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帝的到來,終於避免了傳送陣將三千惡靈進入魔界,也爲靈界避免了一次巨大的災難。此時所有一切看起來都有條不紊,靈歡會最後的狂歡看來會在勝利的氣氛中如期舉行。
蛟回跌坐在地上,如同一條垂死掙扎的喪家之犬,口中罵出的話雖然還是桀傲不馴,但是他的眼神中還是難以掩飾他內心中的那種深深的恐懼。他知道靈帝表面上像是一個老頑童,喜歡開玩笑,懲罰罪靈卻毫不手軟,甚至可以說極其殘忍,因而他即使自詡爲“靈界第一兇靈”,可內心中最懼怕的卻是這個矮小的老頭子。
靈帝的臉上仍然掛着親切的笑容,他已經伸手將獄靈王的靈印解開,然後將掉落在地上的那個法寶拿在手裡端詳着。這個被蛟回幻化成靈王戒的法寶此時已經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看起來是一種類似於金罡圈的法寶,但金罡圈是正道修真者煉化,這個黑乎乎的小鋼圈卻顯然是魔界之物。
“老夫活了這麼久,上過天,入過地,看過的法寶千千萬,卻從未見過這種粗糙的玩意兒。不過,這東西威力確實讓人驚訝,要不是你是一個笨蛋,老夫恐怕也敵不過這等法寶。”靈帝對着蛟回說道,但他也不直接問蛟回,而是想用激將法讓蛟回自己脫口而出。
不料,現如今的蛟回似乎狂性收斂了許多,又或許是他心中懼怕着某個人比懼怕靈帝更甚,他冷冷地應道:“靈帝老兒,我跟你說過了,不論你用何等手段,是酷刑也好,是封印也罷,我都不會說出這個法寶的主人,也不會再告訴你更多的東西!”
靈帝嘿嘿一笑,轉頭對着明獨問道:“獄靈王,你看怎麼辦?這小子不怕酷刑。”
獄靈王明獨朗聲道:“既然他天不怕,地不怕,那我倒是有一個看法。蛟回生前姦淫虜掠無惡不作,化作亡靈之後又犯下謀反之大罪,理應誅之,我想就讓他從靈籍上永遠消失吧!”
“嗯,靈王的意思是要用‘破靈術’將他化爲塵埃,即使是元始天尊來了也無法讓他重新復活?”靈帝面露惋惜之se,繼續道:“這種懲罰是太殘忍了一點,不過爲了靈界,看來也只能這麼做了!”
蛟回聽到獄靈王說要消掉他的靈籍,讓他從三界五行中消失,不由得臉se大變,他本來以爲最多就是將他投入煉魂池去受上幾百年的苦,再將他封印起來罷了。他大聲道:“你們這是違反靈規,你們無權消除我的靈籍,這樣會遭天遣的!”
靈帝裝作無奈地道:“如果要遭天遣的話,那就懲罰老夫吧,誰叫老夫這麼殘忍!”說着,他忽然一改溫和的神情,厲聲命令道:“將這個兇靈押到祭壇前面,由獄靈王即刻施‘破靈術’!”
那四個戴着俊男美女面具的侍靈聽到靈帝的命令,立即上前,要將蛟回拖到祭壇前。
蛟回面如死se,掙扎着不斷退後,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靈帝的手段。
四個侍靈步步逼近,一直把蛟回逼到傳送陣的一顆冥石邊,蛟回已經無路可退,他背靠冥石,身上不斷地冒出陰氣。
這時,傳送陣裡的靈人陸陸續續穿過冥石走了出來,而拿雲、子非我還有北姬也早已經走出傳送陣,站在獄靈王身邊,看着靈帝與獄靈王在懲戒蛟回。
臺下臺下的靈人們聽到靈帝要消掉蛟回的靈籍,莫不膽顫心驚,因爲靈規並沒有賦予靈帝這種違反天道的權力,但是他們同時又知道,靈帝是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在靈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攔得住他。
那四個侍靈見蛟回已經無路可退,拿出冥銬,要往他身上銬去。
但就在這時,蛟回口中忽然飛快地念了一句咒語,那樣子就像是迴光返照的人拼着老命吐出最後的幾句遺囑一般。
靈帝此時正在給獄靈王交待事情,他也看到蛟回像一條喪家之犬那般不住地退到冥石那邊,但是他喜歡看着這種場面,喜歡看着自己所要懲罰的罪靈在自己和在衆人面前無奈而絕望地掙扎,因爲這是樹立權威的一種方法,他也想讓臺上臺下的靈人們都看看:一個意圖謀反,一個不把他靈帝放在眼中的罪靈,他的下場會是如何悲慘!因而,當幾個侍靈圍住蛟靈的時候,他只看見幾位侍靈的背影,他沒有注意到蛟回在最後掙扎的時候,還念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咒語。
“轟!”
