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孩子什麼時候出生嗎?”閒談之中,奶奶突然問起。
沈志軒看着劉芸疑惑的眼神,爲什麼會問起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那孩子什麼時候生跟我有關係嗎?”他放下杯子,望着遠處。
劉芸再也不說話,看來她真的沒讓他知道,小曼這個倔脾氣,唉!劉芸心裡想着是否要幫這個木頭孫子,還是讓他自食其果?
“奶奶,幹嘛平白無故問起那孩子?”
“沒有,好奇問一下而已。”劉芸生怕引起沈志軒的懷疑,沒有再說下去。
沈志軒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劉芸,以前那個滿頭黑髮的老頑童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白髮悄悄來湊起熱鬧來,他伸出修長的手骨輕輕的撫摸着它。眼眶中有些溫潤。
“奶奶。”向來不懂得表達的沈志軒語氣中夾雜着心疼,“我對不起,這些年來讓你操心不少。”
對沈志軒突如其來的語氣讓劉芸有些錯愕,這小子最近怎麼了?從與小曼見面之後整個人都‘脫胎換骨’,這樣的改變令自己很不適應。反而喜歡以前的小軒,高冷,果斷,做事雷厲風行。現在的他時常粘着自己,單身公寓也不怎麼住了,陪在自己身邊。劉芸欣慰的是這孩子終於開竅,知道心疼自己。可是,看他這樣子卻很是心疼。
“奶奶,沒事。這些都是奶奶應該做的。軒軒長大了。”劉芸伸出充滿滄桑地手撫摸着那張不再高冷卻寫滿惆悵的臉,一手帶大的孫子在事業總是風生水起,可這感情爲什麼總是歷經坎坷,老天爺,什麼時候能讓我們小軒感情豐順些?
“志軒啊,有些局面看似已成定局,還是有縫隙可鑽。你看就像着密封罐結結實實,無孔可入,可是隻要把罐頭扒出來,東西就可以重新取出放進去,不是嗎?”
“奶奶,你說的不是廢話嗎?這個邏輯很正常。跟你的白髮有什麼關係嗎?”很明顯沈志軒對劉芸的重點完全不放在心上。
面對完全對不上鍊接的木頭,劉芸放下密封罐白了他一眼,活該小曼不要你,活該你單身。哼!抱着可米轉身走進房間。
沈志軒並不理解劉芸爲什麼會做出這樣劇烈的反應,奶奶爲什麼這麼生氣?看着被冷落在桌上的密封罐,發呆。
最近的自己到底怎麼了?沈志軒搖搖頭,怎麼會憂鬱得像詩人,不應該是病人。中了林靜曼高位病毒瀕臨晚期的患者,可怕的治癒期遙遙無期,這樣的自己讓沈志軒更加感到痛惡萬分。
現在的他應該學會更加清楚必須面對這個問題,他不可以讓自己再墮落下去,奶奶的白髮已經告訴自己她早已爲自己操碎了心,沈志軒早已應該清醒。
沈志軒決定拋開所有感情又一次請了長假,可是這一次上頭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還是勉強在申請單上重重的簽名,飛機慢慢起飛,漸漸將這個充滿美好與傷痛的城市拉遠,人生的每一次離別都是一次新的開始。
離別是一個地方,也是一個人,時間,重新離別纔有再次相遇,遇見新的自己。
林靜曼拉着沈林軒的小手漫無目的地走在被秋葉覆蓋的山路上,那是一條軟綿綿的地毯走上去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沈林軒開心在這條地毯上跑來跑去,開心地揚起灑落在地上的落葉。
瞬間那些原本沒有生命的落葉幻化成一片片充滿生命的黃精靈,飄落在空中。秋天將這個城市遺忘已久的清新感飄落到每個人的嗅覺中,林靜曼深深吸了一口禮物,這樣的生活對於自己來講出了滿足之外就是幸福。
現在的她彷彿早已遠離那個世界,沒有喧鬧,沒有那張冰冷刺骨的面癱臉,夏柔苦苦哀求自己的聲音就像人間蒸發般消失,林靜曼努力讓自己學會放手,三人的感情就像三角形一樣,頂角是尖銳傷人,兩人的平行線攜手走到盡頭纔是最美好的故事,而這次她勸自己退出。劉芸似乎很疼愛陳靜浩,每次都會買一大堆玩具給他,也許是緣分,陳靜浩對劉芸分外親暱。
面對自己再也沒有提起過沈志軒這三個字,也許她已經明白事已成殤,早已沒有修復的可能。
這樣的日子平靜卻又不平靜,天空厚重的烏雲慢慢將藍色的天空覆蓋,失去本來的面目。林靜曼眉頭微微緊鎖,她所擔心是
“小曼。”陳浩突然出現自己面前,他的笑亦如從前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叫自己奧特曼。
“你怎麼來了?”面對陳浩的出現,林靜曼有些意外,到是沈林軒開心的跑過去抱住了陳浩的脖子親暱,陳爸爸,陳爸爸的叫着,惹得他更開心了。
