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昭小心地抱着林晚,眼裡的笑意無奈又寵溺,慢慢替林晚順着氣,待林晚慢慢止住了笑聲,這才抵着林晚的額頭低聲道:“讓他們擺飯?”
林晚靠在盧俊昭胸口,擡手將眼角笑出的淚擦了擦,朝盧俊昭點了點頭,這一點頭,又是一陣笑。
夫妻兩人在正屋裡一道用了飯,邢嬤嬤笑得滿臉慈愛,親自督促着林晚吃了大半碗餃子並一小碗補粥,才笑眯眯地看着丫頭撤了碗筷。
林晚無奈又無力地朝盧俊昭眨了眨眼睛,看着邢嬤嬤的背影嘆了口氣,攤開手掌,低聲嘟囔道:“今兒還是好的。兩位嬤嬤天天逼着我吃這個吃那個,生怕餓着我了,哎……你看看,我是不是都胖了一圈兒了?哎,這纔剛開始,回頭要是胖得走不動了可怎麼辦?”說着又苦惱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盧俊昭笑着握住林晚的手,手指在林晚的臉頰上停留了片刻,悶聲笑道:“我抱你走?”
林晚沒好氣地嗔了盧俊昭一眼,剛要開口,餘光瞥見周明從牆頭掠了下來,遂朝門口處笑道:“怎麼了?”
幾個丫頭早見怪不怪,只有條不紊地忙着手上的活兒,玉竹跟秋梓也不攔人,看着周明進了院子,站在門口處拱着手回了話:“回夫人話,是朱二傳了消息過來,說一行人今日已經到了隴川府,明日午後就能到渭源城。”
林晚嗯了一聲,看着盧俊昭,眼裡驀地綻放出笑意來。“是父親母親他們?廖仲文他們也一處的?”
說着又歡喜地拉着盧俊昭站了起來,掀開簾子到外間炕上坐了,語氣歡快地追問道:“一行有多少人?這會兒都到哪兒了?”
周明怔了一瞬,撓了撓頭,有些支吾地應道:“回夫人話。朱二就讓人傳了這麼一句話,別的小的也不知。”
周明的話音剛落,後頭跟上來的周川邊一腳踹開了周明。朝林晚和盧俊昭拱手笑道:“爺,夫人。信上沒說清楚,不過朱二是跟着廖掌櫃一路的,王爺那頭的消息也走的朱二這條線,想來應該在一路。”
盧俊昭冷冷地掃了周川一眼,再看向林晚時目光又柔軟了起來。“父親母親跟岳母他們在一路,都是朱二跟着。朱二立了功,回頭賞他。”
林晚笑着點了點頭。餘光瞥見僵立在門口處皺着眉頭的周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着玉竹吩咐道:“他這臉上的傷怎麼還沒好完?把先前咱們收着的雪蓮膏給他拿一瓶”
玉竹答應着轉去了耳房,周明張了張口。胳膊肘被一旁的周川擰着眉頭一碰,隨後悶聲謝道:“多謝夫人,小的這傷不礙事。”
林晚挑了挑眉,盯着周明看了一陣,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意來。身子往後靠在盧俊昭身上,手指點着周明跟周川,卻仰頭看着盧俊昭邊笑邊問:“我記得周明比你還大幾歲?你身邊這幾個人都快三十了吧?護衛裡有規定不能娶妻生子?”
此話一出,周川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心頭懸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自己爺的臉色,末了,又膽戰心驚地看了看笑得一臉溫和燦爛的夫人,心頭呼啦啦地一陣猛顫。
周明也愕然地張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向林晚跟盧俊昭,隨後又猛地將目光收了回來,擰着眉頭暗自嘆氣,哎,夫人肯定又要算計人了……可夫人這回算計的,好像是他跟周川?
盧俊昭也被林晚問得愕然,隨後哭笑不得地點了點林晚的鼻尖,目光同林晚狡黠瑩亮的目光相觸,嘴角也跟着彎了起來。
“沒這規定,只是護衛裡成親的人少,且成親都晚。祖上的規矩,暗衛年滿四十後可隨自己意願要麼留下繼續跟着主子,要麼去王府後山教人,成親的也有……”
“四十?”林晚嘖嘖了兩聲,接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想着給周明這小子說親呢,既然要等到四十,那還是算了,那起碼得等十幾年。他等得,我的丫頭可等不得!”
