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依稀感覺到鼻中充斥着異常迷人的香氣,好似夜晚盛開的曇花,令人沉沉欲醉。柳飛睜開眼來,入眼處是一個高高的房間吊頂,上繪各色佛界聖像,讓他不由得好奇。
回想自己暈過去前的情景,明明是在那座墓葬的第一關通道內,怎會來到這裡?對了,天啓和風火呢?還有未來得及收起的原西風……
柳飛微微轉了轉腦袋,視線從房頂掠到室內,只見不遠處的小軟榻上安詳地趴着一隻巴掌大的黑貓。在軟榻旁邊的地上,一隻大黃狗正趴在那裡呼呼大睡。
而在房間另一側的窗口前,原西風正背對着自己望着窗外,他的背影顯得有些不太沉靜,似乎有什麼事始終放不下。
窗前的小几上放着香爐,其中冒着輕煙,顯然這滿屋的曇香就是由此而來。
“老爸,你醒了。”天啓最先發現柳飛醒來,歡快地撲了上來,不待柳飛答話,便道:“快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看看是否有什麼變化?”
對哦,先前他爲了施那個九界無上印陣,可是連連耗損功體,此時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使用龍氣呢?柳飛心中忐忑,努力平靜下心情。
內視之下,頓時駭然不已,柳飛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小天啓壞笑一聲,道:“老爸,怎麼樣?是不是突破了?”
柳飛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我的功體受損嚴重,現在怎會沒半點異樣,而且龍氣居然還突破了十二龍高階,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頂峰?”說完又靜心檢視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龍氣,感覺到體內龍氣異常豐盈,而且龍氣確實已經由過去的五趾變成了完全體的六趾,尤自震驚非常。
忽聽天獨說道:“飛兒,這是真的,我一早就覺出你的龍氣有了突破。不過,看你睡得很熟,就沒喚醒你。”
天啓道:“是啊,高外祖公早就發現你突破了。這也難怪,那些女人將各種仙丹、靈芝、寶草都一股腦給你灌了進去,你想不突破也難啊。”
柳飛滿腦袋霧水,一連串地問道:“什麼仙丹?什麼寶草?還有……那些女人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對了,我睡了很久了嗎?怎麼感覺一覺醒來,整個世界就變了似的?”
天啓嘿嘿笑道:“也不算久啦,只有兩天而已。”
柳飛道:“兩天?”
天獨道:“你功體耗損嚴重,已經暈過去兩天了。不過還好,這裡有許多高等的丹藥供你恢復功體,這纔沒讓你留下什麼後遺症。”
柳飛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是一個叫廣慈宮的地方。”天啓回答。
“廣慈宮?這名字聽起來好耳熟啊。”柳飛說着仔細回憶起來。
原西風此時已經走到牀邊,解釋說道:“廣慈宮,是大禹國內的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在整個大禹國內都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其號召力和影響力幾乎不亞於皇族慕容氏。宮內全部都是身負異能的佛教女信徒,且有許多皇族女子因身具異能和虔誠的信仰而加入其中。每一甲子奉獻給那座古怪墓葬的祭品,皆是出自廣慈宮。”
柳飛恍然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廣慈宮的女祭祀,其地位與大禹國的宰相相當;其中的大祭祀,地位更是不遜於皇族太子,異常尊崇。但我聽說,這裡的女子都不準與男子接觸,我怎麼會被送到這裡來?”
大禹國向來尊崇佛教,國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佛界信徒。而在大禹國內的四大主要龍氣教派之中,亦有兩家是佛門派系。依附大禹國的諸多小國也盡皆信仰佛教。
而這廣慈宮,可算是大禹國及附屬國的信仰支柱,在大禹國的勢力範圍內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原西風哼道:“你說得不錯,她們不準與男子接觸,但活佛不是男子,而是她們所有人的信仰。”
“嗯?活佛?”柳飛說着心中一動,貌似在暈過去之前,隱約聽到那個被作爲祭品的少女曾提起過“活佛”一詞。“呃,這個活佛與我有關嗎?”他不禁問。
原西風冷笑一聲,道:“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將那枚佛界尊者留下的神源之心完全融入體內的?”
“哦,這嘛……”柳飛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道:“你好象很在意這件事啊。”
廢話,人家拿着這枚神源之心足足數萬年,始終不曾將之融入體內,你小子才得了不過數日,居然就將之融合,誰遇到這種事會不在意?原西風嘴角抽了抽,故作淡然地道:“只是好奇而已。”
柳飛笑道:“呃,呵呵,其實很簡單啦,只要你悟透了佛者爲何就行了。”
“佛者爲何?”原西風奇道。
柳飛道:“對啊,佛者爲何,原西風,你可知道麼?”
