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谷口,六一忽然想去看看飛龍道人等龍虎宗的人是否還在外面,於是進入霧中,朝外奔去。
這次輕車熟路,不多時,六一便到了出口處,赫然發現龍虎宗的人竟然還在外面。六一身在濃霧之中,龍虎宗的人自然發現不到他,而他卻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出人意料的是,脾氣暴躁的飛龍道人竟然安靜的盤腿打座,而其它龍虎宗弟子,則二三一夥在旁竊竊而語。
六一搖頭苦笑,心忖:不知與龍虎宗的這段糾葛如何了結。突然轉念一想:這個谷是否真的走不出去了呢?六一心頭冒出想試一下的想法,隨即謹慎地向前慢慢移動。就在即將碰到霧氣邊緣時,六一感到靈臺驀地巨震,同時感覺一股大力似要將元神震出。駭然下,六一慌忙後退,緊喘了幾口粗氣,略作調息方纔穩住元神,但尤有針刺般的疼痛感覺。
六一看了一會兒便退了出來,來到正殿內右邊的一間偏室,昨日老斐曾帶他來過,裡面放着歷來飛昇之士所遺下的法器。十多件法器隨意的擺放在室內,前輩飛昇前所用的法器,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記得昨天甫踏入此室,六一便感覺到強大的法力波動。不過由於這間偏室設有專門的禁制,故在室外卻絲毫感覺不到法力氣息。否則,這裡任何一件法器所散發出的法力氣息都會引來無數修士的爭奪。
昨日,老斐曾對這些法器一一作了介紹,並告訴六一,“這些塵法器如今都是無主之物,你若是感興趣,可以隨意拿取。當然,它們都已有靈性,能不能收取,還要看你的本事。”
當時六一不以爲意,對這些法器毫無染指之念。須知這些法器都是隱仙門歷代飛昇弟子所用,不是一般的強悍,若非有近於飛昇的修爲,實在難以控制它們。但是,經過昨晚一事,六一深深感到自己修爲實在是羸弱之極,便想來此試試運氣,看看是否與哪件法器有緣,收來以作防身之用。尤其是想找個有較強防禦能力的法器,想想昨晚老斐用來防身的那件“乾坤日月盤”,着實讓人豔羨。
眼下這些法器中,恰好有這麼一件護甲形狀的頗合六一心意。此甲看起來很不起眼,甚至有些醜陋,顏色猩紅,樣式有點像現代的保暖內衣,只是多了個相連的頭套,和衛衣差不多了,靜靜地陳列在室內一角。若非是放在此處,在其它任何地方恐怕都會被視爲垃圾一件。但凡能放入此法器殿的東西,絕無凡品。只是老斐對這件護甲所知也不多,只說是“丹隱叟”的大弟子,也就是隱仙門第二代掌教——寧心南帶來的,卻一直不得其法,與老斐商討甚久,但直到飛昇都沒有弄明白此甲的秘密。
拿起護甲,六一看不出是何材料,只感覺如同綢緞,光滑柔軟,份量卻極輕,試着輸入一些靈力,卻察覺不到任何反應。大多法器都是由靈力控制,不過此甲顯然不在此列,否則以寧心南的實力,絕不可能到飛昇時還不曉得其中秘密。六一將護甲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中是還試着用了些龍虎宗制器的靈符,仍無任何收穫,不由失望暗想:或許只有神宵閣的人能夠掌握此甲,看來是與我無緣了,想罷嘆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驀然,六一感覺護甲傳來了輕微異動,如同熟睡的人受人打擾發出夢囈一般。六一頓時精神大震,再度感應護甲動靜時,卻又不見絲毫反應。不過六一此時已敢肯定,這件護甲必與佛門有關,只是不知哪位佛門高人竟煉製出這麼一件東西。因爲佛門一向對肉身不予重視,待佛功修爲達到一定程度自成金身,故鮮有佛門弟子專門煉製護甲來保護肉體。也正因如此,寧心南一直以道門手段來探解此甲,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
又經過一番查弄後,六一隱約明白,要與此甲建立聯繫,必須心無他念,也就是要入“空”。明白此理後,六一立刻默誦起《般若心經》,進入般若心境。十遍過後,六一已入“空”境,心無旁騖。當再次誦到“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時,六一忽覺眼前金光閃耀,現出一副猩紅金甲,甲質晶瑩,近乎於透明,隱現出許多金剛、修羅等像,更不時有真言手印伴隨絲絲流光浮動其上。
護甲越來越清晰,散發出的氣息也愈發強盛,六一心中波瀾不起,嘗試着用心念與鎧甲進行溝通。猛然間,六一也說不清是他進入了鎧甲,還是護甲溶入他體內,總之,護甲與他已融爲一體,無分彼我。六一知道已成功將護甲收爲己用,心中一喜,般若心不復存在,發現手中的護甲業已消失不見。六一看了看自己身上,心念微動,猩紅護甲已然顯現,只露出雙眼。六一又試着活動了下身體,竟感覺不出絲毫障礙,如同沒穿一樣。
“啊!”耳邊傳來老斐驚訝的聲音,六一轉過身看見老斐在門外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朝他一笑。
“哈哈……”老斐從吃驚回覆過來大笑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你們佛門所說的‘緣分’之意了,這副護甲就像是老寧專門給你帶來的一樣。”
六一心中也有這種感覺,這副護甲大小和自己剛好合適,當真是如“天生註定”一樣,口中卻道:“呵呵,只是我有點幸運罷了。”說着向門外一望,訝道:“哦,太陽就要落山了,竟不覺得過了這麼長時間。”
老斐接道:“呵呵,你一心只撲在你那寶貝護甲上了,哪還有心思顧及其它?來吧,趁着還有點時間,咱哥倆再談今晚如何應付那些不散陰魂。等把這些元神超度後,咱們再看看能不能離開這裡。”
“好!”六一應道,隨即一愕,疑惑道:“離開?怎麼離開?”
