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轉告胡仙姑如果她願意來我這裡,車票、住宿、伙食我全管。即便是孩子的病她治不好我也不會追究,如果她把孩子治好了我還會另外給她一萬塊作爲酬謝。四舅在電話的另一頭吧嗒了半天嘴才說:“大外甥,我可跟你說啊,這兩年早就沒人請那胡寡婦瞧病了。知道爲啥不?她把村長家的二小子給治死了,所以村長說她那都是封建迷信,誰也不許再找她。你這掙點錢也不容易,一下子給她一萬是不是有點多啊!” 我聽四舅這麼說就告訴他這些事情都不用他操心,只要他把胡仙姑儘快請來,就算他功德圓滿了。就聽四舅說了一聲“敗家玩應兒”掛斷了電話,我知道這事兒差不多成了。果不其然,幾個小時之後四舅打電話告訴我明天晚上去火車站接人,還跟我千叮嚀萬囑咐,這事要是出了意外跟他可沒關係。我笑着告訴四舅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他才放心。等到我和丁磊夫妻度日如年一般熬過了一天半的時間,我知道“史上最強女高音”胡仙姑就要到了。 丁磊跟我一起去火車站接人,我們兩個舉着牌子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有人理睬我們。丁磊問我是不是牌子寫的不對啊,我說:“不寫胡女士寫什麼?寫胡大仙姑?那其他人看到了不得樂死?” 就在我和丁磊討論該怎麼稱呼“史上最強女高音”的時候,一箇中年婦女向我們走進。那女人蓬頭垢面,皮膚黝黑,長得五大三粗,怎麼看都是個莊家人。她有些靦腆的問我們是來接胡豔玲的麼,我和丁磊都吃驚地點了點頭。她又問我們倆誰是靳修遠,我說我是,她遞給我一堆包袱說:“這是你舅讓我給你帶的!” 我接過東西的時候看着丁磊的眼神就知道他對這位胡豔玲女士一百個不信任,可是我卻看到了他沒注意到的東西。胡豔玲雖然看着其貌不揚,像是個務農的村婦,可是她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明亮的目光絕對異於常人!人都說眼是心中之苗,我雖然沒有白三爺那種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理那種道行,但是我還是看出了這胡豔玲絕對不是一般人! 坐在我的車上,胡豔玲顯得很侷促,我通過後視鏡看她,發現她也在偷偷觀察我。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好看的,等到下車之後我請她上樓,沒想到她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那個……你讓我來真是看孩子的嗎?” 我被她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點了點頭問她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她用力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幾句沒事,就再也不說話了。等到我們進入丁磊家,她看到淼淼的第一眼就說:“這孩子讓猴神附體了!” 丁磊夫妻本來看到胡豔玲的時候都顯得很失望,認爲傳說中的高人應該是仙風道骨、瀟灑飄柔,這麼一個村婦應該就是個騙子。可是聽到胡仙姑這麼說,但是就問她應該怎麼辦。胡仙姑說這事兒好辦,擺個香案,放點貢品把猴神引出來送走就行了。在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她讓丁磊買了一些水果和香蠟,最奇特的是她還讓丁磊從秧歌隊借來了一面銅鑼。當我們按照她的要求,把香案和水果朝着動物園的
方向拜訪後之後,她讓我們躲開,自己開始敲鑼。說來也奇怪,這鑼聲一響,淼淼竟然連蹦帶跳的走到了香案前,目不轉睛的看着胡仙姑一動不動。而胡仙姑也不理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敲鑼,最後突然間她大喊了一聲,也不知道喊了些什麼,把我們嚇了一跳。更讓我們沒想到的是淼淼這時候仰面摔倒了,她身後的香案也隨之開始晃動,似乎是有一個東西跳到了上面。這時候胡仙姑突然抱起淼淼遞給我們說:“快走,出屋!” 丁磊夫妻傻愣愣的接過孩子,跟我一起退出了房間。就聽胡仙姑依然在屋裡面唸唸有詞,最後我們聽到一聲猴子的嘶吼聲,然後就安靜了下來。這時胡仙姑也走出屋子,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告訴我們沒事了。不過那面鑼不能還了,她要帶走。 只要淼淼能平安無事,誰還在意那面鑼啊!這時候突然聽到“哇”的一聲,淼淼哭出來了,她清醒之後的行爲舉止完全恢復了正常,我們哄好之後就沒再發現任何異樣。後來我問她那些天發生的事情她還記得嗎,我發現這孩子明顯是有些印象的,但是也不知道是記不清楚還是不敢說,搖了搖頭沒說話。我知道這麼大一件事情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是在所難免的,如果我問得太多隻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所以這件事情我和丁磊夫妻都沒再追問,希望隨着時間的推移淼淼可以把它徹底淡忘。 當時丁磊夫妻對胡仙姑可是千恩萬謝啊,又是握手又是作揖,就差給她磕幾個頭表示感激和崇拜了。胡仙姑當時就表示要走,我和丁磊夫妻說什麼都不讓。我當時除了想表示感謝之外,還留了個心眼兒,萬一淼淼沒有好徹底,我們再請她太耽誤工夫。倒不如把她留下來觀察幾天,等確定淼淼沒事了,她走了我們也放心。更何況我還想跟她探討一下她的法力是哪裡來的,所以我們拉住了胡仙姑就是不鬆手,直到她答應我們住兩天才算作罷。 當天晚上我們請胡仙姑到市裡最好的酒店吃飯,這時候淼淼已經完全正常了。雖然這孩子比平時老實了不少,甚至有些木訥,不過胡仙姑說這事正常現象,過兩天就好了,我們自然也是深信不疑。那天我們點了一桌子好菜,輪番給胡仙姑敬酒、夾菜,這時候我們看出來胡仙姑是個修道之人了。她一個鄉下人沒見過這麼大場面,難免表現得有些拘謹。不過在她舉手投足之間透露這一份樸實,並不像那些欺世盜名之輩一樣吹噓自己如何了得。用句臭了街來說,這低調就是最牛的炫耀。一段佳話或者美名都是別人給你散播出去的,你自己誇自己有意思嗎?這胡仙姑一進屋,沒過兩小時就把淼淼的病治好了,現在表現的還是如此謙恭,這就是境界啊! 我也不知道她的那些奇門異術是怎麼學來的,但是我現在對於問清真相已經不感興趣了,因爲她治好了淼淼的病,這纔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因爲自己的唐突得罪她,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對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那個……修遠啊,我跟你舅是多年的鄰居,看在你舅的面子上,有句話我不得不對你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