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之前, 樑琛叫住她,“回去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好工作就行。”
白鴿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不要衝動, 不要意氣用事, 尤其是和胡勇。可是, 發生了這麼糟心的事情誰還有那個心情好好工作啊, 就算是神仙恐怕也辦不到!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辦公室,途中路過胡勇的辦公室,他的門關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出去了還是躲在屋裡,那個殺千刀的!
哭過的痕跡太明顯了, 以至於剛回辦公室就被何蓓蓓抓了個正着, “小白, 你怎麼哭了?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她搖着頭回答。
然後沒過多久翁斌同志和蘇曉曉都知道她哭過這件事了, 紛紛圍着她問發生了什麼事,白鴿自然不願意說,他們見她態度堅決也沒過多追問。
白鴿現在最愁的就是怎麼拿到傅子祈的電話號碼。去翻樑琛的手機?這個不現實,她根本沒機會單獨接觸到他的手機,再說, 他手機肯定設置的有密碼。她剛來上班沒多久, 局裡根本不認識什麼人, 何況, 傅總的電話不是誰都能夠知道的。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 她簡直想去撞牆!!!
正愁着,人資的趙姐走進了辦公室, 白鴿腦袋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個好主意,她可以問趙姐要局裡人資的電話號碼,再要到傅總的電話號碼。
說做就做,等趙姐離開辦公室就馬上上線給她發消息,好在趙姐爽快,大概問了下就把局裡人資的電話號碼發了過來。
好了,既然第一步已經成功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怎麼說服局裡的人資把傅總的電話號碼給她,這個問題上白鴿整整想了一個晚上,連覺也沒有睡好。
次日清晨,白鴿把手裡的事情做完了才懷着忐忑的心情給局裡的人資打電話,沒想到那邊人資態度很不好,一聽是要問傅總的電話號碼態度就更不好了!
“你以爲你是誰啊,傅總的電話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嗎?沒事不要打擾我工作!”電話裡的女人扯着尖尖的嗓音吼道。
白鴿心想,問人資要傅總的電話號碼這條路是行不通了。但下一秒,意外發生了,她聽見電話那端有個低低的男音說道:“誰找我?”
簡直太意外了!!!
人資也被嚇得不輕,剛剛她態度那麼差,而且還被傅總逮了個正着,還沒等她開口,傅子祈就把手伸出來問她要手機,“把電話給我。”人資便把電話遞給他。
“你好,我是傅子祈。”他右手舉着手機,目光卻看向窗外。
整個過程也就幾秒鐘時間,白鴿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傅子祈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她才斷斷續續的說:“您好,傅總。”
白鴿本能地覺得“傅”這個姓氏不太好,傅總=副總,永遠也成不了正的,但傅子祈明明就是個正的,卻要叫他傅總。
“我是白鴿,今年剛和七局簽訂了勞動合同,但在工作上遇到了問題,想請教您一下。”她態度放得很誠懇,就是不知道傅子祈願不願意聽她說下去。
“工作上遇到的問題,你可以請教你的領導,我相信以樑總的能力一定可以解決你的疑問。”傅子祈覺得有點意外,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居然往人資打電話找他,他雖然剛剛任職不久,卻也明白白鴿這是在越權。
聽他這麼一說,白鴿的心沉了幾分,怕傅子祈根本不給她機會說下去,有些急了。
“如果我說,樑總也是受害者呢。”她反問一句,試圖勾起他的好奇心。
“哦?”傅子祈果然來了興趣,他馳騁建築行業不過三個月,但對於樑琛,他還是有所瞭解,年輕有爲、傲氣入骨,人脈遍佈,這樣的人居然會是受害者?不得不說,他非常好奇。
“那我倒想聽聽你的說法,這樣吧,待會我會讓我的助理聯繫你,到時候我們詳談。”傅子祈這會兒確實是沒空,他得給人資談事情。
白鴿見他鬆口,肯給個機會讓她說清楚已經不容易了,晚一點就晚一點吧,現在整個指揮部,除了樑琛,她,胡勇,暫時還沒有人知道分包這件事有蹊蹺。
漫長的等待總讓人惴惴不安,這邊,傅子祈正在和人資談關於新錄取大學生的培養問題,他本身也是年輕人,而且久居國外,思想各方面都獨樹一幟,所以在培養新人這方面格外重視。
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白鴿才接到傅子祈助理的電話,接通後幾秒,便傳來他的聲音,如山澗落水,和樑琛的低沉性感截然不同。
“說吧,我時間有限。”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傅子祈實在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小菜鳥身上。
“傅總,還記不記得你親筆簽名的立項審批表?就是將材料廠的鋼材製作與運輸分包給河南長興建築有限公司的那個項目。”
傅子祈想了想,當然記得!這個項目他印象深刻,哪怕他剛入行,也能一眼看出來這個項目分包出去只賠不賺,有點不明白樑琛爲什麼要分包出去,但他畢竟是公司的副總,他也就批了,這個項目雖然賠了,下個項目可以賺回來,同時,還能給樑琛一個面子,順帶拉攏關係。
“記得,有問題?”他問。
記得就好,就怕他貴人多忘事給忘了,白鴿頓了頓,直接戳中要害,“合同會籤審批表上的字不是樑總籤的。”停頓了片刻,道出真相,“那字是我籤的,我模仿他籤的。”
聽她這麼一說,傅子祈所有疑問都豁然開朗。
“你籤的?”他有點難以置信。
面對傅子祈追問,白鴿不躲不閃,爽快的回答他:“是的,是我籤的。”雖然沒抱多大希望,但還是爲自己辯解了一下下,“至於我爲什麼簽字,什麼時候簽字的,我想我解釋不清楚,但絕對不是我的本意,也更不想連累樑總!”
