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追兵已至,吳海三人若有默契,三枚劍刃從不同方位同時刺向魔僧,“嗤啦……”,魔僧鐵臂鉤鐮完美地劃出一道弧光,火星迸裂,一一擱去來勢,自己確被逼退數步。
“大師,我來助你!”一聲嬌叱從合圍夏兵中掠空而來。
竹竿和黑虯相視一望,也從馬上翻空而來,隨李明珠一起加入戰場。
長鞭如虹,貫徹長空,一鞭掃開吳海三人劍刃。聶鳳和王勇二人只得與吳海分開迎敵,聶鳳身去遊鳳,擋住竹竿和黑虯二人。
李明珠一望一旁被隨從掀翻的馬車,空落無人,自知已然中計,大宋俘將並不再車內。看到王勇飛劍襲來,冷笑一聲,自己雖未追回逃出王府的俘將,卻抓捕這個皇宮奸細,回去也能向虎將軍交待。想到這裡,閃身躲過對方劍鋒,反手揚鞭,疾風掃葉般掃向對方腳踝,王勇一驚,一勢“白鯨翻浪”,向後翻飛躲過。只見鞭如靈蛇,步步緊逼,自己只好咬緊牙關,左絀右閃,奮力應對。
翼龍翔天,嬌影浮動。聶鳳一出手,竹竿和黑虯就看出此女子正是當日在後山角鬥場雷臺捉弄自己二人,那位裝扮清秀的士卒。二人心潮翻涌,舊恨迭現,立即一左一右合圍而擊,心照不宣地想要生擒她,然後打算慢慢折磨,已報受辱之怨。
可相鬥數招,卻知自己二人想錯了,此女子武功精進,並非昔日擂臺之戰,尤其是對方施展的這套劍法神出鬼沒,奇詭譎異,毫無破綻可言。竹竿正面相對,判官筆疾若寒星,卻每每被劍氣所阻,近身不得數寸;黑虯步行遊龍八卦,雙錘帶風從後相襲,卻見對方人劍合一,身姿妙曼靈動,每一次出利,銅錘卻舞到空處,反而累的自己氣喘吁吁,更有甚者,被對方飄渺騰挪後,自己雙捶險些迎上了竹竿的判官筆鋒。二人心中叫苦不迭,卻也奈何不了對方,三人斗的旗鼓相當。聶鳳一邊飛劍展空,一邊卻擔心恩人,目光不時瞥想吳海那邊。
三人分戰,吳海倍覺壓力,魔僧鉤鐮生寒,掌風如冰,吳海軟劍彈飛,終不能刺入僧僧袍半分。忽地,軟劍被鉤鐮纏繞,“砰”,冷不妨吳海被魔僧另一掌擊中,他感覺一股陰寒之氣直竄體內,已致動作瞬間遲緩,他只得撒劍後退數步用功禦寒。
“吳大哥!”
聶鳳看到吳海後退數步,臉色蒼白,魔僧摔落軟劍,騰飛而起,鉤鐮利刃正欲從他頭頂劃落。她大叫一聲,無瑕理會竹竿二人,身子如離弦之箭飛射到吳海身邊,“翼龍擺尾”,青鋒劃空而過,立即盪開魔僧鉤鐮。
“吳大哥,你沒事吧!”
她一手扶住吳海,一手持劍以對,只見吳海閉口不言,牙關輕顫,似是中了詭異內傷。
“啊……”,王勇剛聽聶鳳驚呼,略一走神,卻被李明珠一劍刺入心臟,他慘叫一身,倒地不起。
“王兄!”
聶鳳見王勇被殺,李明珠、竹竿三人飛奔而來,她劍出如龍,數招逼開魔僧,然後提起吳海,飛身落到馬上。
“白龍,現在就看你的了!”
聶鳳用劍挑飛馬車殘轅碎木,當住圍追而來夏兵。老馬似乎通靈一般,看到周圍緊迫形勢,揚蹄騰空,衝破周圍的夏兵,向東邊河岸急馳而去。
“快追!別讓他們逃走!”
李明珠大喊一聲,飛馬奔來。
“嗖……嗖……”,魔僧擡起鉤鐮手臂,輕輕一晃,鐮刃回縮,啓動機關,三支赤紅飛鏢從中飛出,直直射向馬上二人。
“小心!”吳海聞聲辨器,就在飛鏢剛要觸及之時,他勉力一把將聶鳳按伏馬背。因爲寒毒侵體,反應鈍笨,自知此刻很難躲過,兩枚飛鏢瞬間深深扎入他的後背。
“噗,”一口鮮血從口角逸出,“聶姑娘,別管我,快走!”,他虛弱地說道,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嘶……”,最後一支飛鏢射中白馬前腿,它嘶鳴一聲,吃痛臥倒在地。
“吳大哥!”聶鳳本想報恩,沒想到臨危之時,他還想着保護別人,她哽咽道。
“快放箭!”
