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珊在聽到關於古井下面會出現人臉的故事後,大膽的推斷出現在古井冒血水可能是因爲地下水把很久之前深埋於地下的屍體帶到了井底。爲了證明她的觀點,我們找來一臺挖掘機,打算把井口挖寬,然後下去看看井底到底有什麼。這口古井估計有二十多米深,要想挖到井底需要幾天時間。高珊採集了血水的樣品,準備上交給技術人員鑑定。我催促那些操作的工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作業,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挖到井底。然後我和高珊就打算回旅店休息,周墨正在那裡等我回去,我不能離開太久,不然的話…… 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把車停到了路邊。高珊問我怎麼了,我緩了一會兒說沒事。高珊跟我現在已經是很有默契的搭檔,她知道我無緣無故是不會突然間停車的。於是她對我:“你怎麼了?跟我說說,放心,你說的再離奇我也不會在意的!” 我聽她這麼說想了想,鼓足勇氣告訴她說:“我……我感覺剛纔跟咱們擦肩而過的一輛車上,開車的那個人特別像馬俊卿!” 高珊聽了我的話當時臉色就變了,我又對她說道:“就是像而已,我也不確定。只不過我越想感覺越像……” 我的話讓高珊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想到當初馬俊卿早就被埋在了沙漠之下,也感覺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我鼓足勇氣又跟高珊說了一件事情:“你知道麼,在沙漠裡守夜的時候,馬俊卿讓我答應他。如果他身遭不測,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他的屍首帶回來。可是當時我們自身難保,所以我……” “什麼?”高珊大吃一驚,問我說:“你是說馬俊卿突然莫名其妙的讓你答應他,如果他出意外了,你一定要把他的屍體帶出沙漠?” 我看着高珊激動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高珊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最後她問我說:“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嗎?” 我看着她犀利的眼神,想了想說:“我有件事情憋在心裡很久了啊,我想問問你當初派來抓我的人除了馬俊卿,還有誰啊?” 高珊聽我這麼問顯然很吃驚,我見她明白我想表達什麼意思,就對她說:“我當武警的時候,組織上有規定,只要是出外勤,不論是抓捕行動還是常規調查,都必須由兩名及兩名以上警員參加才行。這是爲了保證任務可以順利完成,更是爲了保障警員的自身安全。我清楚地記得上次抓我的有兩個人,可是隻有一個是馬俊卿,另一個人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了!當初抓我回來審訊的計劃你也參與了,你知道另一個人是誰麼?”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高珊顯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她想了想對我說:“照你這麼說,我還真覺得有些不合理。當初我們組裡是四個人,可是後來出了一個意外,我們少了一名組員。抓你來審訊的那天我收到短信,讓我去基地報到。我在基地裡看到了劉萬生和白三爺,之後馬俊卿回來告訴我你在審訊室裡,我們沒有其他組員了啊!你當時被迷暈了,意識不清醒,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我一邊搖頭
一邊信誓旦旦的告訴高珊,這件事我非常確定。高珊見我如此堅定,喃喃的對我說:“那這事兒確實有些蹊蹺了,和馬俊卿一起去抓你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這件事情我是搞不清楚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想查明白,我就問高珊說:“你說馬俊卿會不會沒死?” 高珊非常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說:“你覺得可能麼?” 我被高珊問的有些尷尬,仔細想想感覺這還真不可能。當初我和高珊是親眼看到馬俊卿被埋在沙子底下的,被沙土砸一下再被埋到幾米深的地下,這樣要是還能活,除非他是王琦。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想法:這個馬俊卿會不會和王琦是一夥的啊?我們在浩瀚無邊的沙漠裡前行,王琦要想找到我們談何容易?就算是我們組長設計暗算我們,他也不能時時刻刻知道我們的行蹤和動向,所以王琦之所以可以屢屢得手,他一定有個內應!這個人要是馬俊卿的話……他可是白三爺的嫡系,如果他跟王琦一樣會穿牆遁地之術,那他可能根本沒死!我的天啊,我都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高珊看到我的臉色變得慘白,問我想什麼呢,我搖了搖頭告訴她沒事,因爲我的這個想法太瘋狂了,在我沒有找到真憑實據之前,還是不要把這些話說出口。 高珊見我不想說,也沒有勉強我。我知道一時間也差不清楚馬俊卿的事情,就開車回到旅店。可是當我和高珊回到旅店,當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遍地都是鮮血,周墨躺在血泊之中,我看到她手裡拿着一個木棍一樣的東西,那是撒旦之刃!