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有些興奮難抑,跑進屋中,回道:“岑天宇出關了!”
柳逸陽和林若雲對視一二,隨即鬆了口氣,能出關就說明一切順利,岑天宇一切順利,就意味着四聖法陣的開啓無虞。
其實,這一點也不振奮人心,這不過是大戰前的準確就緒,此刻的順利,也預示着下一刻要去拼命,真正的拼上性命!林若雲從來沒有完全的把握,即便現在有了柳逸陽的天之靈氣,可這一次對抗的不僅是魔王,還有天象之數。
又何止她呢,大家在放下心的下一刻,憂色更重了。
凌雲宗,在日間短暫的熱鬧之後,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這平靜之下,又隱藏着小小的悸動……
夕陽殘紅,片刻不等人。
藍思琪烹了一壺茶,端到院子裡,岑天宇還有些興奮的撫摸着紅月華,家鄉的爹孃若是知道這家傳寶劍,如今威力更盛從前,一定會很開心吧。若是知道他們那個乖張頑劣的小兒子,已順利通過了第一重考驗,如今也脫胎換骨,會不會也因此感到欣慰?
“天宇,喝茶。”
岑天宇哦了一聲,端起茶杯,小咄了一口,笑眯眯的問道:“告訴我,你有沒有想我啊?”
藍思琪面上頓時羞紅,白了他一眼,賭氣道:“我爲什麼要想你?”
“還能爲什麼!”岑天宇一急,說道:“我爲什麼想你,你就爲什麼想我!在萬空洞,我可是因時時刻刻想着你,這才能活着出來!”
藍思琪一訝,“你不是去閉關嗎,還有這等閒心?”
“這怎麼是閒心,我大俗人一個,想媳婦兒有什麼錯!”岑天宇掰扯着大道理,可臉上明顯不太高興,“你是不是在這的幾年,和那些師兄弟處得挺好,乾脆就把我給忘了?”
藍思琪看他還越說越認真了,忍着笑,故意道:“是啊,他們的確很照顧我,尤其是那個叫雨勃的,說話特別幽默,每次逗得我都要笑上半天,笑到肚子疼。”
岑天宇‘啪’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也不知道手疼不疼,“你說真的?那個什麼雨勃,他是什麼人?!”
藍思琪見他急了,反而閉口不答,這可氣壞了岑天宇,正好岑玉嬈從斷虹峰迴來,他一把拉住姐姐,氣煞道:“姐,那個叫雨勃的傢伙到底是誰?!”
岑玉嬈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何事,但氣氛似乎不太好,“思琪……”
“姐,你先告訴我那傢伙是誰,現在在哪?!”岑天宇一副擼袖子要跟人打架的架勢。
岑玉嬈隨口答道:“雨勃是蕭長老的弟子,也是你的師弟啊。”
“師弟?”岑天宇氣哼了一聲,“朋友之妻還不可欺呢,師兄弟之間,這小子還真不跟我客氣啊!沒人告訴他,藍思琪是我的未婚妻嗎!還有你,你是不是我親姐,連你唯一的弟妹都看不住!”
藍思琪已經忍到不能忍,按着肚子,快笑岔了氣。岑玉嬈一臉莫名其妙,“你說什麼呢,雨勃今年才六歲,他能跟思琪怎麼着啊。滿凌雲宗哪個不知藍思琪是你的未婚妻,可你也太小氣了吧,跟個六歲的孩子爭風吃醋,閉關閉傻了!”
六歲,孩子……
岑天宇的臉都青了,原來這個逗藍思琪笑的人是個小孩啊,雖然被耍了一番,但好歹心踏實了。見弟弟的表情似笑非笑,岑玉嬈搖頭又嘆氣,七年了,怎麼一點成熟的意思都沒看出來,真讓人操心。
“我這就去求師父,讓他老人家應允,明天我們就成親!”
岑天宇很堅定的點了下頭,拔腿就走,藍思琪急着把他拉住,“你瘋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個!”
“就因爲火燒眉毛了,我纔不能再等!”岑天宇義正言辭的撥開她的手,認真道:“萬一過幾天拯救蒼生的時候我死了,這輩子短命就不說了,混的連媳婦兒都沒娶上,我虧不虧啊!”
