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飛絮在青青的陪同下，回到明絮宮的時候，卻看見西門宇寰獨自一人站在紫陌宮外的小院裡。
末飛絮看到他，前進的身子微微一頓。
他怎麼會在這裡？
青青則很是知趣的退了下去。
整個小院裡，便只餘下西門宇寰和末飛絮。
末飛絮愣了一會兒之後，便擡步繼續朝着紫陌閣走了進去。
西門宇寰雖背對着她而站，卻早已知道她回來了。他見末飛絮走了進去，便也擡起腳步跟着走了進去。
末飛絮看着西門宇寰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終是開口問了出來。
“不知皇上爲何事憂心？”
西門宇寰微微擡頭，詫異的看向末飛絮。
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末飛絮微微點頭，眨了一下眼睛，似是在說，有這麼明顯。
西門宇寰勾脣一笑，打趣道，“看來愛妃還是很關心朕的，一眼就能看出朕有心事。”
說完雙眼火熱地瞅着末飛絮，一眨也不眨的。
末飛絮微一挑眉，隨後雲淡風輕地說，“換作是喜樂這副樣子，我也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西門宇寰蹙眉，她竟拿他跟一個小太監相比！
“愛妃別仗着朕寵你，就無法無天了！”
末飛絮平靜地回道，“臣妾不敢仰仗皇上寵愛，更加不敢無法無天！”
“是嗎？”西門宇寰徑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雙眼如炬地盯着末飛絮，繼續說道，“愛妃不敢？那舒貴妃和華年公主又是怎麼回事？”
末飛絮微愣，沉聲說道，“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西門宇寰一直盯着末飛絮的眼睛，彷彿只要她一說謊，他便能洞悉一般。
末飛絮在他的注視下，格外的自然灑脫，根本就沒有一絲心虛。
“皇上若來此並無它事，只是說些有的沒的，那恕臣妾不奉陪，皇上自便。”
一句話，無疑是在趕人！
西門宇寰發現，這纔是真正的末飛絮，她狂妄而理智。
“愛妃，你弄丟了朕的寵妃和女兒，這筆帳朕要怎麼跟你算？”
“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舒貴妃和華年公主是死於頑疾，跟臣妾又有何關係？”
“飛兒，你不用再狡辯了！朕知道，是你放走了慕容冰冰和小璃兒。你當真以爲你做得滴水不露嗎？你當真以爲憑你一己之力，能隱瞞下所有人？”
末飛絮聽他說此說，方纔擡起頭正視他。她彷彿的思量着他話裡的意思，又彷彿是在想說詞。最後，她淡淡地開口說道。
“不管怎麼樣，只要我做了我認爲對的事就行了。西門宇寰，你做這皇帝之位，你開心嗎？”
西門宇寰呆愣了，他沒有想到末飛絮會突然有如此一問。
他開心嗎？
不！他不開心！很多時候，他都在想，他情願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幽居山野，閒雲野鶴。那該有多逍遙自在啊！自從他放任末飛絮將慕容冰冰母女偷運出宮之後，他整個人彷彿一下子空了，他不明白，爲何會這樣？
末飛絮很顯然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接着說道，“如果當初給你選擇，你還會當這一國之君嗎？”
“會！”
末飛絮微愣，她沒有想到，西門宇寰會答“會”。
西門宇寰看着末飛絮眼底的疑惑，悠悠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身在帝王家，遲早都有這一日。從小，我就沒有兄弟姐妹，從小，我就知道，將來我會是一國之君。我肩上擔負着天下的使命，這使命會一直壓在我的身上。我也很想自由自在地遊走江湖，可是，我沒有得選擇。”
“紫陌倒是一個文武全才，可惜還太小，朕不願意這麼早便將這副擔子交給他。他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他要將朕早年沒有享受過的都拾回來。朕只有他這麼一個子嗣啊！”
末飛絮聽得她說此說，眉心微皺，她不知道是她理解錯了，還是西門宇寰話裡的意思，並非她所理解的那般。
他說，他只有紫陌一個子嗣？
那小琉璃呢？難道不是他的孩兒？
“不錯！璃兒並非朕的孩兒！”西門宇寰彷彿看穿了末飛絮的心裡的疑惑，而說了出來。他很想找個人發泄，而這等事，彷彿只有在她面前才能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不可能！怎麼可能？小琉璃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誰的？”
西門宇寰一說到這個問題上來，便顯得十分憂鬱，他眉頭皺得很深，很深。
“朕也不知道，她入宮之前就懷上的。朕起初
也以爲璃兒是朕的孩兒，可是，太醫說照他推算，璃兒在入宮前便有了。後來，璃兒早產，竟比一般的孩兒足足早出生了兩個月。而且，生下來之後，竟同足月產的孩兒並無異樣。當時，朕便知道了，璃兒並非朕的孩子。”
“但是，當朕看到她小小的臉第一次對着我笑的時候，朕瞬間便被她所融化了。朕殺了那名太醫和接生的婆子，和一干伺候的宮女。只爲不讓這件事情流傳出去，給她們母子帶來殺身之禍。”
“朕寵璃兒，是發自內心地對她十分喜愛。對她，朕痛心過，怨恨過。如今，她既然想離開，她想帶着璃兒離開，那朕便成全她。朕曾經答應過她，若有一日，不再需要她，便放她自由。朕做到了！”
末飛絮靜靜地聽着西門宇寰的話，她眸光之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冰冰，原來，不只是你單方面的付出。那人，對你也是有心的。
“皇上，很多事情要用心去看，並非只依靠人的眼睛和耳朵。”
“朕就是用心在感受，朕知道，她要出宮去找尋她心中明月。朕知道，她在這皇宮裡過得並不開心。朕知道，是她自己要求出宮的，她要去找尋璃兒的親生父親。他們纔是一家人，他們纔是。朕都知道……”
末飛絮十分平靜地聽着西門宇寰的話，等他說完，她才接着說道。
“皇上，孤寂無人之時，不訪靜心想一想。她確實是要出宮去找尋她心中明月，她在這皇宮裡過得很不開心，是她自己要求出宮的，她是去找對璃兒的父親。”
“皇上，你心中所想所疑，有沒有告訴過她？有沒有問過她？”
“沒有！朕是皇帝！朕有自己的驕傲，朕不能允許自己作賤自己！”
“皇上，在愛情面前，人人平等。若不付出，又怎配得到？皇上，我奉勸你一句，不要每次都等到失去了，才後悔。這個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若是有一日，皇上厭倦了這皇宮，厭倦了這天下，便去曾經走過的地方走一走，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時侯不早了，皇上早些回去歇息，臣妾恭送皇上！”
西門宇寰呆愣地看着末飛絮，感覺她今天跟他說了好多話。而且，很多都聽不懂。他注視她良久，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