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遒、周澤睿等卻用放映的慢動作看向徐櫻。
她,細胳膊細腿兒的小姑娘,用一根棍子,幹掉一頭成年野豬?!
這說出去誰信?
就是方遒十三四歲的時候怕是也辦不到吧?
徐櫻挑挑眉毛:“咋,不信?”
衆人齊齊搖頭:不不不,不敢不信!
就是這也太猛了!
只有方遒拉着她的手,仍不放心的上上下下看,問她:“胳膊疼不疼,手疼不疼?”然後終於在手心裡找到幾處傷口-棍子上的倒刺,兩根!
他忙問跟過來的戰士要鑷子,結果一轉頭,徐櫻蹭蹭兩下就把倒刺給拔了,還催他:“別找鑷子,你給我弄點兒水,這野豬血可臭!”
方遒:“……”
他默默跟王彩霞弄水去了。
徐櫻臉上好好的,一滴血沒粘上,但衣服袖子上、前衣襟、褲子上都有不少血,然而村裡雖有跟她差不多大的閨女,冬天的衣服卻找不出像樣的,徐櫻準備就這麼湊合穿着,反正要開始忙着做飯,也顧不上個乾淨。
倒是小梅香湊過來,輕聲說:“櫻子姐,你先找個外套、褲子穿,衣服給我,我給你洗乾淨,再用熱鐵燙燙,一兩個小時就幹了。”
“對呀,萬家大嫂子,你家有烙鐵吧?”梅香娘聽着就問。
“有。”萬家大兒媳婦兒在外面接話,又說:“烙鐵有,專用來燙衣服的熨斗也有一個嘞,櫻子不介意,就先穿我的衣裳!”
二兒媳婦兒這會兒卻拿着兩件兒半新的衣裳出來,笑着說:“大嫂你個兒高,櫻子穿你衣服太大了,我個兒小,櫻子穿我的。”
大兒媳婦兒就笑:“你可會賣好兒!穿你的就穿你的,你比我生的精巧,櫻子穿着更合身點兒!”
看得出來,萬大爺家裡倆兒媳婦兒倒是和睦的。
徐櫻平常不講究穿,但很講究衛生,而且要下廚做飯,穿的髒了多不乾淨?所以也沒拒絕,上屋裡換了衣服,梅香娘拿走給她洗去了。
又有村民過來幫忙,殺豬的殺豬,洗菜摘菜、準備燒火,一村兒人熱熱鬧鬧,不僅沒了剛剛來時的劍拔弩張,反倒像是要過年。
方遒看她讓村民們圍在中間,忙得腳不沾地,平常他幫忙做飯時候能做的事兒現在全有人代替了,只好退居二線,拉着肚子餓的咕咕叫又不甘心啃餅充飢的周澤睿到一旁商議晚上的行動計劃。
周澤睿是一萬個不願意。
忙了一早晨,中午都過了,他餓啊!
餓了腦子轉不動,還商量個啥?
正想着,一大盤子飄着濃郁玉米奶香的玉米花就放他和方遒面前了。
徐櫻站在旁邊叉着腰,輕笑着說:“知道你們餓了,先在火里弄出來的。”
周澤睿忙站起來謝,客氣說:“還讓你個小姑娘替我們費心,其實打仗的時候餓上一兩頓都習慣了。”
“你習慣了,他們未必習慣,都是長身體的時候,晚上還要上山,可不能餓着。”徐櫻下巴朝着方遒和他身邊的戰士們掃了一圈兒。
周澤睿就發現,不只他們,其他戰士此刻也都分到了,有的是玉米花,有的是烤玉米,熱氣騰騰中還翻着點兒烤鹽的香味,有好幾個戰士已經在邊吃邊誇讚:“比肉都好吃!”
他奇怪,一個玉米花,咋能比肉好吃?
好奇的自己捏了幾顆放進嘴裡,欸?不是肉啊,是甜的,奶香奶香的!
徐櫻就笑話他:“做了兩種,有甜的有鹹的,你這個是甜的,他們吃的那個顏色深的,上面有花椒粉的纔是鹹的。”
“花椒?”
周澤睿第一次聽說給玉米花裡放花椒的。
方遒卻已經是個十分合格的幫廚了,給他解釋說:“肉味兒就是因爲放了花椒。”
“哦!”
周澤睿點點頭,忽的又反應過來:“你這也知道?”
“櫻子是大廚啊!”
方遒一臉不加遮掩的自豪。
周澤睿:“……”
說的好像人已經是你媳婦兒似的!
不要臉!
十三四的小姑娘都覬覦!
人姑娘這麼能幹,長大了可未必跟你呢傻狗!
老大不小仍連個對象都沒有的周澤睿心裡憤憤不平,卻因爲有了這口吃的,不得不被迫幹活兒,跟方遒頭對着頭,在地圖上指點江山,商議晚上的作戰計劃。
其實他們的任務纔是最重的。
而真正輕鬆的是蘇一鳴和高保樂,倆人真是既得了便宜,還能賣乖,志得意滿的在屋裡跟萬大爺聊天,滿腦子想着以後在村裡開展“推翻三座大山”、“打破一切”的運動。
不過要說他們啥腦子不動倒也不是。
這不,趁着徐櫻進去給萬大爺送了一碗雞蛋玉米麪餅,福寶跟着戰士練拳腳,方遒和周澤睿身邊沒人,這倆湊到他們中間,低聲提了個建議:“我看,不要讓這個福寶跟着上山了。”
方遒倒沒接話,周澤睿一臉誠懇的問:“兩位領導有什麼擔心的?”
蘇一鳴介意的看了福寶一眼,說:“我和高副書記仔細的跟萬老大聊過,這村裡村民的覺悟讓我們很是擔憂啊!一些老村民就算了,他們生活在封建社會,沒有接受過組織的教育,這我們完全可以教育、可以改變!可是年輕的一代也是這樣,他們生在和平年代,受到組織的恩惠,卻因爲土匪給了一點點恩惠,就把他們當恩人,你們看看,剛剛我們剛說要上山剿匪,就有人企圖給他們通風報信,這怎麼能行?這是非常嚴重的立場錯誤問題啊!”
他這一番話把周澤睿說的完全愣住了,隔了好久才消化完,有些艱難的問:“可是,咱不是已經把這些人抓了?何況跟咱上山的是福寶啊?”
“嘖!”
蘇一鳴用看蠢貨的眼神看周澤睿。
“福寶是不是這村裡人?是不是跟那些通匪的一起長大,甚至很有可能他們平常好到穿一條褲子!你能確定他一點兒不被這些人影響?能確定他就是上山給你們帶路?不是找機會提前給土匪通風報信?”
又一連串問題,徹底把周澤睿給問懵了,他茫然無措的看向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