有證據，你誣賴我……”張帆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想知道答案很簡單，只要把樊小樂叫醒，再喊來你男朋友問一問就知道了，我想，剛纔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樊小樂纔會失控的吧。否則好端端的，她幹嘛拎着刀跑出去？”
郭瑤一邊說，一邊走到樊小樂身邊。
她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濃郁了，郭瑤左耳一跳，門外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
“我只是和她嗆了幾句，我沒想到她會發瘋。”張帆的臉色又白了兩分。
“到底怎麼回事！”郭瑤聲音徒然嚴肅起來。
“今天下午我的課有點多，就給馬濤發了個短信，讓他幫我買了飯帶回宿舍一起吃，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倆正有說有笑的一起吃飯，我當時很生氣，就口不擇言的罵了她幾句，然後，樊小樂就有點不對勁兒了，你也知道她有癲癇，這個病不能生氣，雖然她最近都不怎麼犯了，可萬一出了什麼事，我還得擔責任，於是我就拉着馬濤離開了宿舍。我們出門的時候，樊小樂正舉着那把軍刀出神，自從董馨出事之後，她就總盯着那把刀看，我看的心悸，趕緊離開了。”
“你罵她什麼了？”
“我說她是第二個董馨，早晚都會得到報應，還說蔣麗不會放過她的……我只是氣急了纔會口不擇言，不是故意嚇唬她的，這個傳言真不是我散佈出去的。整棟宿舍的不止一個人看到過走廊中飄着莫名其妙的影子，披頭散髮的，好不嚇人。”
張帆驚魂失措的看着郭瑤，“我前天也看到一個奇怪的影子，和蛇一樣，順着牆角鑽了出去，當時丁凝也看到了，絕對不是眼花。”
“那後來呢？”郭瑤眸光一縮。
“後來馬濤和我就下了樓，他和我解釋了半天，說樊小樂主動找他先聊天的，他們什麼事都沒有，叫我不要多心，我就是氣不過嘛，憑什麼她總拉着我男朋友聊天，還說什麼，只要他在，她就舒服一些，純粹就是胡扯，她就是想乘虛而入。”
張帆說着說着，又有些憤憤不平了。
“你們在外面聊了多久，什麼時候回來的，樊小樂是突然發瘋的嗎？”郭瑤沒理會她的焦躁，繼續問。
“等我們倆談好了上樓的時候，恰好看到樊小樂披頭散髮的衝下樓道，當時的情況太嚇人了，她攥着刀旁若無人的衝了下去，她的眼神特別兇，瞳孔那麼黑，都看不到眼白了。我裝着膽子喊了她一聲，她好像沒聽見，喃喃說什麼，主人不見了，就跑了。我和馬濤也有點後悔，緊跟着追了出去，繞了兩圈都沒有看見她，後來，我們倆就分開找，聽到飛馬像這附近有動靜，這才追了過來。”
“你是說，丁凝沒和你們一起找，你們是後來遇到的，是嗎？”
郭瑤眉頭一皺。
“是，我們是從外面遇上的，當時我正好出去辦事了，回來的時候遇到馬濤，他簡單的和我說了下剛纔的事，我聽了也很着急，怕她真出了什麼事，宿舍也沒回就跟他們一起找了起來，我們一邊走，一邊喊，突然聽到有人喊話，就找了過去，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警官，最近小樂情緒真的很不對，總是神經兮兮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覺得就算張帆不和她吵架，她早晚也會出事的。”
沒等張帆解釋，丁凝推門走了進來，左手上拿着毛巾，食指卻用紗布包上了。
“你的手怎麼了？”張帆一眼看到她受傷的紗布，大驚失色，“你不會又看到那個影子了吧。”
“張帆，你別總這樣杯弓蛇影好嗎？什麼影子，我都跟你說了，那是倒影，樹的倒影，你怎麼就是不信，我的手沒事，剛不小心擦破點皮。小樂怎麼樣了，還沒醒嗎？”
丁凝不耐煩的瞪了張帆一眼，徑直向牀邊走去。
“她恐怕暫時醒不了了。”郭瑤冷笑。
“嚴重嗎？用不用送醫院？”丁凝停住腳步，面色有點難看。
“恐怕醫院也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張帆，你能和我說說那天你看到的影子是什麼樣的嗎？在哪看到的？”
郭瑤話說了一半，忽然轉臉看向張帆。
張帆驚慌失措的看了丁凝一眼，指了指對面的牀鋪。
“前天中午，我正在睡午覺，忽然被一股冷風吹醒了，我以爲窗戶沒關好，迷迷糊糊下了牀，然後，我忽然看見一條黑乎乎的影子順着牆縫鑽進對面的牀上，嚇的我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吵醒了，開始我真以爲宿舍進了蛇，可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樊小樂說我眼花了，罵了我兩句，可我真看見了，那條蛇就鑽進了丁丁的被子裡，太嚇人了！”
“你還胡說，我都掀開給你看過了，什麼都沒有，哪有什麼蛇和影子啊，天天自己嚇唬自己，在這樣，你還是出去租房住吧，否則，我也會被你嚇死的。”
丁凝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張帆張了張嘴，沒敢再說話。
“警官，我們還是把小樂送去醫院吧，都這麼晚了，你也不能總在我們宿舍吧，您還有工作呢？”
丁凝對張帆使了個眼色，聲音緩和下來。
“對對，趕緊送她走吧，萬一半夜她在發起瘋來，我們倆女生可應付不了。”張帆趕緊附和着。
“我是要走，不過，恐怕你也得跟我走一趟。”郭瑤轉身看着張帆，“雖然你沒有直接傷害樊小樂，可你的行爲已經對她造成了傷害，你必須跟我去趟警局，接受調查。至於樊小樂，我會通知醫院，派救護車來接她，丁凝，麻煩你通知下校方，恐怕，今天會折騰到很晚。”
“沒事，我會等救護車來的，張帆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好說，要看樊小樂的病情才能決定，收拾下，跟我走吧。”郭瑤瞥了眼手足無措的張帆。
“我又沒做什麼，幹嘛抓我去警局啊。我不去，我不去……”張帆失聲尖叫起來。
“你先是散步謠言讓樊小樂精神緊張，又蠱惑她修煉亂七八糟的功法，讓她精神錯亂，不斷產生幻覺，你知道樊小樂有癲癇，做爲室友和同學，不但不照顧她，還處處和她做對，她不是和你男朋友說了幾句話嗎，至於你心胸狹窄到這種地步，難道你不知道精神虐待一個人造成他人身體上的傷害，也算犯罪嗎？”
郭瑤的冷冷的看了張帆一眼，“你是乖乖跟我回警局，還是讓我拷你走，自己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