我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是看着周墨變得黯然無光的眼睛,感覺自己的心開始滴血…… 後來高珊走進了我的房間,她在一聲驚呼之後,她把我拉出了房間。我站在走廊裡的窗臺前,兩眼漫無目的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周墨跟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說實話一直以來我都認爲她是一個累贅。可是她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想跟我在一起而已。我不知道她喜歡我什麼,但是不論是年幼少女的衝動無知還是對現代社會的好奇渴求,周墨跟我子一起的時候,臉上露出的純真笑容絕對是發自真心的。在這個浮躁的時代,一個女孩子不在乎你有沒有車、有沒有房,她只是單純的想跟你在一起,這樣子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我因爲一己私慾,闖入了她的世界,可是我無法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不說,還讓她丟了性命。我不需要證據來證明什麼,我知道這都是靈異事件調查組的上級乾的好事。當初我向李先生彙報周墨給我下蠱的時候,他的反應過於冷靜。我在掛斷電話的時候就有了不詳的預感,只是我沒有想到他真的忍心痛下殺手。我是名優秀的靈異事件的調查員,用白三爺的話說我是天生適合調查靈異事件的奇才,而對於李先生來說,周墨只是一個來自土著部落的女孩。她一文不名也就算了,竟然還想用古老的巫蠱術控制我,我是不可能帶着這樣一個累贅走遍天涯海角的,可是我離開
她就會死,所以…… 有人說傷害別人的人會比被上海的人更加痛苦,我想對於有良知的人來說,這句話絕對沒錯。我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讓自己覺得如此愧疚的事情,雖然周墨不是我親手殺死的,可是她身遭不測我難辭其咎。如果不是我執意要追查那架失蹤的飛機,我就不會加入靈異事件調查組;如果我沒有加入靈異事件調查組,我就不會調查那個麥田怪圈呈現出來的圖案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不調查麥田怪圈呈現出來的圖案是什麼意思,我就不會到周墨所在的部落;如果我沒有去過周墨所在的部落,她就不會認識我,自然也就不會對我下蠱,跟我來到城市;如果周墨沒有對我下蠱跟我來到這裡她就不會死…… 可惜這個世界關於如果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人死不能復生,誰也無力迴天。我下半生都要在悔恨之中度過了,只要一到週末,我就會想起有一個愛國的土著女孩,她因我而死……我現在整個人沉浸在自責的痛苦之中,我依着窗框看着外面的世界,感覺自己看不到屬於我的未來。還要過多久我才能取得上級的信任,還要害死多少人我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便是我找到了那架失蹤的飛機,如果唐嫣然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我該怎麼辦?就算我找到了唐嫣然,對於給她拍照的那個“鬼影”和消失不見的玫瑰小區四單元404室,她又會作何解釋?突然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我覺得自己好累,那是一種精神的疲憊,我那顆對於探索未知領域,調查事情真相的好奇心,似乎和周墨一起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珊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最後把頭靠在了我的肩頭,陪我一起就這樣呆着…… 後來李先生給我的解釋是,試驗室保存不當,讓撒旦之刃不知所蹤,至於最後爲什麼落到周墨手上,他也不知道。他給我放了一個長假,讓我安葬周墨並且調整一下狀態。我打電話問曹教授按照周墨部落裡的習俗,人死之後是不是必須土葬。曹教授聽說周墨去世了,非常震驚,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明白了一切,勸我節哀順變。我覺得曹教授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肯定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於是我告訴他我沒事,只是想安葬周墨,送她最後一程。曹教授聽我這麼說沉默了半晌,最後他對我說:“據我所知,按照他們部落裡面的習俗,人生之後其實普遍都是可以火葬。但是草鬼婆,也就是會下蠱的女人除外。可能是因爲那些土著認爲草鬼婆生平吃下過一些毒蟲,如果焚燒可能會產生有害氣體吧!而且關於草鬼婆的下葬方式也有些特別,據說是要臉朝下下葬,也就是讓屍體趴在棺材裡,而不是躺着平放進棺材……” 臉朝下下葬?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習俗,這也太奇怪了吧?我問曹教授爲什麼要這麼做,曹教授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嚇死:“這麼做的原因是那些土著……那些土著認爲草鬼婆可能會復活,臉朝下安葬可以防止草鬼婆從棺材裡爬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