陳浩抱着沈林軒不知道說什麼逗得他開心的笑起來,“因爲我知道我可愛的小軒肚子餓了,所以就出現啦。”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裡變出一大堆零食來,餓得咕咕叫的小孩更加樂此不疲地拍手稱讚,拿了一些坐在旁邊吃了起來。
“陳浩,你不要讓他吃這麼多這樣下去他就會從小正太變成小屌絲,知道嗎?”沈林軒應該是天使,所以纔會有這麼多人愛他,寵他。很顯然對於媽媽的擔心,旁邊的孩子似乎聽得懂,他撅着嘴,看着她。”好啦好啦,我們家小軒怎麼可能會變成屌絲呢?你想太多了。”陳浩摸着他,告訴他屌絲離他隔着南極與北極那麼遙遠。
林靜曼對他白目的舉動翻了大大的白眼,不理身旁這個二貨。凝望着遠方,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陳浩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旁邊。深秋的山上涼風習習,林靜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肩膀上瞬間多了件夾帶着體溫的外套。”謝謝。“”不客氣,起風了,我們下山吧。“
“好。”
天色漸漸暗下,林靜曼看着身邊的男人,此時的他正抱着熟睡中的林軒,山燈下的他們一路同行,相互依靠。曾經這條走了無數的山路那個男人也經常同自己並肩前行,可是現在早已物是人非。而陳浩無論何時都會陪伴左右。
想起他曾經問自己的問題:曾經我一直用陽光將你包圍起來讓你毫髮未損,可最後你卻義無反顧地喜歡上冰冷刺骨的沈志軒,讓自己遍體鱗傷。如果重新選擇,你還會如此奮不顧身?你會接受我嗎?
那時的她沒有答案,現在依舊沒有。這個答案,就像無法解開的x方程,無解。此時的她覺得自己與陳浩的之間就像家人,只有家人才是永遠都不會說再見。而對沈志軒,她還會奮不顧身嗎?她不知道。
陳浩看着憂心忡忡的林靜曼,擔心她受涼。“你怎麼?不會是感冒了吧?”伸出手摸着她的額頭,眉頭一皺,“你都是小軒的媽了,怎麼還是學不會照顧自己?這回可好,着涼了吧?”
口中嘮叨着,打電話通知司機把車子開上來,直徑到醫院。
“說了,就是受點風涼而已,你就這樣大驚小怪。”從山上到家裡,陳浩絮絮叨叨就像個老大怕,不,是骨灰級。連爲自己診斷的醫生都憋着笑,不敢出聲,林靜曼看着他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也不敢在病人面前失態,內心只能對他深表同情。
陳浩送給她一雙潔白無瑕的白眼之後,便抱着沈林軒到房間,念着安徒生童話哄着他睡覺,看着安然入睡的孩子,臉上有了多日的笑容,幫會的事情最近越來越繁重,自從他提議棄邪從正之後,那些叔伯發出強烈的反對聲。
向來雄霸江湖的獅王居然要變成溫順的小白羊,這不是讓衆人笑掉大牙嗎?太荒唐了,現在的幫派內憂外患,陳浩剛上不久就提出這樣的建議,不由得令前輩們爲他捏了一把汗。可是最近的他發現林靜曼每次看到自己時總會露出焦慮擔心的表情,爲了不讓她擔心,他才義無反顧的下這個決定。
他深知當一隻萬獸之王變得感性,對樹敵變得心慈手軟勢必會變成他人的口中之食,隨時有做困獸之鬥的境地,可是爲了她,爲了讓她心安,他決定冒這次險。畢竟現在的他是幫主,如果連決定權都沒有的話,那還做什麼幫主?
陳浩走出門,看着一直咳嗽的林靜曼忍不住搖搖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坐在林靜曼旁邊將藥備好放在她面前。
“來,吃藥。”陳浩將溫水放在林靜曼手中,“照顧小軒也不要忘記自己,多大的人還穿那麼少在山上吹風。你把小軒穿得跟包子,自己跟香腸一樣。這天冷了,要多穿些衣服。”
陳浩的語氣夾雜着埋怨,關心,就像是冒着熱氣的薑糖水有些腥可是當液體進入身體的時候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好啦,你到底要嘮叨多久?快回去吧,天很晚了。”
“不了,我不回去。你都病了,晚上我留下陪你。”這樣的林靜曼讓陳浩有些不放心。他拍了拍沙發,“你放心,我就睡這裡。你有事叫我。這樣我纔會安心。”
他催促着林靜曼去休息,自己躺下就睡。那一頭,他睡得很安心,朦朧中一張被子蓋在他身上。
“謝謝。耗子。“
“不用謝。照顧你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