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
房外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稱呼,衆人知道是玉芙蓉來了,清風開了門,卻顧不上說一句話。玉芙蓉來到榻前,仔細看了看柳逸陽,再看一屋子速手無策的苦臉愁容。
“我在雲霧鎮,都察覺到這裡天翻地覆,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林若雲將那半片水玉吊墜給她看,眼中還晃着淚。
玉芙蓉瞧了瞧水玉,又瞧了瞧柳逸陽,沉聲道:“木已成舟,苦着臉也無濟於事,爲今之計,就只有走那最後一步了!”
“什麼?”林若雲忙問。
玉芙蓉鄭重道:“用你的地之靈氣幫他與天之靈氣融合!”
“要怎麼做?”林若雲又忙追問。
玉芙蓉笑了一下,調侃道:“你該不會是急糊塗了吧?當然是靈氣合修了,讓他娶了你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定了一瞬,當真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柳逸陽的心‘砰砰’的跳,好像一張口就會蹦出來,要說沒這般想過,那肯定是騙人的!可也只是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根本不敢去碰,怎麼今時今日竟被旁人道出,還是在驚魂未定的時候。
玉芙蓉見他二人都不說話,林若雲更是眉關緊咬,遂急道:“這還猶豫什麼,你有情,他有意,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何況他現在已經擁有了完整的天之靈氣,你們在一起更是天經地義!”
玉芙蓉所言振振有詞,樂得將水玉吊墜放在柳逸陽的手中,“這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柳逸陽緊張的神情漸鬆,慢慢握緊手掌,水玉的絲絲涼意滲透在肌膚中,血液裡。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空長老捋了捋鬍鬚,眯縫着眼睛,隱長老和虛長老也頻頻點頭,這的確是最後的辦法。
閆冬站在一旁看着,突然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用痛苦,不用死人,這個辦法絕好!若天之靈氣真到我的身體裡,恐怕會更糟糕,更頭疼!現在,我們三個人都沒了煩惱,你們還矜持個什麼!”
隱長老點了點頭,又提議道:“那就選個日子,讓兩位成親吧。”
“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誰知道天之靈氣又會在何時發作,早早了卻這樁心事最好!”玉芙蓉的一句話就把日子定了下來。
這時候,倒無人在意柳逸陽和林若雲的想法了,甚至連意見都不向他二人徵求一下,這個說要佈置屋子,那個說要準備酒菜,不稍片刻便各自忙碌起來了。
一個時辰後,林若雲回到房間,清風正忙着將牀帳、被褥、紗幔統統更換,眼下最缺少的是喜慶的顏色,大家正商量着出去購買。
林若雲盯着牆上的畫像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叫住了清風,“就這樣吧,換套新的蠻好了,何必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姑娘,您不高興?”清風將手裡的東西放下,陪在她身旁問道。
林若雲的神情極是淡然,說道:“這不是高不高興的事,而且我不想拜堂,更不想那些繁文縟節的囉嗦事。”
“不拜堂不好吧?”清風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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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雲一笑,諷刺道:“我與他無父無母,何來高堂,若說拜天拜地,豈非可笑?其實拜堂與否不過是個形式,形式不過是做給不相干的人看,被不相干的人所認可,這些對我們而言,無關緊要。”
如此說來,倒也真的無所謂了。清風自然尊重她的想法,隨後便將此意轉達給三大長老,既然柳逸陽和林若雲想簡單些,安靜些,理當要以他們爲主,反正也沒人在乎這些禮節。
新房,自是佈置在從前蕭維和陸欣顏的房間,現在也是林若雲一直住着的。
幾樣酒菜,配以紅燭薰香,倒也有幾分喜氣。
直到月掛高空,柳逸陽纔來到門前,稍作遲疑後,方推開了房門。
林若雲一直坐在案邊,面前的酒菜一點未動,看到他進門,纔拿起酒壺倒了兩杯清酒。酒香淡淡的,卻不易消散,格外醉人。
“雲兒,我……”柳逸陽坐在她身邊,欲言又止。
林若雲將酒杯放在他面前,調笑道:“柳公子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不是能說會道嗎,今晚倒連句整話都不會了?”
柳逸陽心頭一熱,端起酒杯喝了個盡,喉嚨裡熱辣辣的,“今晚與衆不同,平日哪會緊張……你就不會發慌嗎?”
“會,又何止今晚。”林若雲轉了轉杯子,輕笑道:“每每與你獨處,我都慌,慢慢的,我倒喜歡這種感覺了,但今晚,也略有不同。”
聽了這樣的話,柳逸陽也只有美滋滋的笑。從大家忙着準備新房到剛纔進門之前,他一直在想如何度過今晚?這看似不是難題,更不必爲此傷腦筋,又或許是太過突然,措手不及,什麼都來不及想,甚至覺得這個夜晚來得比往日快。
紅燭已過半,林若雲望了望窗外,輕聲道:“天色晚了。”
柳逸陽暗自吸了口氣,悄悄牽住她的手,又往手心裡攏了攏,慢慢往內室走去,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了,林若雲不解,不等開口卻猛地被他抱了起來,臉頰瞬間暈得粉紅……
柳逸陽此時倒是沉着了一些,手上勁足很是穩當,抱着她走到榻旁,輕輕將她放下,方纔的酒意在此時才顯得朦朧了些。
“等一下。”林若雲突然出聲阻止,就在柳逸陽剛坐下,正想攬她入懷,此時此刻,還有何事更要緊的事?
只見林若雲取出乾坤袋,由裡面飛出一個竹簡……
“還記得欣欣嗎?這是欣欣奶奶在分別時給我的,她說我若有成親之日方能打開看,起初好奇,後來倒也忘記了,現在又突然想了起來,咱們要不要看呢?”林若雲晃了晃神秘的竹簡。
柳逸陽的好奇心也被引了出來,既然如此,豈有不看之理!
兩人慢慢拉開竹簡,林若雲看着出現的數行文字,也沒注意後面還有什麼。柳逸陽卻將竹簡全部拉開,前面的確只有文字,到後面就全部變成了畫,而這些畫,竟然都是衣不遮體的男女……
這種東西入了眼,豈有不臉紅心跳,血脈膨脹的!
這可真叫柳逸陽不知如何自處了,眼下這朦朧的氣氛,喝下去的酒在身體裡燃燒起來,熱熱得發燙!曾幾何時,這般感覺也有過,但那時更氣更惱,滿心只有憤慨,與此時的躁動,急切,心裡還有癢癢的難耐,是截然的不同!
而林若雲卻專心致志的看着上面的文字,“這些好像是曾經楚國的文字……天,言……一,月,佳……無……有好多字不認識,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你認不認得?”
林若雲問了兩句才擡頭,只見柳逸陽動作極快的將竹簡掀到了一邊,一把摟住她,向榻上倒了下去!林若雲心驚了一下,本想開口詢問,這音還吊在喉嚨裡,那早就迫不及待,炙熱烈焰般的脣已將她的口封得死死的。
瞬間腦子空白一片,接下去便猶如醉夢中了……
燭臺上的火苗輕輕搖晃,帳幔中依稀可見繾綣纏綿,低低的,彷彿幻覺一般吟歎呢喃。如鶼鰈(jian die)比翼,鸞鳳和鳴,似遠谷中傳來,極輕極柔,卻飄搖入心,直叫聞者自去浮想。
夜已深沉,燭已過半,室內卻悠悠晶芒,泛起了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