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煎熬中度過了一夜，天一亮我就和高珊約在一個賣早點的路邊攤見面。當時早點都沒做好，根本沒什麼人，我和高珊樂得清靜，就找了角落開始談工作。早點攤的老闆因爲我們是在約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們。我也不理會他，低聲對高珊說：“那老賈頭兒你調查過麼？” 高珊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問，就搖了搖頭。我很氣憤地說：“你們這工作做的也太粗心了！你敢保證他們老兩口兒沒問題嗎？” 高珊聽我這麼問想了想，問我有什麼發現。我把那個裝着“餃子”的塑料袋遞給她說：“你把這裡面的東西拿去做氣象色譜實驗，看看有什麼不該有的成分……” “這是什麼啊？”高珊問我。 “餃子。”我回答說。 “餃子？餃子怎麼會是這樣？”高珊又問。 “我吐出來的！”就因爲我這一句回答，我和高珊的早餐都沒吃，我打包帶了回去。進屋之前我發現到賈家夫妻在窗口正盯着我看呢，就連忙關上了門。等我坐到了牀上，我開始想高珊對我說的話。她讓我繼續觀察，等她調查出了結果會立刻通知我。這他媽就跟沒說一樣啊，可是現在我也不能臨陣退縮，所以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屋子裡的其他三個人會有什麼舉措了。 昨天一晚上沒睡，現在我決定養精蓄銳。等我躺到牀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現屋子裡進來了一個人！當時我就想起身反抗，可是我發現自己有模糊的意識，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我竟然控制不了我的身體！這是鬼壓牀嗎？怎麼辦？我想喊喊不出來，想動動不了，就感覺手腕上一陣冰涼，有個人割破了我動脈，我在流血！天啊，這是要圖財害命還是殺人滅口啊？我現在完全知道自己的處境，可是卻根本救不了自己，我只能任人宰割，讓血液隨着時間的流逝，帶走我最後的光陰…… 等我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夢還是自己已經死了。過了很長時間我才徹底清醒，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面。沒過一會兒高珊走了進來，問我沒事吧。我心說我都被割腕了能沒事麼，所以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高珊愁眉苦臉的對我說：“賈老太太走進你的房間，把你的手腕割破了。現在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這都什麼時候了高珊還跟我逗悶子，可是我現在很虛弱，也沒力氣跟她鬥嘴，只能讓她先說好消息。高珊說：“好消息是你不用再住在那棟小洋樓裡了，我們進去救你的時候暴露了你的身份，你的潛伏任務結束了。” “那壞消息呢？”我問她。 “壞消息就是我們到現在爲止一無所獲，這
案子不好查了。”高珊回答我。 “怎麼可能？那老賈太太都入室殺人了，這是鐵證啊！把她抓起來一審，不就真相大白了？”我激動地對她吼道。 高珊苦笑了一下說：“醫院已經證明，老賈太太患有夢遊症。她說她當時睡着了，做了什麼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在夢裡殺人，你給她能判刑嗎？” 這他孃的還反了她了？有張醫院的破診斷書就能把殺我的罪過一推二六五啊？不行，這事兒絕對不能這麼算了，我就問高珊：“那餃子的成分，有結果了麼？” 高珊聽到我的問題，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神色，我這人脾氣很急，就讓她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高珊猶豫了半天才說：“這……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你知道你吃的餃子是什麼餡兒的嗎？” “豬肉大蔥啊！”我回答說。 “根據化驗的結果，那是老鼠肉……”高珊這一句話，讓我直接開始乾嘔起來。她等我平靜下來了才說：“據說那種老鼠肉裡面有致幻的成分，但是拿老鼠肉包餃子也不犯法……” “你別說了！”我現在聽不得老鼠這兩個字，就連米奇和傑瑞都不想聽。這條路走不通了我只剩下最後一條線索，於是我問：“你調查賈家夫婦的底細了麼？” 高珊說：“查了，老賈頭是個老中醫，他妻子是個家庭婦女。