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衣的男子變了臉色,原本的陰鬱被冷笑上扯的嘴角取而代之。“哼哼,龍力,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能得到龍力。”
頓了一下,渾厚的生意略顯驚異,“你怎麼可能尋得到龍力,龍族已經被驅逐了。”
“這山谷裡便有龍力,那個禿胖子死前,正是爲了孽龍而來。”尖細的笑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齊一鳴聽到黑衣男子這樣說話,不由得緊張起來,這男子看似自言自語的瘋狂舉動之中,隱隱卻透露出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他口中所說的孽龍,正是指的是小妖無疑。齊一鳴站在谷口處,警惕地注視着此人。
“有了龍力,便可度過大劫,到時候成就神位,自然也可以恢復真身。”渾厚的聲音若有所思,“慢着,你說那胖子竟知道龍族的消息,這世間沒人能知道龍族的出現,除非,是那個人……”
這時,黑衣男子的表情完全僵住了,他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齊一鳴看着這男子,只見他的面目變得異常猙獰。這男人左臉眉眼清秀,而右臉則開始扭曲。他的嘴脣左半面仍保持着緋紅的顏色,而右側的嘴脣則泛出青紫顏色。
“那個人……”齊一鳴發覺,這次那個尖細的聲音,竟是從這男子的右半邊身子發出。
“終究還是逃不過麼……”男人的左半個身子發出厚重之聲。
“不,還有一線機會,只有我們找到那條孽龍,度過大劫。”兩個聲音合二爲一,似乎終於在這幅詭異的身體裡,達成了某種短暫的一致。
齊一鳴死死握着手中繞指柔,他不能夠放任這個男人從自己身旁過去,即便這人極可能便是傳說中的真魔獰惡,或真仙無上,亦或者是這兩人的合體。
可自己背後,是塵境谷,是小芝,是師父,是鶴叟,是來參加自大婚的一班好友親朋啊。齊一鳴怎麼能讓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過去,讓他去尋小妖呢。
小妖,不論其他人如何看待它,或者如同這男子口中將它喚作孽龍也好。那是齊一鳴從小看着長大的,口口聲聲叫着他“孃親”的圓滾滾的一隻龍蛋。它撒嬌也好,調皮也罷,將谷中鶴叟珍藏的精晶偷吃一光齊一鳴也認了,他是真的將小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的。
“不論你是誰,塵境谷都不是你想進就進的地方。”繞指柔指向那男子,齊一鳴催動着周身的功法,陰陽兩力因爲雷剛與謙慕功法的補充而愈發充沛,似乎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一試身手。
“哦,陰力?”男子猙獰的右邊臉擡起眉毛。
“還有陽力。”左半張臉接着說道,“竟是離神血脈,那人費盡心思清除這門血脈,沒想到萬載之後,竟還有漏網之魚。”
“哈哈哈,”尖細的聲音發出獰笑,“真是天助我也,有了這樣的一具肉身,渡劫之後,我們便可以恢復真身了。”
光芒一閃,齊一鳴甚至沒有看清這男子是如何出手,自己的胸口就已被巨力擊中,喉頭間一片腥甜,一口鮮血便順着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小子,你早些讓開,要不是看你這幅身體還有用,方纔那一擊之下,你便早該魂飛魄散了。”兩個聲音混雜在一起,聽起來更是聒噪。
齊一鳴絲毫不懷疑這男子所言有虛,出手的無論是獰惡還是無上,其實力都高出自己太多了。這便是所謂真仙、真魔的境界麼。齊一鳴深知,自己無力招架,並非因爲丹田之中的功法差距太大。最大的差距是速度。
這男子出手時似乎完全不需催動功法,而那巨力便已隨着他的意念襲來。如此的招數,齊一鳴防不慎防。他甚至無法判斷這男子何時出手,又會攻向何處。
“娘啊,你怎麼了!”小妖不知何時來到了杉谷入口。這次的飽餐一頓之後,小妖的體型又有所改變。比起先前渾然一體的圓蛋形狀,此時的小妖已經生出頭尾,隱約有了龍族的外形。
“你出來做什麼,快回去!”齊一鳴大驚失色,大聲朝小妖叫嚷。而這龍蛋撲扇這一對小翅膀正朝着齊一鳴直直飛來。此次齊一鳴入谷時,小妖因爲貪吃又沉沉睡去。剛剛醒來它感覺到了齊一鳴的氣息,便急匆匆趕過來,誰知卻被一頓呵斥。
小妖委屈地停在原地,齊一鳴卻顧不上它那些小情緒了。面前的黑衣男子可是要奪龍力的,而敖睿原先就推測過,想渡大劫,非一條龍的龍力不足以應對。
獰惡他們,正是打算要取了小妖的性命啊。
“哈,得來全不費工夫。”那男子閃身上前,從齊一鳴身旁如同一陣風般掠過。
讓他過去便是小妖的死期,齊一鳴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胸口的傷痛早已被擱置一邊,原本看不清黑衣男子如何動作的齊一鳴,此時發狂一般用身體迎了上去,竟是硬生生地將他逼停下來。
不知是不是因爲心急,齊一鳴無意中運用了獸瞳視野。黑衣男子的動作原本無跡可尋,可在獸瞳之下,他身上卻又黑白兩色光芒輪轉。每當他要移動時,這些光芒便如水波一般隨之盪漾。
這個發現讓齊一鳴精神大作,雖然還沒想出剋制之法,但好在能跟上這人的動作了。
黑衣男子去路被齊一鳴攔了幾次,起初他還以爲是齊一鳴碰巧猜對了他的動向,可後來再多做試探,他惱怒發覺,這個小子竟然不知用了神馬法門,竟能預測自己的行動了。
“找死!”那一粗一細的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發出一聲暴喝。
齊一鳴眼前一花,這男子原本身上的亮色光暈竟重合在一起,這一次,灰色朦朧一片之中,齊一鳴再也難以分辨他接下來的動作。
“噗!”齊一鳴胸前背後齊齊被怪力擊中,口吐鮮血便向着山谷方向倒飛而去。
“娘啊,你怎麼了,我來幫你!”小妖揮動着一雙肉翅奮勇飛出,卻沒有看見,一旁那個左右臉面全然不同的黑衣男子,正用一種貪婪的眼光望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