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用再瞞着我了。”
到了這個時候，秦陽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濃重的疲憊感。
蘇婭看着他這個樣子，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緩緩開口。
“他說，當初爲了能讓秦家的香火不被斷送，爺爺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利用秦家血脈中通往鬼門關的鑰匙，與外界的陽氣組成了一個術陣。肉身可以自然孕育，而你的魂魄，本身是不存在於陰間的。”
蘇婭頓了頓，就像是明白此刻的秦陽會有什麼反應。
“你的魂魄是從鬼門關這扇門上提取的。鬼門關接納了多少亡魂引入黃泉路，這麼多年以來，自身也逐漸產生一些氣息，而後，漸漸發展成爲靈智。當年老祖宗秦德懷來到過鬼門關之前，當時就發現了鬼門關的一點異樣。等真的死掉之後又到過鬼門關之前一次，確認過。所以，後來想辦法讓你生下來的時候，他就把腦筋動到了那上面。”
秦陽震驚。
世上有不少借屍還魂，但他這算什麼？借魂成人？魂魄不是自己的，而是從人家一扇門那邊剝削來的。
“所以，不能讓我靠近的原因，是我接觸到鬼門關的時候，魂魄會回到門上去嗎？”他不可思議，說話神色都有點呆呆愣愣。
蘇婭點頭：“你跟我一樣，陰間沒有我們的名字。別人死後，魂魄能去陰間，該輪迴輪迴，該懲罰懲罰，該登極樂世界登極樂世界。但我們死後，魂魄就不存在了。你迴歸那扇門，我……大概是迴歸五百年後的未來，也有可能直接消散吧。”
蘇婭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明白了。
他們只有這輩子。
所以，千萬不要死。
秦陽看向遠方看不見的門，陷入了無比的惆悵。
一輩子啊……一輩子太短了。
“等等……”他想到了什麼，看向蘇婭，“可是，五百年後，你看到了我。”
蘇婭經他提醒，也想到了這個。
她皺着眉，也實在疑惑起來。
“我十分確定我在未來看到的是你。絕對不會錯。”她說道。
秦陽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的這輩子，能一直延續至少五百年。而我現在已經在臨死之際了。”
他看向周圍，心中隱約有了什麼想法。
現代的醫術是暫時指望不上了。就算是叫目前最天才的醫生來研究，也不可能一下子研究出什麼可以讓人活五百年的技術。
正常途徑是不可能活下去了，現在有可能創造奇蹟的，眼下似乎只有一個了。
秦陽站了起來，看向遠方正在激戰的夏野。
“現在戰況怎麼樣？十六個鬼將和歸塵一起對付，局勢應該一面倒了吧？”他看着遠方，夏野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的狀態。看上去，這場轟轟烈烈的動亂應該是可以有個收尾了。
蘇婭朝着夏野的方向看了一眼，反應卻並不是秦陽以爲的。
“情況不對？”秦陽有些詫異。
都這麼多鬼將、鬼差去對付一個已經臨死之際的男人，也不是什麼戰鬥力特別高的特種兵什麼，怎麼可能還沒法壓制？
蘇婭：“六個鬼將被戰戟釘在了城牆之上，那些戰戟應該是被夏野設置了什麼詛咒，這六個鬼將暫時無法掙脫。兩個鬼將在守門，對付周圍想要試圖渾水摸魚搗亂的鬼魂。三個鬼將好像是被夏野控制了，反過來對付另外三個鬼將。剩下四個鬼將和歸塵，對付夏野和五個鬼差。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秦陽啞口無言，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人也太頑強了吧！蟑螂都沒他這麼頑強。”他真的長見識了，“他還真的打算一路這麼打進鬼門關麼……瘋了瘋了，真的是瘋了。”
蘇婭看出了他的意圖，涼涼搶先開口：“我不准你過去。”
秦陽剛打算開口，被她搶先一步堵住，一時間有點憋。
“蘇婭……”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允許你過去。”蘇婭現在的態度相當堅決。
秦陽頭疼起來。
“不是……我說你什麼時候看到過世界大戰了有人在戰場邊上圍觀的？鬼將去殺人本身就非常困難，我不一樣，我目前還是人，只要我再靠近一點，就能殺死他了。”
蘇婭態度異常堅決：“我也是人，你如果非要動手，那我替你去殺。光憑身手，我甩你們幾條街。”
說完，她直接朝着夏野的方向站起身。
秦陽急匆匆地想要去攔住她，但還是慢了一步。
鬼門關前，一些生化武器都不能用。蘇婭加速朝着夏野衝去，在途中撿起那柄匕首，朝着夏野飛快靠近。
夏野也注意到了她的靠近。
一個鬼差突然放棄對付歸塵，攔住了蘇婭，卻被蘇婭一拳揍飛，倒飛好幾米倒下。
但這一拳卻足以讓夏野反應過來，轉過身來，操縱着周圍兩個鬼差朝着蘇婭雙面夾擊。
他的陰陽術真的非常了得，八個實力不俗的鬼被他操控得得心應手，彼此之間還有高度的默契。
蘇婭口中飛快唸了什麼，瞬間，她握着的匕首上顯露出了一股特別的氣息。
就在兩個鬼差雙面夾擊、攻擊過來的瞬間，她突然雙膝跪地，靠着慣性仰倒往前滑行，同時手中的匕首朝着其中一個方向飛快劃過、換到另一隻手上、就着慣性再劃過另一個方向。
兩個鬼差的小腿處都被蘇婭的匕首刺中，當即陰氣噴涌，就像是活人流血一般。
她跪地一個跟頭站了起來，直接衝到了夏野面前。整個過程，快如閃電。
秦陽的心頓時被一把捏緊。
剛纔的一切，他都看不見。他只能看到蘇婭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攔路虎，仰跪滑行在攻擊什麼，飛快來到了夏野面前。
夏野似乎是也沒意料到，這個時候，蘇婭竟然還能突然這麼兇悍地出手。
她的一切動作、身手，都是專業水平。只是一個照面，面前寒光一閃，他心中警報瘋狂大叫，處於身體本能地去護住自己的幾處要害。
事實證明，他的這個反應無比正確。
下一刻，他剛捂住脖子的手就噴涌出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