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我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正蹲地上玩耍的狄安娜身上!
“腫麼了,主人?”狄安娜腰腹力量足夠,沒被我坐趴下,還把我撐站了起來。
“你沒聞到什麼奇怪動物的味道麼?”我指着棺材,戰戰兢兢地問,之所以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是因爲狄安娜沒有提出任何警告啊!
“什麼味……聞到了呀。”狄安娜起身,好奇地向棺材走了過去。
“聞到了你不告訴我!”我怒道。
“寶寶才聞到的……”狄安娜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我這邊,走到棺材旁邊,把手伸向那個洞口。
“小心點噢!”我提醒說。
狄安娜並沒傻到把手指直接伸進去,而是跟*似得,彈出她十釐米長的指甲戳了進去,會不會把那隻眼睛戳爆啊?
“嘻嘻嘻!”狄安娜突然笑了起來,“好癢!”
看狄安娜那銷魂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被裡面的生物給舔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種感覺,你懂得,可我還是一臉懵逼,指甲被舔了也會有感覺嗎?
噢,我明白了,狄安娜那並不是指甲,而是骨爪,她的指甲跟正常人一樣覆蓋在手指上,骨爪是從手指和指甲之間的縫隙中彈射出來的,可能知覺會比指甲這種人體附屬物強一些。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裡面到底是什麼玩意?
“好像是個人哎,”狄安娜把骨爪縮了回來,大膽地把眼睛湊了過去,嘴裡還唸唸有詞:“不要躲,過來呀!”
人!活的嗎?那可是個封閉的環境,人怎麼可能存活,連呼吸都不能啊!
而且剛纔我看見那眼睛,瞳孔是紡錘體,更像是隻貓科動物。
狄安娜看了一會兒,失望地擡起頭:“她不理我!”
我鼓起勇氣,又從那個洞往裡面看,這次並未看見眼睛,而是看見一個耳朵形狀的東西,粉嘟嘟的很可愛,說明這個位置是那個“人”的頭部,她可以在棺材裡自由轉動頭顱,真的是個活物啊!
管她是什麼東西,得把她“拿”出來再說。
“裡面的玩意,你聽着,我要用鑽頭把棺材撬開,你小心點,別傷着你!”我也不管那玩意能否聽懂,先禮後兵,然後拿起電鑽,在距離那個孔平行位置10釐米的地方,又鑽了一個孔。
上文說過,這種礦石質地鬆軟,很容易就鑽透了,鑽出兩個孔之後,我掏出一把飛刀,插入一個孔,用刀刃向另一個孔橫向切割,很難切,我讓狄安娜來,她沒有接飛刀,而是彈出鋒利的骨爪,看上去不是很鋒利,但是橫切得比用刀都輕鬆,跟用鋸子鋸木頭似得,很快就將棺材切出一道十釐米長的縫隙。
“沒傷着吧?”我又問裡面那東西一句,沒有得到迴應,我分別從兩個洞往裡面瞅了瞅,她的頭還在那裡,但是明顯地往裡面縮了縮,給我的鑽頭以安全的距離,肯定是它意識到危險,主動躲閃,這說明棺材裡還有一定的活動空間,可以繼續鑽了。
於是我用鑽頭打眼,每個眼相隔十釐米,狄安娜跟在我後面,用骨爪切割,在我把電鑽的備用電池用光之前,剛好鑽完一圈,手好麻,我點着一支菸等着,半支菸的功夫,狄安娜也完成了環切。
“現在就打開嗎,主人?”狄安娜問。
我點頭,有點緊張,會不會是個外星人,來自星星的你,還是太陽的後裔?
狄安娜張開雙臂,將左右手的指甲摳進“棺材蓋”的縫隙中,稍一用力,就將棺蓋擡起搬到了一邊,天啊,裡面居然真的蜷縮着一個人類!
確切地說,是個渾身閃着熒光的東方人種的少女,跟胎兒在母親體內的姿勢差不多,怪不得能在這麼小的棺材裡呆着。
少女跟剛孵出來的小雞似得,正好奇而又驚恐地看着我。
“你、你是誰?”我問,看她的年紀,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了。
“你、你是誰?”少女模仿我的語氣,反問我,聲線很奇怪,聽起來有點類似狄安娜的幼獸類的聲音。
“我叫蕭峰。”我說。
“我叫蕭峰?”少女還是模仿我說話,只不過變成了疑問句式。
看來她是聽不懂人話,我給狄安娜使了個眼色,狄安娜不怕獸類,但是怕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用指甲戳了戳她的皮膚,少女馬上警覺地回過頭看了狄安娜一眼,嚇得狄安娜後退好幾步,跌坐在了箱子上。
關鍵時候還得靠主人,我慢慢湊近棺材,少女回過頭來,貌似對我並沒有對狄安娜那般畏懼,我伸出手,輕聲說:“出來吧。”
少女看了看我的手,又盯着我的眼睛,明顯在猶豫,我保持不動,排除雜念,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人畜無害。
五秒鐘之後,少女終於從棺材裡坐了起來,向我伸出手。
長得好乾淨,身體看起來晶瑩剔透,除了頭頂黑色的長髮,身上連根毛都沒有,但是少女的特徵又很明顯,顏色比狄安娜的深些,比林嵐的淺些,剛好符合她這個年齡,除了瞳孔依舊是個上下豎直的紡錘體,略有些怪異之外,怎麼看都像是個正常人類。
我拉住少女的手,手感柔滑細膩,宛若初生的嬰兒一般,少女從棺中將雙腿交替順出,或許有些羞恥之心,巧妙地夾住了神秘地帶,玉足輕輕點地,站穩在地上。
少女的身體剛離開那石棺,棺體上的耀目白光便開始暗淡下去,很快,古墓中只剩下紫外線燈的光照,少女身上的那層熒光也漸漸消失,白皙的膚色微變,成了白裡透紅、略帶一絲鵝黃的正常人體色。
“嘶,”少女突然打了個哆嗦,眉頭皺起,“好……冷!”