林晚的話清清楚楚地落到周明耳朵裡,周明愣了一瞬,餘光瞥見拿着藥瓶走過來的玉竹,腦子突然開了半竅,迷迷糊糊品着林晚話裡的意思,耳根突然紅了起來,囁嚅着張了張口,尷尬又爲難地瞄着林晚跟盧俊昭。
周川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明,隨後又咽了口口水,好半天才閉上嘴巴,一臉意外警惕地打量了周明一圈。
盧俊昭也繃不住笑了起來,餘光落在周明臉上,張了張口,攬着林晚咳道:“也不一定非得等到四十,他自個兒願意爺也不攔他……”
林晚忙一陣搖頭擺手,“罷了罷了,我不過一時想起來了,回頭再說,這事兒我還得跟人家小丫頭好好說一說,看人家是怎麼個想法。”說着視線又落到了周川身上,搖着頭笑道,“周川也不小了……”
猛聽得自個兒的名字,周川駭然地擡頭看了一眼自家爺跟夫人,差點忍不住跳了起來,喉嚨乾澀地嚥了口口水,將心頭那股不安勉強壓了下去,討好地央求道:“夫人,這個,咳咳,小的還想跟着爺。這婚姻之事,小的早就絕了念想。”見林晚只是笑,眸光透亮,周川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急忙找着藉口解釋起來,“小的還年輕……才二十多,也不算老……再說,女人也麻煩得很,咳咳,小的不是說夫人,夫人就饒了小的吧……”
林晚眨了眨眼睛,靠在盧俊昭身上,又是一陣笑。
盧俊昭掃了周川跟周明一眼,兩人忙退了下去,一轉眼身影擦着牆頭就不見了蹤跡。
院子外頭,周川一把拽住周明的胳膊,深吸了口氣,瞪大了眼睛咳道:“夫人怎麼想起這茬了?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周明淡淡地掃了眼周川,用力扯出自己的胳膊,“夫人的心思。我怎麼知道?”語氣不耐,耳根處卻仍舊泛着些紅暈。
周川被周明噎得一愣,狐疑地打量了周明一圈。視線觸及到周明略紅的耳根時,頓時瞪大眼睛跳了起來。一臉驚駭地指着周明,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惹了夫人的丫頭?”周川頓了一瞬,突然收回手指往後踉蹌了幾步,擰着眉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周明磨牙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你小子怎麼就沒長點腦子?夫人不能惹,夫人的丫頭輕易也惹不得!你怎麼就惹上了?啊?蠢材。這下真遭了……”
周明不耐煩地斜了周川一眼,不怎麼情願地解釋道:“你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惹夫人的丫頭了?夫人向來有主意,待人也寬厚。什麼完了?我覺得夫人肯定是聽到家裡人的消息,一時高興纔想起來了。再說。長壽跟夫人的丫頭,那個叫秋梓的,不也說到了一起去?夫人還說要做媒……”
周明這一通解釋非但沒讓周川冷靜下來,反而更是驚恐,活像見了鬼怪一般。只瞪大了眼睛駭然地盯着周明,手指顫抖着,連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才從喉嚨口擠出幾個不成句的字來:“你真……惹了……丫頭?”
周明的聲音戛然而止,惱火地看向周川。見周川一臉駭然。周明眉頭緊擰,煩躁地扯了扯頭髮,擡腳就走開了,只留周川一人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陣嘀咕:“完了……”
院子裡,林晚回想着周川跟周明的反應,樂不可支,好容易止住了笑意,直起身子來推着盧俊昭笑道:“你去大哥那兒看看吧。從京城到渭源城,大哥冒了一路的風雪,那樣的天本就讓人吃不消。前頭元宵節又是一陣鬧騰,大哥臉色也不大好。我央三娘去給大哥診了診,三娘又板着臉訓了一回人,哎,三娘這幾天天天看着人熬藥,我看着大哥氣色倒是好了些。”
盧俊昭點了點頭,臉上有片刻的黯然,隨即出了正院,一路往東院去了。
等盧俊昭出了院子,林晚讓秋梓服侍着洗了把臉,又尋了邢嬤嬤跟曹嬤嬤,笑着把明兒西寧王等人要到渭源城的事兒說了。
兩位嬤嬤都是喜不自禁,一疊聲地丫頭們收拾屋子。
林晚好笑地嘆了口氣,拉着邢嬤嬤勸道:“也不用這麼急,屋子傢俱都是現成的,也乾淨,晚上慢慢收拾也可。嬤嬤先看看,父親和母親住哪個院子好?要不把這正院騰出來?”
邢嬤嬤哎呀一聲,忙笑着搖了搖頭,“這院子本就是給二爺的,二爺先前也住着正院,何苦再折騰一回?再說,夫人如今有身孕,屋子裡的東西也不易挪動。王爺跟王妃向來不講究這些虛禮,王妃愛靜,我看着後頭那個梅園就好。”
林晚聞言眨了眨眼睛,突然點頭應道:“嬤嬤說得是,這院子裡先前又進了賊人,那一地血腥,哎,我膽子大,又有爺鎮着,住着也無妨。可不能讓父親母親住!”
邢嬤嬤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親家太太過來,不如就住在楓園?那院子小巧清淨,離正院也近,後頭正對的就是翠明山,景緻也好。”
“倒不用,”林晚笑着擺了擺手,“除了母親,還有我孃家大嫂也過來了。大嫂帶着個孩子,讓她住進來恐怕她也覺得諸多不便。再者,咱們院子裡沒添人,大嫂若要用人,只怕也不好說。嬤嬤也知道我在北邊有好些產業,也有宅子,鳴鑼巷裡就有一間院子,離咱們這兒也近。我想着,索性讓大嫂她們外頭住着,遣兩個小丫頭和婆子過去當差。恐大嫂一個人悶,倒是讓母親跟她一處住的好。”
邢嬤嬤想了想,知道林晚所說的院子必定不差,倒也覺得可行,遂笑着點了點頭,重又吩咐丫頭們往各處收拾屋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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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晚了點,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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