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靈居內,正當藍姨、羅布還有浮生長老一籌莫展的時候,甘露上仙帶着兩名仙兵闖了進來。
甘露還是像上次那樣,帶着不可一世的神情,道:“浮生老兒,你跟我到昇仙宮去一趟。”
浮生長老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他雖然已經知道拿雲他們被擒,卻還是不急不躁地道:“不曉得昇仙宮找我何事?”
甘露上仙不耐煩地道:“羅曼曼打傷修真道友一事,昇仙宮已經覈實完畢,所以要你親自去將她領出來!”
“哦,”浮生長老一臉平靜地道:“那我們走吧!”
羅布和藍姨還想問甘露上仙關於拿雲的事,可是甘露上仙不屑一顧,扭頭就帶着長老走出了歸靈居。
“咦,昇仙宮怎麼會突然將小曼給放了?”藍姨不解地道。
羅布沉吟片刻道:“我想這件事與小云被擒有關係,等長老回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庭院中響起:“子非我,安知我之想念也!”
聽到這個聲音,羅布與藍姨大喜過望,急忙迎了出去。
子非我還是那副風塵僕僕的老樣子,只不過他頭上的白髮似乎多了一些,而臉上更是多了一些淡淡的憂傷。
羅布和藍姨都知道,北姬的死不但對夢傲天,而且對子非我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甚至子非我心裡的傷痛要比夢傲天還要深一些。
子非我看到羅布他們,忽然湊過來圍着他們轉了一圈,然後笑道:“奇哉,怪哉,非我老兒怎麼越看越覺得你們有夫妻面相?跟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好上了,如果真的好上了,那我就給你們做證婚人!”
藍姨的臉一下子紅了,嗔怪道:“非我前輩,瞧您說的!”
子非我呵呵大笑,道:“這種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個道理難道你們不懂嗎?你們可不要學我非我老兒猶豫不決,結果空留遺恨…”說到這裡時,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淒涼的表情來。
羅布忙轉換話題道:“非我前輩,不說這些了,您怎麼又回先修界來了?”
子非我吹鬍子瞪眼,道:“羅布,難道非我老不能到先修界來嗎,我原來也是先修界的人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都要經過你的允許?”
羅布連忙擺手道:“不不不,非我前輩,羅布可不是這個意思!”
子非我哈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忽然斂容道:“浮生老兒是不是出去了?”
羅布應道:“他剛剛被甘露上仙請到昇仙宮去接小曼了。”
“哦,”子非我揹着手在院子裡踱了幾步,然後道:“我這次本來是想到先修界來看看老朋友的,結果一到先修界的時候就聽到了小云的事,於是我馬不停蹄地就趕來了。你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羅布將先修界這幾日所發生的事跟子非我簡單地說了一遍,子非我邊聽邊罵,把雨村天仙和甘露上仙罵了個狗血噴頭!
等子非我罵完,藍姨憂心忡忡地說道:“非我前輩,您來得剛剛好,您點子多,在先修界和仙界的老友也多,這次看能否幫小云一把?”
“呵呵,魚藍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客氣起來了?小云的事就是我非我老兒的事,如果我有辦法的話,老夫自然不會藏在肚子裡。不過,這次小云碰到的對手是昇仙宮,甚至還有仙界的某些人,因而老夫得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對了,羅布你先給我弄一壺好酒來,我口渴死了!”子非說着,一屁股就在院裡的石桌旁坐下來。
羅布與藍姨對看一眼,苦笑了一下。他們都曉得子非我的脾氣,因而羅布趕緊跑到裡面去找了一罈上等的女兒紅,又拿了三個大碗。爲什麼要拿三個大碗呢?因爲他也曉得子非我不喜歡一個人喝悶酒,無論是悲傷還是高興,子非我都喜歡別人跟他一塊兒喝,否則他又要發脾氣了。
而藍姨則轉身進了廚房,爲子非我弄下酒菜去了。
未等下酒菜上來,子非我已經將兩大碗的女兒紅裝進了肚子裡,羅布此時哪有心思喝酒,他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心事重重。
過了一會兒,藍姨將下酒菜端了出來,其中有一盤是金黃se的鹽雞,整隻雞熱氣騰騰,肉香撲鼻,上面還撒了一些白se的鹽料兒。
子非我大喜道:“呵呵,知我者魚藍也,竟然曉得我喜歡吃鹽雞,今日非我老兒可真是要大飽口福了!”說着,他毫不客氣地就撕了一隻雞腿啃了起來,吃着吃着,又將一大碗的女兒紅幹掉了。
藍姨和羅布又無奈地對看一眼,他們心裡盼望着子非我能早點想出救拿雲的好法子來。
不一會兒,整隻香噴噴的鹽雞又已經被子非我吞進肚子裡了,可他還是隻顧着吃菜喝酒,嘴裡一邊道:“人界的那些東西哪裡比得上先修界哪,還是這裡的東西好吃,這裡的酒好喝!”他似乎已經將拿雲的事給忘了。
羅布又抿了一口酒,然後忍不住地問道:“非我前輩,雞也吃了,酒也喝了,辦法總該想出來了吧?”