“你會說話啊!”我欣喜異常,連忙脫下衣服給她披上。
“汝爲何人!”少女披上我的衣服,卻往後躲閃了兩步,目光變得犀利萬分,與剛纔的懵懂初生判若兩人。
“我……在下蕭峰,敢問姑娘芳名?”我見她用古語,便也拱手作揖用古語作答,林瑤偶爾會崩出來兩句古語,可能是受林老三影響,以前在家的時候,愛好古典文學的林嵐,有時候也會用半文不白的方式說話,所以我能適應。
現在我有點明白了,她可能是幾個月、甚至幾年前被古墓的設計者運用什麼科技手段封在棺材裡的人,因爲剛剛甦醒,暫時失去了記憶,只會學我說話,而且對我毫無戒心,就像是個白癡一樣,看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恢復記憶了。
“蕭……峰?”少女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還擔心地往下看了一眼,但我衣服很長,不至於讓她走光,少女稍稍心安,又擡起頭凝視着我,“蕭峰……父皇之家臣?”
“父皇?”我一愣,“父皇是誰?”
少女眯起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汝可識得蕭世誠?”
“蕭世誠?”我想了想,印象中並不認識這個人,“呀,是不是蘭陵蕭家之人?”
如果這真的是蕭家寶藏的話,那這少女很可能跟蕭家有關係,從年紀上看,或許是我哪個堂妹也說不定呢。
果然,少女點頭,但馬上又皺眉:“居然不識父皇名諱……汝到底是何人?”
“我叫蕭峰,是蘭陵蕭家的世子,咱倆可能有親戚!”我欣喜道,管你那個叫蕭世誠的“父皇”是誰,我可是蕭家的嫡傳家主!
等下,她說什麼,父皇?
那不是公主對皇帝老爹的稱呼麼?
“你爹蕭世誠,是個皇上啊?”我笑問,是不是自封的?
少女回頭看了狄安娜一眼,又轉回頭來看我,從上而下打量,看得我直發毛!
突然,少女眼中掠過一絲凜色,自言自語道:“難道,那長生訣是真的!”
“長生角兒?什麼鬼?”
“蕭峰,汝適才所言,汝爲蘭陵蕭家世子,可欺吾乎?”少女又盯着我問。
“不欺負你,真的是。”我從脖子上摘下林瑤給我的金屬銘牌遞給少女,“認識不?”
這是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不過這是我爺爺臨終前給林溪的,不知道蕭家人裡有多少知道這玩意。
少女看起來不知道,但她貌似認識這個蕭字,眼色複雜地撫摸了兩遍銘牌上的字,復又擡起頭,眼裡帶着淚光,嘆道:“俱往矣……”
我沒懂這三字的意思,好像是毛主度詩詞裡的話。
少女將銘遞還給我,眼神中充滿淡定,嘴角勾起,掛着笑意問我:“後輩,今爲何朝何代?當朝皇帝何人?”
我撓了撓頭,心中不由得產生了個不詳的念頭。
這貨該不會是個古代人吧,又是父皇,又是朝代的!難道她是穿越過來的?
“爲何不作答?”少女催問。
“那你是什麼朝代的?”我反問。
少女微微揚起下巴,自信而高冷地說:“蕭樑王朝!”
“呵呵,”我訕笑着搖頭,“蕭樑?我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基本的文史常識還是有的,中國歷史上哪有這個朝代啊!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楚吳、二晉前後沿、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皇朝至此完,哪兒有你說的那個蕭樑朝代?”
“汝再說一遍!”少女貌似對這個口訣很感興趣,於是我又背誦了一遍。
“南北朝並立,隋唐五代傳……隋帝爲何人,陳霸先?”少女歪着頭問。
“陳霸先又是誰?”
“陳興國!”
我還是搖頭:“陳寶國我倒是知道——咦,等會!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貌似是南北朝的一個皇帝,南北朝……宋齊樑陳……你就是那個樑王朝的人?”
少女嘆了口氣:“唉,堂堂蘭陵蕭家世子,居然不知先祖之蕭樑王朝……”
“樑王朝是咱們蕭家的啊?”我驚詫地問,祖先這麼厲害過,我怎麼不知道?蕭樑王朝的意思,就是蕭家建立的樑王朝,類似的還有李唐王朝、趙宋王朝、朱明王朝等,有學問的人都這麼叫,因爲有些國號是重複的,帶上姓氏,省的弄混,這點我是知道的。
“何止蕭樑王朝,前朝‘齊’亦然!蘭陵蕭家,乃天下門閥之首!”
“呵呵,還門閥之首,都快要被滅族了……”我無奈搖頭。
“滅族?怎麼可能!”少女驚訝道。
我揮手製止她再問我,因爲問我,我也說不明白。
“雖然不知道你爲啥能活這麼久,但我算是整明白了,你是我先祖蕭家的姑奶奶對吧?從輩分上,我可能得叫你祖祖祖姑奶奶還是什麼的——不管幾個祖,你先跟孫子孫子的孫子我出去,咱先回到家裡,讓你孫子孫子的孫子媳婦兒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她懂歷史!”
“嘿,你倆完事兒沒有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龍組的人快回來了——啊!她是誰!”
我回頭看了洞口的林瑤一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爲什麼林瑤的化名,是樑蕭!
“你得叫她祖奶奶!”我笑道。
“祖奶奶?”林瑤一臉懵逼。
“此地不宜久留。”我回頭,正色對少女說,又轉向狄安娜,“吹燈拔蠟,帶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