原西風反問道:“你知道?”
柳飛道:“佛曰:‘不可說’,便是佛者。”
原西風嘴角又抽了抽,心中又是鬱悶又是嫉妒,瞪了柳飛一眼,不再提問。他感覺問了也是白問,“佛曰:‘不可說’”,這話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呵呵,原西風,你還不悟道哦。”看到原西風的表情,柳飛呵呵笑道。
“主人,我最最尊貴的主人,恭喜您一覺醒來,實力大進。”袖口內的屍圖又再開始他的馬屁功夫。
“哼。”原西風冷冷哼了一聲,似乎對屍圖這手功夫相當不爽,轉身復又回到窗口,在窗口旁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去思索柳飛的話,盯着窗外的夕陽,完全陷入了沉寂。
“屍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柳飛明知故問。當初在那座墓葬裡,屍圖身體上的傷害可不小啊,貌似連手臂都被斷了半截。
只聽屍圖道:“我最最尊貴的主人,屬下請求您,用您那無上強者的力量,修復一下我這卑微的軀體,屬下感激不盡。”
柳飛一笑,心意動時將屍圖直接扔了出來,靈力迸射而出將屍圖整個捲起,按煉魂法系一番運作,片刻後,屍圖那千瘡百孔的身體已經完好無損。
看到這一幕,原西風臉上閃過一抹訝然。
屍圖忙朝柳飛躬身行禮,道:“多謝主人。多謝主人。”說完轉向原西風,冷聲道:“小原子,就算你曾是一條龍,但現在也只是主人的一件魂器而已,不要再對着主人擺出你那副身爲龍者的驕傲面容,否則我屍圖一定會替主人教訓你。我可不象主人這麼好心。”
原西風眉頭挑了挑,轉過去繼續看夕陽。
“小原子,你可不要太過分。”屍圖喝道,大有你必須唯我獨尊的“王霸”之氣。
天啓忽道:“老爸,有人來了。”
“屍圖,原西風,你們兩個都回去自己該去的地方吧。”柳飛淡淡地道,心意一動,把這兩件魂器收入袖口。
片刻後,便聽吱呀一聲門響,一個一身白衣的素雅女子端着一個精緻非常的茶盤走了進來,盤上放着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碗,碗中之物芳香襲人,只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細看女子面容,柳飛不禁一怔。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墓葬中遇到的那個十六七歲、自稱大禹國清雪大祭祀的少女。只是現在她已褪去一身火紅,換了這身潔淨非常的白衣,而且素面朝天。臉上沒有半點妝容,越發地顯出她的眉眼如黛、朱脣瓊鼻,而且突顯出了她的潔淨,好似雪花一樣潔白素雅。
“原來活佛已經甦醒。”少女喜道,放下手中的東西,趕忙走到牀邊,屈膝跪了下去,“信女慕容清雪參見活佛。”
柳飛怔忡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呃,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根本不是什麼活佛,其實我是……”
慕容清雪打斷他道:“能夠以大慈悲菩提印封印國葬祭禮的主墓室,又能施展出九界無上印陣,世上除了活佛之外,斷無第二人能夠完成。”
柳飛無奈地撇了下嘴角,道:“你先起來說話。”見她起身立在一旁,又道:“你複姓慕容,那天我在那座古墓中又見你曾使出飛龍,這麼說,你是皇族慕容氏的人?”
慕容清雪恭敬地道:“正是。家父便是當今聖上慕容天。”
柳飛劍眉挑動了一下,道:“哦?他捨得讓自己的女兒做爲祭品,活活葬身那種地方麼?”
慕容清雪幽幽地擡眼看了看柳飛,復又埋下頭去,道:“父皇就算不捨得,但爲免禍害現世,也只能捨得。況且,信女已身入廣慈宮,終身都是我佛之人,身爲廣慈宮的大祭祀,理應擔負起鎮守國葬大墓之職。”
頓了頓,慕容清雪不無關切地問道:“活佛,您身上可有什麼不適?”
“沒有,挺好的。”柳飛道,“怎麼了?”
慕容清雪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道:“那就好。活佛爲了封印國葬大墓,耗費了過多的功力,導致功體受損。幸而現在無事,舉國上下終於可以放心了。”
舉國上下?要不要說得這麼誇張啊?柳飛皺眉看着慕容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