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飛絮猛地擡頭,朝着耿月容看過去。
那目光令耿月容心頭一顫,她頓時便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突然,末飛絮一把甩開耿月容已經斷裂的手腕。令那耿月容的身子,因沒有了末飛絮對她的牽扯力,而往後倒退一步,之後便順勢跌到在地上了。
“啊!”一聲慘叫,自然發自耿月容之口。
跟在耿月容身後的一干宮女太監急忙奔上前,將這位新晉的貴人給扶了起來。
其中有一名宮女,明顯是想在這位新寵面前表現一番,竟然指着末飛絮大聲喝斥起來,“大膽!你可知你面前這位是誰?這可是最得皇上最寵愛的耿貴人!你竟然……竟然膽敢如此對待耿貴人,若是皇上知道了,定會……定會重罰於你!”
宮女對於出手狠辣的末飛絮,還是有一絲懼怕的,尤其是此刻的末飛絮,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正在說話的她。所以,令她說出來的話,明顯底氣不足,中間還伴有數次停頓。
末飛絮微微挑眉,心想,原來這便是紅袖所利用到的那個耿月容。可真是讓她大爲失望啊!末飛絮輕笑一聲,轉念便想,這個耿月容也算幫了自己一個忙,念及此她便不打算深究了。
她轉過身,牽起身旁的小紫陌,便打算就此離去。
但是,事情並不是說她想不追究就能夠了結的。
“站住!”
一聲嬌柔得無比熟悉的聲音,讓末飛絮本欲離去的身姿頓了一下。她雙目陡然睜大,身子愣了一下之後,便緩緩地轉過過身來。她擡起頭,用她那雙已然平靜無波的眼睛,看向突然出聲的女子。
那是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她身材勻稱,體態輕盈,輕步緩行,媚態橫生。那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麗嬌豔。她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這就是歐陽期期,多年不見,她出落了更加美麗,別有一股風情。末飛絮嘴角勾起一抹笑,下顎微擡,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歐陽期期看。
歐陽期期早些時間便已站在遠處,將這裡的一切看在眼裡了。她看着昨夜得到榮寵的耿月容,被一個野蠻女子教訓,本來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的。可是,當她看清楚那個出手教訓耿月容的女子之時,她才發現,那是一個與莫菲兒長得極像的女子。當年,她便知道柳吟風心中之人乃是莫菲兒。所以,當柳吟風不辭而別,當她認清事情真相之時,她便連着莫菲兒一起恨上了。
而此刻,她看到一個跟莫菲兒長得如此相像的女子。並促使她將對莫菲兒的恨展露無疑,那恨瞬間便超越了所有。所以,她對着眼前之人也表現出深深地厭惡之情。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即然,這個耿月容是眼前之人的敵人,那便是她的朋友。她便沒有了看好戲的興致,忍不住站了出來。
“大膽妖女!見到本宮還不跪下!”歐陽期期高昂着下巴,雙眸緊緊地鎖定眼前這個如花一般的女子。
近距離
的觀察,她發覺眼前的女子,既像是莫菲兒,又不像是莫菲兒。她的面容似乎比三年前的莫菲兒,還更顯年輕一些。只不過,她的身子倒是比三年前的莫菲兒要圓滑一些。
末飛絮面上微微一笑,隨後徒然沉了下來,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歐陽期期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若是如實回答,便順了她的意思,承認自己是“東西”,若反駁,便說明自己不是“東西”。一向神經大條的歐陽期期竟然一時間想到了這麼多問題。她思量過後,朝着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這細小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末飛絮的眼睛。
只見她身旁一名胖胖的宮女,走了出來,大聲喝道,“大膽!這位可是淑妃娘娘,她可是皇上的親表妹!怎能容你如此無禮!”說着竟突然間快如閃電般地朝着末飛絮出手了。
那胖宮女倒是跟一般宮女有些不一樣,她竟然是個練家子。末飛絮嘴角含笑,對於她的雕蟲小技,完全不放在心上。只不過,她在擡頭看向那名胖宮女的時候,竟有一絲的呆愣。那胖宮女,可不正是昔日與歐陽期期一道來與她們同行的表姐秦可裳嗎?
她記得,那秦可裳是喜歡歐陽期期的哥哥歐陽天成的。而那歐陽天成似乎對曾經教訓過他的明月,心心念唸的。那秦可裳不好好陪在表哥身邊,跑到宮裡來幹嘛?而且,看她的武功,倒是有不少進步。那麼,她入宮又有怎樣的陰謀?
