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放在後腦勺上,仰望頭頂上白色天花板,結實而又清瘦的身子平躺在寬敞的雙人牀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叉在一起,做出一副愜意的姿勢。
沈志軒拿起桌上的手機,看着聯繫人‘二貨靜’的號碼,發呆。微微皺着眉頭,這麼多天,他一直在想相同的問題,爲什麼自己在山頂的時候會突然想她告白?其實,至今也沒有想清楚,感覺那句似乎憋在心裡很久很久。
爲什麼每次面對她的時候,就會亂了所有的分寸,難道這個瘋丫頭真的闖進了自己的心裡?向來尖銳的眼神被蒙上一絲絲憂鬱的面紗,目光落在牀頭上那個風車上。難道,我真的忘記了麼?”小軒,幹嘛?大週末的窩在家裡,像什麼話?沒事別裝宅男。”劉芸懷裡抱着那隻叫做可米的貓,走了進來,看着一臉愁容的孫子,注意到他目光停落的地方,心中明白了一二。
“奶奶,不想出去。想陪陪你,”看見面前唯一的親人,沈志軒像個孩子抱着劉芸的脖子,張開雙臂靠在她的肩膀上,卸去所有的光環,此時的他不再是任何身份,他是奶奶的孫子。在這個世間上能夠疼愛他,關心他的人只有這個人。
也許每一個頭頂着巨大光環,受人矚目的人背後,總是一個人默默去承受所有的東西,他們不會向外界輕易訴說,因爲如果這樣做只會讓人成爲笑話,承認自己的懦弱,而他並不知道,在某一個時刻,他早已將心中的不可承受的輕,告訴了某個人。
“軒軒,奶奶晚上約了小曼他們過來吃晚飯。”這樣近的距離,劉芸拍着世上唯一的親人,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安慰他,心病還需新藥醫,爲了治寶貝孫子的病,她可是下費苦心。
“喔。”耳邊響起奶奶的聲音,沈志軒毫不在意地迴應了一聲之後,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才恍然大悟“奶奶,你說什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身邊臉上寫着‘不懷好意’四個大字的劉芸。
奶奶,又想出什麼事情來折騰他?居然請那個女人過來吃飯?明顯此處無銀三百兩。沈志軒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一種不好的徵兆油然而生。
這孫子是怎麼了?年輕輕就開始耳背起來,敢情沒聽清楚我說的話?肯定是因爲那個女人!沈志軒漫不經心的舉動很明顯觸動了奶奶敏感的神經線,看着桌上那個風車,一股無名火從心裡冒了出來。
“我說,夏柔都走這麼多年,你也是該放下,接受一些新的‘事物’,奶奶跟你挑明:小曼這孩子不錯,乖巧、懂事、雖然有時候會做出類似二貨的事情來,可是無論從身材,性格,工作來看,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夏柔。就拿身材來說。”
劉芸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從各個方面對兩人進行了對比,分析,而pk的結果明顯是林靜曼獲勝。理所當然成爲了她心中標準的準孫媳婦形象。
而懷裡那隻白色的貓咪可米,非常時務的是不是從口中發出‘喵喵’贊同的聲音,畢竟在前段時間,它也受到不少林靜曼的照顧,雖然偶爾會把白乾的狗糧與自己的貓糧混淆,讓它終於在享受魚美味同時之後,有品嚐了狗糧的香酥,雖然吃法上有些不適應,不過整體味道還是不錯的。當然以此同時,它也遭受了白乾因痛失狗糧而產生的白眼。
“奶奶!”沈志軒從去年那場相親就知道了她對林靜曼存在莫名其妙的好感,從前段時間的生日宴會沒有對她的魯莽行爲而生氣,這點來看,那個女人早已成爲了奶奶心中的準孫媳婦。
而對於那個莫名離家兩年的初戀情人夏柔來說,劉芸由原先的喜歡慢慢轉化爲極度反感。只是沒想到,他千方百計想與奶奶避開的話題,這麼快就被搬上臺面上來講。“奶奶,夏柔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麼不好。她的離開,也許真的有原因,或許她”
“或許她什麼”沈志軒話還沒有說完,劉芸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沒有或許,她走了就是走。我實在想不通,這麼多年,你還想她幹嘛?我現在就跟你把話講明,林靜曼這小丫頭片子,我認定了她是我唯一的孫媳婦。就算夏柔真的回來了,也不會讓她進我沈家大門!“
劉芸看着面前這位不知珍惜眼前人的木頭孫子,將心裡的想法鐵定了告訴他。她不是原先就反感夏柔,而是因爲自從她走了之後,每天看到孫子那段時間在警局裡忙着加班,徹夜未歸,有幾次在破案的時候,險些要了自己性命。
不要說是爲了工作,爲了破案,雖然她老了,但是心可沒有老。她只是孫子是在硬撐,這兩年來,他拒絕了所有安排的相親對象,甚至還將相親對象推進火坑。而林靜曼是自己千挑萬選纔好不容易看重的優質人選,怎麼可以又一次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哪個女人對你纔是真正適合的!”
沈志軒瞭解奶奶一言九鼎的性子,知道奶奶這是認真的。雖然心裡對林靜曼或許真的存在好感,可心裡不是還住着一個叫做‘夏柔’的女孩麼?那次在山頂的告白是不是真心,還是出於什麼原因,到現在他還是清楚。
可是經過方纔的深思熟慮,他決定自己還不能完全接受林靜曼,至少他得把自己對夏柔的感情整理完之後再接受她,至少他不能將自己搞成“一心二用的陳世美”。可是等等那個女人身邊不是還有一個鑽石暖男麼?那奶奶讓我這麼做豈不是成爲令人唾棄的第三者?
沈志軒越想腦袋越疼,對於高智商,低情商的他覺得面前這一堆‘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網就像是可米平時玩耍的毛線球,頓時凌亂了。索性矇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