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如劍聽了蕭遠山的敘說之後,他悲痛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不斷地抽蓄着,眼淚從雙手的只見滑落,好半天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哽咽抽泣,蕭遠山繼續哽咽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林秀茹去世後,她就把小雪託付給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希望他們能夠看在親緣關係上把小雪拉扯大,可是他的哥哥和嫂子根本就沒有那樣做,他們厭煩小雪,以至於爲了五十元錢,他們就把小雪賣給了人販子,你能感受到當時小雪那無助的哀求和絕望嗎?你能理解她是多麼的希望你這個爸爸能夠保護她嗎?”
歐陽如劍痛苦的搖了搖頭,他用兩隻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頭,將他那斑白的頭髮扯落了一縷又一縷,他是痛苦的也是無助的,自己心愛的女人致死都沒有再見到他,致死都沒有得到他的保護,可憐的女兒被人像商品一樣的賣掉,她哀求過狠心的舅媽,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渴求他這個做爸爸的能去保護她!去解救她!
蕭遠山看着痛苦不堪的歐陽如劍,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以爲小雪以後就幸福了嗎?你以爲小雪以後就不再遭受磨難了嗎?你錯了!她的幸福是短暫的,她這一生最大的不幸纔剛剛開始!那是兩年前的一個晚秋,那一天我在閉關,師傅得了病,小雪一個人下山去給師傅買藥....”蕭遠山再一次陷入了對往事的痛苦回憶。
麒麟山,一個老人躺在牀上不斷地咳嗽着,林雪端着一碗剛剛熬好的中藥走過來,她把老人扶起來,輕輕地爲她捶着後背,等老人不再咳嗽了,她端過藥來用湯匙舀了一些,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吹着,自己先嚐了一口,感覺不是很燙了,這才餵給老人喝。
喂完藥她又把老人服侍着躺下後說道“師傅!我下山去買一點藥回來,您彆着急,我晚上就會回來得,到時候我給您做好吃的!”
可是誰知道,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第二天傍晚蕭遠山出關了,他來到師傅的門前,只見師父正在地上艱難的爬着,蕭遠山一下就跑了過去把老人抱到了牀上,急切的問道“師傅!您這是怎麼了?小雪呢?”
老人流着渾濁的眼淚哭着說“快!快去找小雪!她昨天一個人下山去買藥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快去啊!”蕭遠山這才急忙把師傅安頓好,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他一路上不停地跑着,一路上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林雪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除了大山的迴音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烏雲遮住了彎彎的月亮,閃電無情的撕裂着天空,片刻間暴雨就傾盆而下。
蕭遠山跑遍了整個鎮上,問遍了所有的人,都沒有林雪的下落,他哭喊着跑遍了整個麒麟山,最後他在鬼喊峰的一個山洞裡找到了林雪,此時的林雪已經成爲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她渾身不着寸縷的躺在乾枯的草堆裡,潔白的身軀上全都是傷痕,那雙瞪得大大的驚恐的眼睛,無聲的訴說着她的悽慘遭遇,嘴角上掛着一縷乾涸了的黑色血跡。
蕭遠山渾身無力的跪在了林雪的身前,他嚎啕大哭着,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狼一般哀嚎不已,悽慘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麒麟山,他把林雪緊緊地抱在了懷裡,用自己的衣服遮住了林雪那聖潔的身體,他不想讓她再一次的遭受褻瀆,他揹着她回到了住的地方。
他把林雪放到了牀上,用溫熱乾淨的清水,一遍又一遍細心地給她擦拭着,他知道林雪愛乾淨,他要把那些畜生留在她身上所有的罪惡和污穢全都洗掉,他的眼睛哭腫了,他心傷透了。
第二天一早,在他們的房前堆起了一個墳頭,一塊乾淨的墓碑立在墳前,遠遠地望着對面的情人峰,那裡是他和林雪最喜歡的地方,那裡留下了林雪太多的笑聲和美好的回憶,他要讓林雪永遠都能看着自己最喜歡的地方。
蕭遠山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用力的在墓碑上寫道:師妹林雪之墓黑旗門蕭遠山敬立。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咚的一聲響,他回頭一看,只見師父無力的癱倒在了他的身後,他連忙將師傅抱進了屋裡,從這個時候起,師傅的病情加重了,他也拒絕喝藥,就這樣躺在牀上,靜靜地睜着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淚,三天以後就停止了呼吸。
蕭遠山跪在師傅和林雪的墳前發誓:師傅!師妹!你們安息吧!我蕭遠山若是不能爲師妹報仇雪恨!我就自絕於師傅和師妹的墳前!我蕭遠山勢必要殺光兇手的全家!如若不然,我枉自爲人!
蕭遠山磕了幾個響頭,站起身來決絕的離開了這個讓他有着美好回憶,更給了他無限痛苦的地方,開始了他殺伐不斷血染一生的征途。
蕭遠山盯着眼前的歐陽如劍,現在的歐陽如劍已經徹底崩潰了,他除了哭泣和流淚之外,就一直在不斷地念叨着兩個人的名字。
半晌之後,歐陽如劍站起身來走到蕭遠山的身前,他突然跪了下去說道“蕭遠山!謝謝這些年來你對小雪的照顧!我要你答應我的一個請求,不然我就跪死在你的面前!”
蕭遠山驚慌失措的拉扯着倔強的歐陽如劍,他說道“老爺子!你快起來!我答應你!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爲小雪報仇,是我對小雪的誓言!這三年來我一直都不敢忘記,我說過,我蕭遠山勢必要殺光兇手的全家!以慰小雪的在天之靈!”
歐陽如劍在蕭遠山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此時的他彷彿一下老了好幾十歲,他坐到椅子上,打開抽屜把母女倆的照片又拿了出來,他哭着一遍一遍的輕輕地撫摸着,蕭遠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這時候他感覺所有的話語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都是那麼的虛僞不堪,他靜靜地注視着他,看着這個癡情的老男人痛苦的自責着。
天黑了,蕭遠山陪着歐陽如劍回到了家裡,一進家門,秦玉茹就看到歐陽如劍一臉的悲痛,她拿眼睛看了蕭遠山一眼,發現蕭遠山也是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她沒有說話,只是和蕭遠山一起扶着歐陽如劍坐了下來。
秦玉茹起身要去給兩個人泡茶,歐陽如劍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歐陽如劍一臉悲痛的說道“玉茹!我找到秀茹他們母女了。”
秦玉茹有些吃驚的看了老頭子一眼,又看了看蕭遠山,歐陽如劍說道“遠山不是外人,沒啥好隱瞞的。”秦玉茹坐下來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見過他們母女倆了?那麼她們...她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歐陽如劍捂着臉低垂着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她們...她們母女倆早就已經過世了,是我..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們,讓她們遭了許多的罪,你知道嗎?秀茹死後不久,小雪就被她舅媽給賣掉了,當時是蕭遠山救了她,我以爲這樣她就會平安無事了,可是....可是就在三年前,小雪被一夥壞人...給欺負後..又被他們給害死了!”
說到這裡歐陽如劍再也忍不住了,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秦玉茹的眼睛也慢慢的溼潤了,她用手輕輕地抱住了歐陽如劍那劇烈抖動的身子,聲音嘶啞的陪着他一起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