心念動亂之間,末飛絮已拂袖將攻過來的秦可裳掃了出去。
秦可裳的身子朝後退了好幾步,纔在她的盡力維持之下,穩住了欲倒的身形。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大口鮮血自她口中噴涌而出。她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便詫異地擡頭,看向不遠去的女子。她有着與莫菲兒一樣的面孔,卻跟莫菲兒完全不同的性情。她是那麼強大,那麼冷靜,那麼嗜血。就像是地獄裡來的玉面羅剎。
“難道淑妃竟比皇上的派頭還要大?”末飛絮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一閃之間,便已飄到了歐陽期期的身旁,她粉嫩的紅脣貼在歐陽期期的耳邊,輕輕地說道,“這本宮倒是不知道了。本宮只知道,本宮見到皇上的時候,都不曾行跪拜之禮!”
聲音雖小,卻足以讓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到。
所有太監宮女無一不詫異,均睜大雙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秦可裳倒是一個機靈的人,別看她長得胖,經過剛纔聽到末飛絮說出的那兩句話之後,她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訝異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理不斷盤桓着,這名女子的身份。難道她便是昨日皇上新封的鳳妃?她的目光徒然落在末飛絮身後的小男孩身上,隨即便渾身一顫。她可沒有忘記聽來的傳言,皇帝新封的鳳妃,爲皇上生下了皇長子!
那麼,這個女子肯定便是鳳妃無疑了。思及此,秦可裳突然跪了下來,聲音顫抖的說道,“請鳳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衝撞鳳妃的。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鳳妃的身份。”
末飛絮眸光微縮,她沒想到這個秦可裳比起歐陽期期
,倒還算是個機靈的。
身旁衆太監宮女聽得秦可裳如此一說,各人心裡的猜想,便像是得到了證實一般。一個個慌忙跪下,不住地磕着頭,祈求恕罪。
傾刻間,原本氣勢洶洶的兩波人,便如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滾不起來了。
此時此刻,便只有兩個人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一個便是聞言後,有片刻呆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跟末飛絮一般的地位,自是不用見禮的歐陽期期。另一個便是早已傻了眼的貴人耿月容,她先是沒有想到,本來看不慣她的淑妃竟然會爲她出頭。接着更不可思議地讓她得知,被她辱罵的,竟然便是如今整個後宮裡,最是炙手可熱的鳳妃和皇長子。一股冷汗自她的從腳底心冒了出來,直衝大腦,她害怕得忘了去行禮。
末飛絮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頓感無趣。她只是想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讓她們不要去打她兒子的主意。如今,時機未到,她也不想多作糾纏。
末飛絮昂首望着耿月容,那目光竟不怒自威。
本來呆傻了的耿月容,突然感受到這股視線,瞬間便恢復了神智。她急忙跪下,一個勁地磕着頭,嘴巴里更是不停地在說,“鳳妃饒命,鳳妃饒命!嬪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本宮警告你們,以後見到本宮和本宮的兒子,最好繞着道走。不然,可不會像今日一般,只是斷了雙手。哼!”她話裡的意思明明是在說耿月容,目光卻緊緊地鎖住歐陽期期。
這讓原本就沒什麼底氣地歐陽期期,心中一悸,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不敢再與之視。
末飛絮說完最後一席話,便蹲下身子,抱起一直冷眼旁觀,未曾發言的小紫陌,離開了這個事非之地。
不遠處的假山後面,一雙墨黑的眼睛,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看了去。他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待看到對面抱着孩子的女子身影完全消失之後,便也轉身離開了。在他離開的瞬間,還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爪子倒是利了不少……可惜,還不夠狠……”
回到了瑤華宮的歐陽期期,終於開始大肆宣泄她的滿腔怒火了。姨母說過,無論她有多麼惱怒,都不能在敵人的面前,輸了氣勢。所以,她只能忍,忍着回到自己的宮裡,拿那些低賤的宮女,和滿屋子奢華的飾品發泄。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都對那個死去的莫菲兒死心踏地?她有什麼好?柳吟風爲了她,不顧念與自己的情誼。如今,皇帝表哥也爲了她,封一個來歷不明,卻跟她長得那麼相像的女人爲妃。還是鳳妃,還住椒房,享貴妃之尊?
哼!死了一個莫菲兒還不夠,又來一個爭寵的。她不會讓她好過!既然,三年前,姨母能將那個女人送入萬劫不復之地。那麼,三年後,自己也一定可以將這個女人好好修理一番。更何況,自己身後,不是還有姨母嘛!
想到此,歐陽期期才一掃適才的陰霾。她擡起那雙媚惑人心的眸子,看向一旁的秦可裳,輕啓紅脣,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表姐,看來,我們該去見一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