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擦肩而過的分界線

中午那個接了電話之後,無論自己如何哀求他留下,卻依然對自己袖手而去的男人此刻一個女人像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他身邊。林靜曼定睛一看,果然,自己沒有猜錯。

是夏柔。就算是此時的她臉色蒼白,邁着蹣跚的步子,被身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攙扶着,看着他溫柔地照顧下,露出絲絲的笑容。再看看自己,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選擇她吧?

如此的男才女貌,當然也引起了周圍不少羨慕的眼光,林靜曼像丟了魂似的,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此時的夏柔好像也留意到那雙眼睛,在她更加緊緊地握着了那雙纖長有力的手臂,一臉無辜的看着沈志軒之後,便有意無意地看着面前那個相貌平庸的女人一眼。

而在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因爲林靜曼驚訝地看見她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似乎是輕蔑,又或者是在對自己擁有勝利的一種宣示。而這一切,林靜曼更希望是自己想像力過於豐富所產生的幻覺。”奧特曼,你怎麼了?爲什麼剛纔全身發抖?是醫院裡的陰氣太重了嗎?“就算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此時攙扶着她的陳浩依然瞬間感受得到。見林靜曼沒有迴應,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順着方向,那一刻,終於明白其中原因。

那個女人到底想幹嘛?那句她想要得到沈志軒的話語此刻環繞在腦海中,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有我在,別怕。”

“嗯。”原本六神無主的林靜曼回過神來,感激地望着他。“謝謝你,耗子。”

他的確是看到了如此相互扶持的深情畫面,她對那個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寓意與臉上的笑容都說明了很多深意。而這一期足以令自己在內心燃起一團烈火,恨不得火種對準面前這兩個“狗男女”。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瞬間僵硬起來,黑色的烏雲佈滿那張冷峻的撲克臉。

“志軒,那個站着一動不動地女人好像小曼?好像傷得很嚴重,她沒有給你打電話嗎?旁邊那個男人是誰?長得蠻帥的,小曼怎麼會跟他在一起?你要不要……”身邊的女人帶着溫柔而又關心的語氣說着,可是當看見沈志軒臉上比糞池還臭的表情時,再也不說了。只是此時的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地靠在一起。

十米……七米……五米……三米……一米……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摟着身邊小鳥依人的女人面不改色地從身邊走過去,彷彿自己與他就像是全國十二億人羣中的路人一樣,看到此時的情景。“木……”頭軒,兩字像兩根細小的魚刺一樣卡卡在喉嚨裡面,隱隱作痛。

那一刻,林靜曼看到他眼裡有着自己的身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那張比平時更加陰深的表情,不由得讓自己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回頭,那個身影就像之前一樣,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這樣算什麼?沈志軒,在你的心裡,我到底算什麼?就算是一條狗,生病受傷,主人也會焦急擔心,去呵護它們。那我呢?我們同在屋檐下,之前的那些美好畫面難道是假的麼?爲什麼你問我,而卻用這樣的冷態度來對待我?算了,也許,夏柔纔是你最想要守護的人,我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奧特曼,要不要我……”林靜曼面無表情的樣子令陳浩有些擔心,對於沈志軒從第一眼見到他的那一刻就沒有任何好感,而剛纔他對林靜曼冷漠的態度更加加深了對他的厭惡。

“不用。”沒有等陳浩說完,就被她冷冷地打斷了,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只有誰不珍惜而已。林靜曼不希望到最後是自己搖尾乞憐地祈求他的諒解。至少從頭到尾她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不是,我覺得你應該跟他好好說……”雖然他再怎麼討厭他,厭惡他,可是林靜曼向來刀子嘴,就算此時的她說得再絕情,但是在內心深處依然是向着那個男人,現在的他只是希望林靜曼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說了,不用了。耗子。”可是依然被打了回來。那一刻,陳浩清清楚楚地看見那雙倔強的眼神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早已佈滿了晶瑩的淚水。彷彿在下一秒的時候,就會像水晶球一樣,破碎。

她如同水晶一般,在陽光下會綻放出令人幸福的光芒,倘若一不小心失手跌落,就算是用膠水將她修補得完好無損,不留一點痕跡,雖然會女裡將幸福的光芒帶給周圍的人,可是在內心早已傷痕累累,因爲碎了就是碎了,修補不了。

