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式噴吐耀眼的火光,炙熱的黃銅彈殼從退彈口崩出來,叮噹一聲脆響,落在‘混’凝土地上。
震耳‘欲’聾的槍聲回‘蕩’在超市‘門’口,哄搶者們齊聲尖叫,‘腿’腳靈便的馬上撒腳就跑,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剩下的膽小者和老幼‘婦’孺們嚇得‘腿’都軟了,根本邁不開步子。
黃‘毛’的目光呆呆地沿着程誠的槍口看向自己的大‘腿’,只見他的右‘腿’大‘腿’上出現一個血‘洞’,鮮血已經染紅了半條牛仔‘褲’。
他慘叫一聲,扔掉雙節棍,捂住大‘腿’倒在地上,連聲號哭。“來人哪!救命哪!有人殺人啦!”
江葉馨面無血‘色’地呆站着,顫抖地伸出手拉了拉程誠的衣角,說道:“咱們快走吧!一會兒警察來了……”,聲音裡帶着哭腔。
“警察?警察現在可沒時間管這些,否則哪會放縱他們哄搶超市。”
程誠既然決定從超市哄搶裡分一杯羹,就不會半途而廢。
“再叫,我就把你這兒打爛,省掉你去泰國的飛機票。”他把槍口抵在黃‘毛’的襠裡,低聲說道。
這句話比什麼都有效,黃‘毛’立刻住了口,即使疼得冷汗直流,也不敢再開口。
爲了避免多生事端,程誠一腳狠狠在他‘腿’上的傷口處,黃‘毛’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地痛暈了。
他把槍口指向以老大爺爲首的起鬨者陣營,對江葉馨說道:“把他們的購物車都‘弄’過來,有用的東西全放進車裡。”
江葉馨低着頭走過去,輕聲說着“對不起”,然後把一輛輛購物車全推到卡宴車尾。
“車後座也裝滿,能裝多少裝多少。零食不要,膨化食品也不要。”他說道。
那個老大爺恨恨地低聲嘟囔道:“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道德敗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老大爺的話彷彿讓後面的老弱‘婦’孺們鼓起了勇氣,他們不敢動,但嘴裡可沒閒着。
一位老太太指着江葉馨罵道:“沒良心的小丫頭,小心以後生兒子沒屁眼!”
他們不敢罵持槍的程誠,各種髒水全潑向江葉馨。
這些中老年‘婦’‘女’罵起人來,那簡直‘精’彩得無法用語言形容,讓大男人都臉紅心跳的齷齪詞語像蹦豆一樣從她們嘴裡跳出來。
江葉馨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起來,委屈的淚水像珍珠一樣從她的臉頰滑落,她不停地用手抹着淚,很快成了大‘花’臉。
一股無名怒火從程誠心中涌起,他高聲喝道:“你們當我不敢殺人是不是?”
他快步走到老大爺面前,用92式頂在他的‘胸’口,老大爺臉‘色’慘白,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到超市的‘門’框,退無可退。
這位老大爺穿着一件長袖白襯衣,一條灰‘色’亞麻長‘褲’,趿拉着一雙布鞋,如果再拎着一個鳥籠,就跟平時每天早上遛鳥的尋常老大爺差不多,但是他拎的不是鳥籠,而是從超市裡搶到的一桶‘色’拉油。
被真槍實彈指着,老大爺面如土‘色’,體若篩糠,像帕金森氏綜合症一樣抖個不停,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拎着‘色’拉油,死也不放手。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望向旁邊的老大媽們,但剛纔明明同仇敵愾的‘女’戰友們卻立刻別過臉去,沉默着不說話,彷彿不認識這個人,誰也不替他求情。
“別……別開槍!咱們走吧,車裡已經裝滿了……”反倒是是江葉馨在身邊哀求道,替這個帶頭辱罵她的老大爺說好話。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這種反應早在程誠的預料之中,這些人都是來貪小便宜的,不可能結成什麼同進同退的生死同盟,只要你表現得強硬一些,他們自然就軟了,只要把領頭的打服,殺‘雞’給猴看,他們立刻就會老實下來。
至於這個欺軟怕硬的老大爺……
“你……你要幹什麼?”老大爺哆嗦着嘴‘脣’說道,“小夥子,你可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這個黃‘毛’不是好東西,你打的好!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都不會說!小夥子,要知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啊!你可不能一錯再錯,要‘迷’途知返,坦白從寬啊……”
不是所有人年紀大了以後都會變成一個慈祥的老爺爺或者老‘奶’‘奶’。
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大爺,正是這一類“老而不死謂之賊”的典型代表,如果不是在他在旁邊‘陰’陽怪氣地煽風點火,黃‘毛’也未必會捱上一槍子,現在卻又說黃‘毛’不是好東西,轉身就把隊友賣了。
他在背後教唆,把別人當槍使,自己則理直氣壯地想要佔據道德的至高點。
程誠前世在末世中見過很多這種人,在某些倖存者組成的基地裡,這種人只會耍嘴皮子,忽悠其他人外出尋找食物和物資,等其他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帶着食物返回基地,這種人就堂而皇之用“仁義道德、尊老愛幼”來要求平均分配食物……
有些人臉皮薄,心腸軟,比如江葉馨這樣的心地善良者,還真會將來之不易的食物分給這些人,甚至還會多分一些。
一個個天真、英勇卻愚蠢的倖存者相繼死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這種耍嘴子的人反而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滋潤,甚至把死者的妻子和‘女’兒搶到自己‘牀’上,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偶爾,程誠也渴望着人羣的溫暖,也曾經短暫地加入過一些倖存者團體,但這種寄生蟲無處不在,讓他感覺很噁心,所以待不了多久,他便毅然離開團體,繼續自己的流‘浪’生涯。
與其被這種人趴在身上吸血,他寧可選擇孤獨的死亡!
“我要幹什麼?”程誠冷聲說道,“我要黑吃黑,你們從超市搶來的東西,我照單全收,一件你們也別想拿走!”
“憑……憑什麼!”老大爺兀自嘴硬,“這些都是我們‘花’錢買的,憑什麼你要拿走!”
“你們買的?那好,你們這些人……”程誠用左手一指周圍的人,“你們這些人誰能拿出購物小票,我扭頭就走,搶了你們的東西,全都還給你們!誰?誰能拿出購物小票來?”
周圍的人全都低着頭默不作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都是聽說這裡超市的‘門’被地震震壞了,店員也全跑了,一傳十,十傳百,顧不上去幫助在地震中受傷的家人,先跑到這裡搶東西來了,誰會有購物小票?
程誠冷笑,劈手從老大爺手中奪過那桶‘色’拉油,“這桶油,我也收了!”
“你……你……你……”老大爺氣得怒髮衝冠,突然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