“既然是你籤的字,那你覺得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解釋?”傅子祈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啊,憑什麼相信呢,何況電話兩端都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也不知怎的,白鴿突然想到關於他第二個版本的傳聞,腦袋一抽,作死的說:“就憑傅總爲了一個女人回國。”她相信,對感情孤注一擲的人都不會不明事理。
那邊果然靜默了幾秒,然後便聽見愉悅的笑聲,看來,他並不惱。
“沒想多我剛回國不久,倒是臭名遠揚了。”也罷,蒼蠅不叮無縫蛋,況且,這傳言還真是事實,他的確是爲了女人回國的。
須臾,他才言歸正傳,“這樣吧,我過幾天會到深圳那邊的地鐵項目檢查,檢查完之後我抽個時間到你們項目來一趟,具體解決方法我們後續再談。”
白鴿本來以爲他會怒不可謁的,意外地的是他並沒有在乎她的自我揣測,而且還會親自到項目上來解決這件事情。
對於這位傅總,印象分biubiubiu的漲。
“好的,那就謝謝傅總了。”那邊並沒有搭話,直接掛斷電話。
剛安靜了兩秒,手機又響起來,白鴿拿過來一看,是毛小賤打過來的,這丫的,沒事兒就喜歡湊湊熱鬧。
按照國際慣例寒暄了幾句,毛小賤才吞吞吐吐的把自己說漏嘴的那事兒抖出來,“小白,給你說個事啊,不過你先冷靜冷靜,先深呼吸。”
白鴿現在簡直是焦頭爛額,忍住爆粗口的衝動,大口大口的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毛小賤在那邊死乞白賴的說:“對,對,就是這樣,深呼吸,再深呼吸。”
“毛小賤你大爺!深呼吸你大爺!”爆了兩句粗口簡直夠酸爽,感覺全身都舒暢多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她吼道。
哼,小樣兒,放就放,老孃氣死你,“我好像出賣你了!我給你小叔說你們倆的事情,而且還住在一起。”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這可是你叫我放的啊!”
白鴿忍住罵孃的衝動,如果毛小賤此時此刻在她眼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她!!!
“完了完了,毛小賤你這個大嘴巴,我和樑琛本來沒什麼的,這下好了,我小叔都知道了,我們就更說不清了!”她此時是一個頭兩個大,工作上的破事就已經夠她煩了,現在又多出這回事兒,簡直不想活了!
“毛小賤,你爲什麼要給我小叔說這些事啊,我現在的工作都要讓我煩死了,你還淨給我添堵!!!”白鴿開啓了抱怨模式。
毛小賤聽她要被工作煩shi了,也就不逗她了,連忙老實交代,“我話雖然這麼說了,但你小叔沒啥反應,他當時都要被我氣暈了,你就把心放好了!”白勳那時候的確被毛小賤氣懵了,哪還有那個心思管樑琛和白鴿!
“你到底幹了什麼蠢事能把我小叔氣暈?你簡直牛逼了!!!”這毛小賤的能耐越發大了啊!
毛小賤奸笑兩聲,“嘿嘿,我給你小叔表白了!”然後又補充一句:“怎麼樣?我牛逼吧?”
牛,太牛了!!!
白鴿差一點就要給毛小賤跪了,“我小叔是不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你!!!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小叔不喜歡你這種沒肉的。”
她笑得前俯後仰,這毛小賤究竟是哪兒來的勇氣敢向她小叔表白了,艾瑪,真是笑死人不償命!
“嘿,那你就想錯了,你小叔沒拒絕也沒同意。”她故意頓了頓,得意的說:“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我有戲!”
白鴿真的要笑死了,捂着肚子敷衍她說:“有戲,有戲,有你哭的戲!!!”然後繼續笑。
毛小賤自然不服氣,扔出一顆重磅炸彈,“你還不知道吧,我現在在你小叔公司裡上班,和你小叔在一起。”
“什麼?”白鴿果然扯着嗓子問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毛小賤的陰謀得逞,丟下一句:“你就等着叫我小嬸兒吧!”然後是嘟嘟嘟的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