藍思琪氣得哼了一聲,轉過身去,說道:“我沒答應嫁你。”
“你別開這種玩笑好不好,我是很認真的!”岑天宇急了起來。
藍思琪突然掉了滴淚,心裡的傷口又痛了一下,“是你在自欺欺人,你曾在慄州說等到了凌雲宗,就會向宗主請示讓我們成親,可你沒有,因爲你還放不下那件事。七年後出關,你迫不及待要成親,因爲你還是放不下那件事,你不過想用婚事麻痹自己而已!”
岑玉嬈見弟弟神情痛苦得咬着牙,心疼極了,“思琪,不管怎麼說,天宇鍾情的只是你啊!”
“思琪……”岑天宇緊緊咬着眉關,頓了頓又道:“如果我還能再見到她,一定會問清楚,她是否僅爲了救我而已!我知道這個結在你心裡一天不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是啊,我也胡思亂想過,可有什麼用,她不告而別,難道要我把崑崙翻過來找她?”
藍思琪扶了下石桌,她如何不知進退兩難,可心裡這個疙瘩難受啊,怎麼忘也忘不了,總是突然跳出來一遍遍的提醒她!
他們三個就這麼站着,誰也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不一會兒,沈浩出現在院門口,他站在遠處打量了三人一番,走了進來,“你們都在,太好了!天宇,你知道誰來了嗎?凌霜!”
岑天宇三人驚詫的轉過臉看着他,沈浩又道:“她此刻就在乾元殿中,正與師尊和兩位長老說話,師尊得知咱們與她相識,便讓我來叫你們,她這一別時日不短……哎,天宇,你別走這麼快啊……”
沈浩還在那嘮叨,岑天宇已經大步出了院子,直奔乾元殿。岑玉嬈趕緊拉着藍思琪追了上去,沈浩還奇怪,他們怎麼走得這麼急?
腳下步子連得緊,風風火火進了乾元殿,當岑天宇看到座上的凌霜時,似乎才確定真的是她!時隔七年,她來了凌雲宗,剛纔還說如果能再見到,而此刻她已在眼前,可她爲何而來?爲自己嗎?
“天宇,呵呵,你們都來了。”李可看着陸續進來的幾人,笑了笑,說道:“聽沈浩鄭鵬說,這位凌霜姑娘是你們的朋友,她來凌雲宗看望你們,我就讓沈浩把你們叫來了。”
從岑天宇進門起,凌霜的目光就沒有從他臉上移開,只是這目光閉塞,看不穿也看不透。岑天宇在這一刻猶豫了,他不知道還該不該詢問那個問題,他發現自己對凌霜的目光膽怯,越看越沒有信心。
李可幾人察覺到在他們幾人中間,不似尋常的氛圍,便說道:“你們許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聊,玉嬈啊,帶凌霜姑娘到你們住的地方去吧,今天也晚了,就先住下吧。”
“我不是來敘舊的!”
大家都還沒說話,凌霜先回絕了李可的好意,說道:“我是來這找另外的人,不是找他們。”
這話可是把所有人都說愣了,還是岑天宇第一個反應過來,“你是來找你爹的?你想請凌雲宗幫忙找你爹是不是?”
“哦,對對,凌霜姑娘就是千里迢迢到秋水鎮找人的。”沈浩和鄭鵬也想起了她是說過找人的事情,只是日子久了,一下子沒想起來。
灤平捋了兩下鬍鬚,輕聲道:“秋水鎮,凌霜姑娘的父親在秋水鎮是做什麼的?姓什麼,叫什麼?”
按理說,知道一樣也會容易找些,可凌霜卻皺起了眉頭,半天也沒再說話。依然是岑天宇站了出來,說道:“她不知道她爹的姓名和營生,是她娘臨終遺言,只說她爹在秋水鎮……”
“不!”凌霜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突然果斷堅決起來,“上次我跟你說了謊,只是我不確定他會認我,不想說太多。其實,我知道他的姓名,也知道他在哪!”
衆人驚訝非常,李可急忙問道:“那凌霜姑娘的父親是?”
凌霜緩緩擡頭,神情難辨,“他……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就是凌雲宗現任宗主,李可!”
什麼!?
所有人的表情都驚呆了,就連灤平和蕭劍也是膛目結舌的看着自己的師兄,只有李可自己緊皺眉頭,乾元殿中,瞬間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