其他的就查不到了，所以可以說咱們現在的調查工作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老中醫？這老賈頭兒連自己的不孕不育都治不好，他能治什麼病？估計他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土郎中，不過他有退休金啊，應該是在正規醫院幹過。想到這裡我問高珊：“那老賈頭在哪家醫院行醫啊？” “就是這個醫院啊，他退休好幾年了……” 我聽了高珊的話突然間覺得渾身發冷，不會這麼巧吧，這老賈頭就在我現在所處的醫院工作…… 高珊看我的臉色不對，就問我要不要留下來陪我。難得這娘們兒溫柔一次，我也沒跟她客氣，點頭稱是。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牀邊，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皮一邊跟我聊天。我問高珊她覺得這件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高珊說夢遊殺人這件事太扯了，肯定是你暴露了身份，對方想殺你滅口唄。 我暴露了身份？不會吧，我把二手文學家的角色表演的活靈活現，怎麼會露餡兒呢？當初賈老太太跟我聊天的時候，我對答如流啊！想到對答如流這個詞我知道自己的破綻是在哪裡露出來的了。我順嘴胡說的太多了，很多東西只要一調查就能證實是假的。失算啊，當初我們就想着怎麼去調查房東了，沒想過對方也許會調查我。那老賈頭和老賈太太可能就是房東的幫兇啊！那房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裡連網線都沒有，我到她家
都是用無線網，本以爲她就是個與世隔絕的怪人。沒成想她有幫手，這老賈太太天天出去買菜，老賈頭又當過主治醫師，我的房東這算是民間官方都有耳目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看到高珊手裡的蘋果削完了，伸過手去想說聲謝謝就拿過來吃。沒想到高珊根本不理我，直接咬了一口看着我伸出的手問我想幹嘛。這把我給氣得啊，我一個傷者你不給我削蘋果吃，好意思自己先吃麼……突然間我靈光一閃，感覺自己找到了調查這個案子的關鍵。於是對高珊說：“你跟我說過，你收集到的情報是我的女房東幾十年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也不知道是吧？我們一直以來都拿這個女房東作爲調查的重點對象，可是一無所獲。你有沒有想過是我們調查方向有問題呢？” 高珊聽我這麼問，放下了手中的蘋果，仔細揣度了我的話之後讓我繼續說。我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對她說道：“我的女房東父母早亡，她十多歲的時候就是個孤兒。跟着叔叔長大之後她搬回了原來的家，也就是我住的房子。從此之後她開始了以租房爲生的隱居生活。你在調查賈家夫婦的時候，知不知道他們在現在的房子裡住了多久？” 高珊現在似乎已經明白了我什麼意思，回答我說：“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據說很久了……” “你覺得這合理嗎？老賈頭可是這個醫院裡的大夫，就算福利待遇再差，以前房價那麼便宜，他能買不起房嗎？”我覺得我已經找到了切入點，此刻都忘記了手腕上的疼痛。 高珊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我想說什麼，就對我說：“你的意思是……我們一開始就調查錯了對象。那個女房東雖然有問題，不過她不是事情的關鍵。真正有問題的人是……租客賈家夫婦？”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你去查一下檔案，看看能不能查到老賈頭給房東看病的病例！” 高珊跟我已經形成了默契，不需要我多言，當時起身去調查了。我感覺這個案子就快真相大白，自己也很興奮，坐了起來仔細琢磨如果高珊查到了證據，能夠證明老賈頭在幾十年前給那個女房東看過病，然後我該怎麼辦。不經意間我看到了門口有個人，仔細一看沒把我嚇死！那是我的女房東，她正惡狠狠的盯着我，那怨毒的眼神讓人發毛。我在慌亂之中連忙轉過身去按動牀邊的按鈕，想把白衣天使叫來救我。可是等我再一轉身，女房東不見了。這時候高珊和護士一起跑過來問我怎麼了，我嚇得說不出話來，最後穩了穩心神，告訴她們沒事。然後問高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沮喪地告訴我了一個消息：我的女房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