“耗子,我們先不回家了,我想去海邊,你帶我去海邊好嗎?”林靜曼仰起頭,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像往常一樣,微笑着看着他。

“啊……”陳浩似乎不太適應林靜曼如此迅速的轉移話題,可是想到剛纔的情景,心領神會的看着面前這個依舊喜歡故作堅強的女人。吹吹風也好。便通知了私人助理將車開到醫院門口。

華燈初上,每家每戶歡笑聲就是一曲歡快的交響曲縈繞在幸福小區的上空。昏暗的路燈投影下是幾個孤獨的身影走過,沈志軒漫無目的的走在小區裡。

沒過一會兒,便站在小區的大門口,門衛對他打了聲招呼,他似乎沒有聽見,像尊門神一樣屹立在那裡。挺拔魁梧的身影被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懸掛在頭頂上的星辰落寞地看着他的身影被寫着大大“失落”二字。

剛回到家的他,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很不習慣,沒有人穿着拖鞋發出啪啪的聲音,不習慣:聽不見某人邊洗碗還碎碎唸的聲音,不習慣:看不見某個人吃飯時嘴角還沾着米粒不習慣,所以他才關起門來,獨自走在小區裡,至少這樣看起來不像一個獨居多年的老人。

他站了很久,偶爾小區裡流浪的小貓小狗似乎真的把他當成門神,走過來伸出舌頭舔着他的鞋子,然後碎碎唸了幾聲,彷彿在說什麼,然後便離開,可是那張僵硬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眉頭緊鎖,沈志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站在門口,似乎在一個個出現在小區裡的人們臉上看不到他期待的臉,看着手錶上所顯示的時間,想了想,轉身走回去,又一次當起了孤家寡人。

迎接他的依然是冷清清的房間,順手將鑰匙扔在桌上,金屬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之後便是一片平靜,沒過多久,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煙味,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被擰着變形的啤酒瓶。

冷清的房間裡,幽暗的光線透過窗戶散落在客廳,就會讓在想起讓人發抖的墓地。如果不是還能依稀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冷漠的雙眼死死地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手中的香菸任由着它從點點星光到化爲灰燼。

沈志軒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下午見到林靜曼之後心裡就渾身不自在,就像身邊某種貴重的物品被人某名遺失,生怕找不回來似的,那種擔心促使整條神經繃緊,無法令自己放鬆下來。

爲什麼還不回來?爲什麼到七點了還不回來,此時的他彷彿回到小時候始終等待不到某種禮物一樣,生氣的站起來,用力的踢着腳下的啤酒瓶,站在窗前,遙望着小區大門,焦急的等待那個人的出現。

直到那輛耀眼的蘭博基尼出現在自己的視線時,眼中的等待恨不得變成一把利劍刺向那個男人,沈志軒握緊拳頭髮出”咔……咔……“的聲音,雙眼是不斷往外冒煙的怒火。可是,沒過多久,他鬆開了那雙緊握的拳頭,冷冷地看着路燈下的他們,讓然後便轉身走回了客廳。打開燈光……

陳浩慢慢地打開車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靜曼,她很平靜,平靜得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可是越是這樣,越令人擔心,“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麼?你還有腳傷沒好。”輕柔的話語令人聽起來格外溫暖。

“不用,我沒事,我自己上去就好。別擔心。”林靜曼聳聳肩膀,做出一副輕鬆的表情,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吧,耗子,我雖然一隻變成豬蹄子,可是單腳也可以靈活自如地到處橫行。”

“可是……”他依然不放心,擡起頭看着七樓折射出來的燈光,想起下午的情景,他心有餘悸,“我送你上去,然後向他解釋清楚。不然我實在不放心。奧特曼。”

“耗子,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會處理好的,你不要在擔心了。更何況他是警察,不可能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你放心好了。”林靜曼用肯定的語氣告訴他,畢竟自己麻煩陳浩已經夠多了,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要他幫忙的話,只會令自己對他的愧疚更深,“明天我親手熬些大骨湯給你送到府上,好謝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有些事情,我還是希望可以自己處理,畢竟我已經長大了。”

既然話與自此,陳浩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多說些什麼。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直到林靜曼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久久地站在樓下,看着林靜曼家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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