在蛟回的咒語念出之後,整個峰頂像是生生地掛上了一顆太陽那般,一串火苗從靈帝手上握的那個黑se小罡圈裡竄了出來,緊接着,火苗就迅速地幻化成了彌天大火,那燃燒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上幾分,不一會兒,整個峰頂已經是火光閃電,沒有一處不着火的。如果從另一山峰望過來,北峰此時已經像是一去擎天的火把了…
靈帝沒有在意,一開始只是覺得手心微燙,他張開手掌,卻有一股火苗迎面而來,差點將鬍子和眉毛都燒光了,他大怒,迅速地念了一個“引水咒”,可讓他驚訝的是,“引水咒”所引出來的水與這場迅速蔓延的大火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這時,他開始聽到臺上臺下那些低級的靈人們開始鬼哭兒狼嚎起來,顯然他們被這場看似普通實則毀滅性極強的大火給燒得亂了陣腳,但是沒有靈帝的命令,他們又不敢擅自離去。
拿雲等人迅速地運起護體神功將自己先行保護住,然後就開始施展各種克火的法術,試圖將這場莫名其妙的大火撲滅。但是,那神秘法寶所釋放出來的這場大火就像是要把靈界全部毀滅一樣,遇到陰氣,火勢就加大,這邊剛一撲滅,那邊就又蔓延了過來,真是要命得很。
靈帝和獄靈王是靈界的高手,他們在滅火之時,早就意識到這種火是靈界的剋星,而且就像一個修爲極高的高手在自焚,將修煉了千年萬年的真氣全部燃燒釋放出來,雖然此時此刻,那個高手並沒有現身,但是他所煉化的法寶就像是他本人來到現場一般。
那四個圍住蛟回的侍靈早就被這無名之火燒得面具全非人,他們不斷地撲打着自己身上的火苗,臉上戴着的那些俊男美女的面具早就被燒掉了,露出醜陋無比的面孔,他們撲火的樣子就像是在跳舞。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蛟回在做什麼,他是否已經逃走…蛟回並沒有趁機逃走,方纔,在最後的時刻,他記起了無名法寶主人對他交待的一句話:“這法寶交給你了,你不用知道它的名字,你只要將我們交待給你們的這件事完成,法寶不僅歸你,而且你要還原本體的三樣材料,我都會悉數給你;但如果你失敗了,走投無路了,你一定要將法寶毀掉,並且你所想要的那些東西就全部都沒了…記住,一定要將法寶毀掉,咒語是…”
蛟回自己也不曉得這法寶是誰,它的主人是誰,他卻在最後的時刻將毀滅法寶的咒語唸了出來。儘管毀滅了法寶,自己本來唾手可得的一切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隻要自己不被破靈,希望總還是會有的。這是垂死掙扎之人的最後一搏,並且,他所要做的不僅僅是要將法寶毀掉,他的目標還盯上了傳送陣。
此時,傳送陣中還有着十來個靈人還未從陣中脫身而出,他們也被這一場駭人的大火給困住了,在傳送陣慌得團團轉。
蛟回趁着衆人忙亂的時候,偷偷地將被靈帝調整過方向的冥石又挪了一個位置,但是這場大火實在太大,他只能憑藉着熊熊的火光估計一下冥石的位置,然後按照魔界的方向調整位置。他調整完冥石的位置,自認爲傳送陣已經改變,於是,他自己他進到傳送陣內,催動體內的靈氣,對着傳送陣施起法了,他此時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即使是爲魔界輸送了十個惡靈,那也算是爲邪羅魔神立了一份功勞,說不定,邪羅魔神會請求法寶的主人施捨給自己塑造本體的材料。
拿雲所煉化的斷水劍本來就屬於至陰的神兵,並且他背上的太極紋身本來就有調節陰陽之氣的功能,因而這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對於他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傷害力,但是他也從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大火,而且大火中所釋放出的能量也是聞所未聞的。他一邊用九識真如護體神功將自己保護住,一邊在思索着要如何將這場莫名其妙的火撲滅。他想到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場大火無疑是蛟回所催動,要如何滅掉還是要從蛟回的身上找答案,於是,他朝着蛟回的方向望去,想看看這廝到底在幹什麼。
但是,就在拿雲於火光中尋找蛟回的蹤影時,他忽然發現蛟回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傳送陣之中,而且看起來姿勢古怪,他自己並不精通傳送陣,因而看到這一異象時,他慌忙對着獄靈王和靈帝喊道:“蛟回那廝究竟在幹什麼?”
獄靈王忙着爲靈人們抵抗火焰,聽到拿雲的喊聲時根本無暇他顧,而靈帝聽到拿雲的喊聲後,也朝着蛟回的方向望去,但是隨即靈帝大呼一聲“不好!”他雙手推出,一道白光穿過火焰朝着蛟回射去。
但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太晚了,那傳送陣早已經催動,狀如龍捲風,等靈帝的靈氣打過去時,傳送陣已經將蛟回還有那十來個靈人送出靈界,他們的身影在靈氣未到達之前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着蛟回的消失,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也在剎那間化爲烏有,只留下一個被燒得烏七八糟的大祭壇在天空下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