見疾馳的白馬忽然跪倒,竹竿朝隨行的夏兵大喊一聲,馬上的夏軍立即開弓搭箭,一時間,飛矢如雨般朝二人一馬飛去。
“聶姑娘當心!”吳海神智迷糊,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將聶鳳按壓馬下,如雨的箭矢大多落滿他和白馬全身。
“吼……”,一身哀鳴響徹天地,被亂箭扎身的白馬掙扎着一躍而起,載着被箭矢穿體的吳海二人,奮蹄衝向黃河。
忽然,河岸飛雲激盪,三聲長嘯從水面而來。與此同時,一騎棗紅烈馬從東城內揚蹄而出,聽到熟悉而哀鳴的白龍,看到敞開城門道路上遍道橫躺着青城弟子和夏卒的屍身,笙暢心中一顫,“大哥,”他心中隱隱不安,直向前面河岸衝去。
“嗤……嗤……”
長嘯方歇,只見數點白光從河面激射而來,馬上數名搭弓射箭的夏兵慘叫倒地。
李明珠驚愕萬分,剛纔慘叫落馬的隨從竟然是被數粒花生擊中要害。她和魔僧擡頭一看,只見滾滾奔流的黃河中,三名灰袍老者各踩一根獨木臨水飛渡,片刻已達岸邊。
“聶姑娘!”
“掌門……,”一聲呼喚,又有一艘木船划向岸邊。
“噗通!”白馬已墜入河中,船上數十人正手忙腳亂地划船從水中營救隨馬落水的聶鳳和吳海,爲首的正是在河中等候多時的樊簡明,剛纔也是聽到打鬥聲和馬鳴循聲渡岸。
再看那三名灰袍老者,看到有人營救馬上落水的二人,面如冰霜,剛踩木飛身上岸,就兩腳下獨木踢向夏兵。
“啊……”又有數名夏兵被獨木砸飛,然後三道飛影在飛箭中如鬼魅般穿行,不到片刻李明珠等人身邊的夏兵全部倒地。
李明珠楊鞭飛向其中一位灰袍老者,卻被其飛來的花生粒擊中要穴,動彈不得。
竹竿和黑球也準備攻向一名老者,還沒動手,二人眼前人影一晃,已被對方點了穴位動彈不得。
魔僧早已迎上了第三位灰袍老者,兩人掌風呼嘯,鬥在一起。
“劉叔,李叔,王叔……”,你們怎麼來了,笙暢策馬飛至,看到三人,有些意外。
“少公子,前幾日范仲淹大人託人送來家書,說二位公子身困西夏皇城多日未有消息,大哥有些不放心,讓我們兄弟來看看,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你先到船上看看大公子吧”。花生王說道。
“大哥!”笙暢望了望船頭,看到滿身箭矢,血水染江,在水中慢慢沉落的白馬,鼻子一酸,淚如泉涌般奔向船頭。
“樊兄,我大哥和聶姑娘怎麼樣了”?
剛下馬,躍上船頭,看到繁簡明,來不及敘舊,就急忙問道。
“聶掌門受的箭傷較輕,無恙。這個是吳公子身上的,你去進去看看吧”。繁簡明遞來一枚青龍令牌,搖了搖頭說道。
“大哥,是我不好,是我該出城東的……”
笙暢看到遍插箭矢,靜靜躺在船艙的吳海,奔赴前去痛哭道。
“不,雲大哥,吳公子他是爲了救我”,聶鳳伏在身旁,嚶嚶哭道。
笙暢無意中觸摸到吳海屍身,一股奇寒之氣逼面而來,他撕開肩頭,卻見一個清晰的血掌印。
“寒骨掌!是那個魔僧”,笙暢也曾中過此掌,所以記憶猶深。
“大哥不能脫身,原來是身體內外中毒”,笙暢忽然從後背摸出兩枚赤紅色的飛鏢,沉聲思忖道。
“那兩枚飛鏢本來就是飛向我的”,聶鳳抽泣道,此刻聶鳳的話笙暢似是未聞,只是面色青冷地望向岸邊和蛇手李廝鬥的魔僧,慢慢站了起來,走出船艙,飛身上岸。
“蛇手李,你到底行不行,要不要我和老劉幫忙?”
花生王和影子劉在一旁觀戰片刻,似是不耐煩了,戲謔道。
“他雖然手臂半廢,想當年可是憑一手陰毒的‘寒骨掌’叱詫江湖的黑道高手,沒那麼好對付,沒想到也被李元甲挖走……”影子劉悠悠說道。
“李叔,這惡僧交給我吧!”
寒月出鞘,赤目如火,笙暢踏步迎上魔僧。
“少公子當心他的‘寒骨掌’。”蛇手李聞聲退步,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