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北城和西城的戰火燒起了。到現在城南、城北、城西三面的戰火已經全面點燃,明軍強大的炮火給了日軍非常大的壓力!
小西行長也不得不不斷的派出手中的預備隊。兩軍在平壤城頭展開了生死爭奪。
在地圖上反覆比對之後,小西行長笑了:“這個盧子秋名頭在外,依我看也不過如此。”到現在他還以爲明軍的指揮官是盧子秋。
“攝津守大人何出此言?”宗義智問道。
“你們來看——”聽從小西行長的招呼,衆人都圍在了地圖旁邊。
“明軍首先從南面發起進攻,目的就是吸引我軍主力前去防守!而後,從西門和北門同時發起進攻,而我軍主力齊集南城,則回防已然不及,在明軍的強攻下,西城和北城都有可能被突破!只要佔領了一面,則平壤之險明軍已與我共有!憑藉強大的戰鬥力,明軍將在近身戰中取得優勢,那我軍就只能敗走東門。而東有大同江,我軍缺乏渡河船隻,而且盧子秋很有可能在此派遣了伏兵,只等我半渡而擊,則我軍必亂,潰敗就成了定居了。”小西行長自信滿滿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宗義智等人連連讚歎。
小西行長愈發的得意:“可笑盧子秋的把戲早已經被我看穿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我平壤城內的守軍尚有一萬兩千人,而明軍不足萬人,以寡攻衆,盧子秋犯了兵家大忌了。一千人的攻城,八百人便可守住!本帥已經組織了機動的部隊,哪裡有險哪裡救!盧子秋想調動我們的軍隊,簡直是做夢!”
“大人英明!”衆人拜服。
一個身手敏捷的明軍三兩下便爬上了雲梯,眼看着便要踏上城頭,他的心中不由狂喜。正在這時,四五隻火繩槍同時伸了出來。
“砰”的一聲便將他轟下城來!
吳惟忠震怒的扼腕而嘆!
“將軍,第四次攻擊又被打退了!”
瑤州衛百戶沈大憨哭喪着臉說道:“將軍,不能再打下去了,再這麼下去,咱們瑤州衛的兄弟們就全完了!”
吳惟忠默不作聲,當李如鬆讓瑤州衛率先進攻的時候他便知道,瑤州衛要最大限度的吸引日軍的火力,好爲其他部隊的破城做鋪墊的,也就是說瑤州衛註定要承受日軍最強的火力,也必將遭受重大的打擊。
良久,吳惟忠說道:“兄弟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陣亡四百三十人,重傷二百一十三人,輕傷三百二十八人,將軍,兄弟們的傷亡已經過半了!”沈大憨說道。
吳惟忠痛苦的抓了抓頭皮,如此之大的傷亡是自從瑤州衛兵練成之日起所從來沒有遭受過的,因爲前期的傷亡,再加上被盧子秋帶着的二百人,留在戰場上的瑤州衛兵只有一千兩百多人,現在陣亡和重傷的人數已經過半,即便加上輕傷的,瑤州衛並的戰鬥人員也不超過六百人!情勢已經很危險了。
“傳令——”吳惟忠說道。
“大人要退兵了?”沈大憨喜道。
“全軍進攻!”吳惟忠猛的拔出腰刀率先衝了上去!
看着前方再次撲向城頭的瑤州衛,李如鬆默無一言的轉過身去,不讓屬下看到他悄然滑落的淚水。李如鬆清楚,吳惟忠這是拿瑤州衛和自己的性命在爲征討軍換取最後的勝利!
“瑤州衛的部隊打得太慘了!”一名副將說道。親眼看着瑤州衛一次次衝上去,一次次退下來,原本一千多人的隊伍越來越小,有幾次,他差點以爲瑤州衛已經全軍覆沒了,但是每一次,他們都能重整旗鼓再次予以日軍以沉重的打擊!
南城含談門,日軍已經增兵三次了!
“大將軍,讓吳將軍撤下來吧。再這樣下去恐怕瑤州衛的建制就打光了。”副將不忍心的說道。在並肩作戰的這段時間裡,瑤州衛一直作爲破陣殺敵的尖兵,在無名鎮中以零傷亡消滅了日軍的一個千人隊!在海汀倉中,作爲潛入部隊擊斃了日軍主將鍋島直茂,收繳日軍的火槍並打開南門放大軍入城,避免了對軍事堡壘的攻堅戰!在錦山中,翻山越嶺如神兵天降一般控制了紅衣軍的傷兵與家屬,直接促使了郭再佑的歸降並揭露了高敬命的間諜面目!在平壤城更是多次襲擊日軍城鎮,迫使日軍龜縮在平壤城中不敢出來!
現如今,這支功勳強兵就要在他的眼前變成歷史,消耗殆盡,他的心中不忍啊。
李如鬆硬下心,說道:“傳令吳將軍務必強攻含談門!”
“大將軍!”副將幾乎都哀求出聲了。
“不用再說了!”李如鬆阻止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平壤之戰已經進入了最堅苦的時候,誰堅持下去,誰就會勝利!”
“是!”副將肅立道。
李如鬆沒有說出的話是,他已經感覺到了城內的日軍絕對不僅僅只有千人,否則在面臨如此猛烈的進攻中,日軍的兵力早就應該捉襟見肘了,可是日軍雖然防禦的比較困難,卻依舊穩穩的守住了戰線,這不能不讓李如鬆懷疑。
“李將軍!”身後傳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
李如鬆轉頭一看,來的是申思逸的親衛隊長霍慶義“有事嗎?”李如鬆淡淡的說道。
“大帥讓霍某來問將軍一句:平壤城何時可下?”霍慶義的話語中透露着幾分不耐,顯然申思逸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申思逸的確不明白,大明佔據着兵器的優勢,軍隊又不比對方少,況且又是一等一的強兵,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打下平壤城。現在已經日頭偏西了,攻城戰都已經打了大半天了,在後方的他還準備今天晚上在平壤城過夜呢。
李如鬆的眉毛一揚,卻硬生生的按捺住了心頭的無名火。
“請回報大帥,平壤城內守軍絕對不止千人,之前朝鮮傳來的情報有誤。”李如鬆如實說道:“我軍正全力攻擊。”
“嗤——”霍慶義笑道:“李將軍,我家大帥敬重您是一條漢子,所以讓你指揮這場攻城戰,卻沒有想到您卻以守軍人數多爲推搪攻擊不利的原因,恐怕說不過去吧。”
“你——”李如鬆怒道,但是想到霍慶義的話雖然難聽,但是說的卻是在理,畢竟指揮這場戰鬥的將軍是自己,自己要對此負責。所以他硬生生的又將怒火壓了下去:“請告訴大帥,拿不下平壤城,李某將獻上項上人頭!”
霍慶義輕飄飄的問道:“我想李將軍沒有聽清楚申大帥的話,大帥問:將軍何時拿下平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