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說道:“主公,我軍只有十萬之衆,劉備亦有十萬之兵。當先探明敵情,方可議破敵之策。”
“還用汝說?”袁紹一臉不耐煩,讓斥候向沮授再彙報一遍劉備軍的情況。
“沮先生,劉備令太史慈率軍一萬屯鬲城,令張飛率軍一萬屯樂陵,自領軍三萬屯平原。”
“汝常言劉備兵精糧足,今我大軍百萬南下,劉備只率區區五萬兵相迎,何足備可言。”
袁紹這段時間非常不待見沮授,因爲沮授時不時就來勸他暫緩進兵,冒然進攻于軍不利。青州商道斷了,沮授想讓袁紹等青州民心不穩的時候再進攻,但袁紹怎麼可能聽他的呢。
“這……”沮授說道,“此必是劉備驕兵之計,主公不可輕言進兵,攻則必敗。”
“放肆!”袁紹終於爆了,來的路上袁紹不知道劉備的詳情,所以一直壓着胸中的怒氣。現在得知劉備的虛實,沮授還在說不吉利的話,袁紹讓人趕走了沮授。
袁紹惱怒不想議事,便讓諸人散帳。袁紹的部下一一離開,最後郭圖又轉回帳中,說道:“沮授監統內外,威震三軍,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不同者昌,主與臣同者亡,此黃石之所忌也。且御衆於外,不宜知內。”
袁紹也覺得沮授太放肆了,便將沮授監軍的職位分爲三都督,讓沮授、郭圖和淳于瓊分別統管一軍。
沮授和田豐兩人,最開始在袁紹帳下也是時不時稱讚袁紹,拍袁紹的馬屁的。就像田豐言必稱袁紹英明神武,沮授也對袁紹的觀感非常好。
但這段時間袁紹的行爲讓他們兩個覺得袁紹變了,不再是原本那個天下士人首領,意氣風發的好主公了。尤其是對於麴義的處置,完全可以說是袁紹逼反了麴義。
袁紹逼反麴義,又強要進攻劉備,讓田豐大失所望,田豐便開始不再恭維袁紹,話語間也沒有了原本的恭敬。所以袁紹特別彆扭不爽,腦子一熱便將田豐關了起來。
田豐的遭遇讓沮授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覺,他也不再恭維袁紹,每次袁紹有什麼不對就馬上諫言,要是袁紹不聽,他便不停的勸諫袁紹。
袁紹分權的命令傳到沮授手中,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第二天,袁紹再度召衆人商議。許攸說道:“太史慈偏師孤懸鬲津河北岸,可先拔鬲城,而後攻平原。”
“不可!”沮授說道,“劉備屯兵鬲城,其意在渤海。若主公攻拔鬲城,劉備北上無望,必率軍西進。如此,鄴城危矣。”
“一派胡言!”許攸說道,“劉虞、公孫續皆在青州,若我等無備,使劉備奪得渤海,其令此二人往幽州,則幽州亂矣。”
逄紀說道:“冀州人心皆在主公,劉備輕易不可下。而幽州方平,若劉備使劉虞往幽州,幽州將亂也。公子正於幽州統兵,幽州若亂,公子豈不危矣。”
袁紹原本是讓袁熙去幽州統管,並在幽州徵兵的,袁紹的妻子爲了讓袁尚更好的提高聲望,便讓袁尚告袁紹,使他也去幽州幫忙。袁紹特別喜愛這個貌美的小兒子,見他那麼上進,便答應了他。
現在逄紀一說,袁紹便想起來,袁尚還在幽州,如果讓劉備打通了去幽州的路,不是讓袁尚處於危險的境地麼,袁紹不能答應。
袁紹對沮授說道:“汝勿復多言。”
袁紹又向許攸問道:“欲下鬲城,有何妙計?”
許攸笑着說道:“劉備令太史慈守鬲城,必是想以此與平原成掎角之勢。然兩地隔河相忘,行軍不便。可令一將爲先鋒,直奔平原北面鬲津河,使劉備不敢妄動,再遣二將分往樂陵、鬲城。如鬲城亂,則攻鬲城;如樂陵亂,則攻樂陵。此二城但有一處攻下,劉備軍必亂,青州人心亦亂也。”
袁紹點了點頭,說道:“顏良!”
“末將在!”
還沒等袁紹下令,帳外蔣奇跑進來,袁紹見蔣奇滿臉血污,問道:“義渠(蔣奇,字義渠,被袁紹任命爲後軍及運輸部隊總管將軍),何以如此?”
蔣奇說道:“報主公,糧草於甘陵城外爲劉備軍所劫!”
蔣奇到來之後,袁紹問道:“甘陵臨近平原,我令汝運糧不得過甘陵,緣何今日糧草於甘陵城外被劫。”
甘陵國和平原中間除了有一條大河故瀆,可以說是一馬平川,袁紹自然怕劉備的騎兵劫糧,所以袁紹讓蔣奇從清河西岸繞到漳水,再運到南皮。
這段時間時常下雨,冀州道路難行,蔣奇運糧也十分辛苦。蔣奇又一次運糧途中,便想直穿甘陵國,將東武城縣作爲糧草的中轉站。
古代行軍時,除非特殊情況,或者長途奔襲。統帥爲了糧草安全,一般不會將軍糧全部一起長途運輸,而是會找幾個中轉站,然後分批將糧草從一個點運到另一個點,然後再運送入軍營。
蔣奇將糧草從鄴城送到廣宗縣,便想將甘陵國北面的東武城縣作爲下一個中轉站,沒想到第一批糧草就被劫了。而且這次劫糧的主將是趙雲,蔣奇能逃回來報信已經是好運了。
趙雲加入劉備帳下後,劉備爲了讓趙雲立功,同時也爲了摸清甘陵國的地形,便讓趙雲率一軍輕騎到甘陵國偵查。趙雲到了東武陽城附近,剛好碰到蔣奇的運糧隊。趙雲也沒有猶豫,率軍直攻蔣奇。
蔣奇本想以糧車當外盾,拖延時間等趙雲自己退兵的,畢竟趙雲也算是孤軍深入,不可能久戰。
“汝不遵我令,致使大軍未戰而糧草先失,該當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