老斐“嘿嘿”笑了兩聲,也不作解釋,轉身朝正殿走去。六一見其不願回答,只能無奈地跟着老斐。
當夜子時一到,那些元神準時出現,老斐和六一早已準備妥當。老斐依然守在水池中心,“乾坤日月盤”復化作太極圓臺,由於準備妥當,這次“兩儀四象陣”全面啓動,四邊的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獸各自口吐白光,與池中心的“日月盤”呼應,將整個水池都籠罩其中。由於整個空間,水池所佔面積甚大,那些元神們只能擁擠在池外的狹小空間向陣勢攻擊。
元神們的攻擊也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分成四組,各攻一獸,以切斷四獸之間的聯繫,這也是破陣的唯一方法。老斐曾對六一說,這些元神一開始並不曉得這方法,所以老斐可以輕鬆地守住此陣,不過後來,隨着這些元神的日漸強大,再加上經驗積累,三四百年後便摸索到這破“四象陣”的方法,而且這些元神得至陰的靈氣之助,修爲大增,老斐應付起來逐漸吃力起來。
六一此時盤坐於洞口,白天剛收取的護甲穿在身上,猩紅的甲面發出淡淡的金光,整個人更宛若一尊金佛。在同老斐商議後,六一決定將此甲名爲“般若心甲”。出於想試驗下護甲性能的目的,六一沒有施展“金剛梵輪”,可另六一驚喜的是,護甲感應到周圍的陰寒之氣後竟自動顯現,再感受不到絲毫陰寒之氣,昨日那**慘叫之聲也不復聞。
強壓下心中的喜悅後,六一開始唸誦“中陰度亡密法”,由於昨日佛功大漲,今天又有“般若心甲”護身,不用再分力施展“金剛梵輪”,“度亡密法”威勢更盛,才一施展便吸引數十元神的注意,朝六一走來。
子時過後,二三百個元神被六一超度轉生。六一隱隱覺得因爲有身上這件“般若心甲”,方纔能超度比昨日多出一倍的元神,更加爲這件寶貝護甲而高興。老斐也較昨日輕鬆許多,而且脫離“萬魂反噬”之苦指日可待,更是心花怒放。
如此經過十六天,六一終於將所有的元神全部超度完畢,佛功修爲已然超越斯陀含境界,直逼阿羅漢。期間,六一在老斐的幫助下又收伏了兩件法器,一件是“文武聖裁剪”,另一件爲“海立雲垂印”,皆是攻擊力極強的法器。由於這兩件法器都是飛昇期高手所用,所以六一饒是最近修爲大漲,本身仍不具備制伏這兩件法器的能力,只能在老斐的幫助下,強行以本身精血與之結合,留待以後慢慢煉化。
兩人又在谷內調整了兩天,六一首先從入定中醒來,轉頭看見老斐還在行功,周圍靈氣漩渦足有五米方圓,頭上那個肉瘤比初次見面時小了很多,已只有拇指般大小,卻是更爲明亮,膚色在黑綠之間的轉換速度也快了許多。六一知老斐因徹底脫離“萬魂反噬”之縛,修爲大幅提升。膚色變化乃老斐獨門心法產生的現象,因老斐天生擁有水、木兩種五行屬性,黑綠之間轉換正代表着水木交替,“長春真人”也據此將心法命名爲“水木清華訣”,語出晉 謝混 《遊西池》詩:“景昃鳴禽集,水木湛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