子非我將口中的酒嚥下,吹鬍子瞪眼地問道:“我問你羅布,當一個在享受好酒好菜的時候,他的腦子裡還會想事情嗎?如果腦子裡還在想着那些麻煩事,那豈不是辜負了這壇上好的女兒紅還有這隻燜得恰到火候的鹽雞?”
藍姨聽到子非我的這種論調,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對着羅布道:“是啊,非我前輩說得對,吃雞喝酒的時候可不能想事情。”
羅布無奈地搖了搖頭。
子非我道:“你們放心,現在事情還未明朗,急也是沒有用的,等浮生老兒將孫女兒領回來,我們再想辦法也不遲!”
藍姨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她話音剛落,浮生長老已經帶着羅曼曼和靜水聖女走進了歸靈居,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子非我狼吞虎嚥的背影,他忽然也像老頑童那樣,對着藍姨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說話,然後他走到子非我的背後,大聲地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誰這麼放肆,竟然連老夫養了近千年的仙雞給吃了,而且還喝了我珍藏了上萬年的女兒紅!”
子非我嚇了一跳,轉過頭時,看到了浮生長老和兩個“羅曼曼”,他慌忙將手中的碗放下,尷尬地道:“浮生老兒你可別老是嚇我!”
羅曼曼的臉有點憔悴,她對着子非我行了個禮,叫了聲:“非我爺爺。”
子非我看着聖女疑惑地問道:“你是羅曼曼,那她是誰?”
浮生長老將靜水聖女向子非我介紹了一下,子非我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子非我也不顧靜水聖女不好意思,將聖女渾身打量了個遍,那打量雖然是一種好奇的打量,可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聖女既羞且惱,她拼命地剋制住纔沒罵出那句“老不正經!”
衆人都圍着石桌坐了下來。
浮生長老收斂了笑容,嘆了一口氣道:“非我,你也聽說小云的事了?”
子非我應道:“羅布已經跟我說了,昇仙宮那邊現在是何態度?”
浮生長老道:“我去仙牢接小曼和聖女的時候,看到甘露上仙當場拿着一張紙讓小云畫了押,我不用看也曉得那是供詞。那昇仙宮是用小曼和聖女來脅迫小云,迫使小云簽下了認罪的供詞,唉!供詞一簽,小云難逃此劫啊!”
子非我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我們現在只能在審問拿雲的時候想辦法了。”
浮生長老道:“也只能如此了,小云認罪的供詞一簽,昇仙宮還要邀請各堡的堡主等舉行公審,如果公審定案,那我們真是迴天無力了。”
“那甘露老兒有沒有說公審什麼時候開始?”
浮生長老道:“沒說,但是他們肯定怕夜長夢多,而且急於將小云定罪收監,估計很快就會組織公審了。”
子非兒安慰道:“我的浮生老兄,你也別太着急,公審前肯定要在先修界公告,而且還要確定審仙官的人選,我們應當還有時間。”
“公審”是仙規所規定的一種懲戒前的必經程序,類似於人界官府的判案程序,即對於先修界那些故意將他人打成元神肉體俱滅以及造成他人天人五衰的修真者,昇仙宮要邀請先修四堡的堡主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仙官組成一個審問的小組,然後對該修真者進行當庭審問,最後還要確定此修真者是否犯了仙規。
羅布擔心地道:“這樣一來,我們的時間可真是很緊呢!”
子非我略一沉吟,緩緩地道:“其實非我老兒方纔在啃雞腿、喝好酒的時候已經想出了幾個主意,不過這些主意需要大家的鼎力相助,如果這些事情我們能夠做成功的話,那麼小云應當還有希望…當然了,即使這些事前的準備不成功,那老夫也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鐗,嘿嘿!”
“哎呀,非我老弟,你就別再賣關子了,你有什麼好主意就快說出來吧!”
此時,就連浮生長老也有點沉不住了氣了。
子非我嘿嘿一笑,道:“老兄,酒沒有了。”
浮生長老聽罷,對羅布道:“我那酒櫃的夾層有一罈放了三千多年的老酒,麻煩你幫我取出來一下。”然後他又對藍姨道:“小藍,後院那種仙鶴我養了很久了,一直捨不得吃,今日非我老弟來了,麻煩你幫我將它殺了,老夫曉得非我老弟盯着我那隻仙鶴已經盯了很久了。”
子非我一聽,兩眼發光,搓着手道:“老兄,你實在是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