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衛淵被召到天工殿,金石真君正坐在殿中,看着眼前的一個古色古香的花盆,盆內是油黑中透着深青藍的泥土。
一進入天工殿,衛淵的目光就被那花盆吸引,全身血脈都開始翻涌,轉眼間接近沸騰。
金石真君道:“那枚儲物仙戒已開,裡面就是這個。”
“這是何物?”衛淵問。
殿外響起丹明子的聲音:“此物乃是真龍之血,浸泡了東海極深處的海底火山之壤製成。”
金石真君道:“此物還是丹明師兄更加在行。”
丹明子入殿,坐於金石真君身旁,輕撫長眉徐道:“此血並非普通龍血而是龍肝之血。混以南海火山之壤後,就成了栽種仙植的絕佳寶土。普通仙植栽在上面,有望再提升一個品階。”
衛淵知道龍鷹身上必有寶物,應該也是龍寶,卻沒想到如此珍稀,連造化觀觀主都驚動了。
丹明真君又道:“這份寶土中原本含有三滴龍肝之血,老道擅作主張,提取出來一滴,加以煉製,現在藥性可以徐徐而發,能爲體虛者服用,可以補完受損根基。但如再加一滴,就可有玄牝重生之效,能褪去舊日根基,重塑肉身,根骨可再上一個臺階。
但凡事有利則有弊,此舉會沾染真龍因果,有可能會使本身氣運略微下降。”
聽到這裡,衛淵就明白了,煉製後的龍肝之血簡直就是專門爲張生而制。他想也不想,便道:“那就再煉製一滴!”
提出兩滴真血後,寶土必然會有所有損失,至於損失會有多大,衛淵索性都不問了。
丹明子還未說話,金石真君身邊就浮現出黃雲真君身影,道了聲:“且慢!”
黃雲真君向那花盆一指,道:“龍肝之血和東海水火之壤結合,乃是極品寶土。對我建木殿而言是無價之寶。寶家以木行仙途立身,族中天才道基法相多是仙植寶樹,所以這一盆土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就算是真君,若能將核心法相移入此土之中,都有可能將資質再往上提那麼一提。
你若是將這一盆土給了寶家,提什麼要求都不算過分。除此之外,如若道基是仙植,就算損毀大半,得了此土後不光可以復原,還能更進一步。但必須土中有兩滴龍血方可,少一滴就沒有這等神效了。”
衛淵一聽,就明白了黃雲真君指的是什麼。
看着高高在上的三位真君,衛淵不禁一陣頭痛,自己那點事怎麼他們好像什麼都知道?
他們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可是現在難題就擺在眼前,一共三滴龍肝血,哪一邊都需要兩滴,一滴沒用。衛淵突然就有種遇上了送命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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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真君似乎各有立場,丹明子隱隱站在天青殿這一邊,黃雲真君則是站了寶家,金石真君倒是不偏不倚。
衛淵思前想後,問:“宮中還有龍肝血嗎?”
丹明子搖頭:“真龍之血有,但沒有龍肝之血。”
黃雲真君也道:“對寶樹仙植來說,龍肝血沒有替代之物,真龍之血也不行。”
衛淵更加頭疼了。
權衡之後,衛淵終於道:“還請丹明前輩再煉製一滴龍血。”
見衛淵已經做出選擇,丹明和黃雲兩位真君身影就此消失。
等兩位真君離開,金石真君便取出一支武器,交給了衛淵。這把武器外形有些類似於無垢轉生,但是尺寸更大,口徑更粗,以衛淵大手握起來都只是剛剛好。
另外槍身也變得更長,一側處有一段鼓出來的槍身,乃是槍機所在,從這裡可以裝彈。除槍機外,槍身上都有細細紋路,一方面方便抓握,另一方面也是銘刻的法陣。
金石真君伸手一點面前浮現三支金屬圓管,也飛到衛淵面前,然後道:“這是你新槍的……嗯,那個彈藥。”
彈藥這個詞,金石真君顯然還不太熟悉。
衛淵接過,將一發圓管壓入槍中,然後道力一動,它又被退了出來,裝填和退彈都很絲滑。
“老道於此道屬實不太在行,這三發彈藥都是試作之物,你且拿去用着。每一發都有法相後期一擊之力。”說罷,金石真君又將三枚彈藥的設計圖交給了衛淵。
玉紙上記載的密密麻麻的陣法,以及彈體彈芯配料,衛淵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七八種昂貴材料。這麼一發彈藥,至少得值幾萬兩仙銀。而衛淵已經習慣了一兩銀子一發的彈藥,看了不禁有些肉疼。
金石真君道:“這把槍老道重新煉過,添加了不少材料,相當於御景靈寶。但你回去後,還需要自行選擇一些仙靈之氣注入,然後以法相之火重新煉製激活,就可以點化出神異,化爲真正靈寶,收入識海。”
“多謝真君!”衛淵本以爲只能改造成極品法寶,沒想到天工殿主出手不凡,直接給提升到了靈寶。
金石真君道:“這把槍就算是知拙那隻金性之精的報酬。此外我還會再派些弟子過來,在你界域中歷練一二。”
衛淵頓時大喜,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返回住處,衛淵當即動手開始重新煉製新得的長槍。
此槍以仙靈之氣啓動後,自會與天地相合,結合衛淵的命格、氣運,當下環境,會自行生成匹配的神異特性,然後也會生成自己的名字。
凡事有得有失,衛淵也就失去了命名的樂趣。
煉製時的陣法金石真君已經給了,衛淵花了點時間佈陣,然後就是選擇以何仙靈之氣來啓動此槍。
在這一環節,衛淵又卡住了,無他,現在他手上仙靈之氣太多。而爲了能成爲靈寶核心,現在仙植們已經吵起來了,且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遇到這等事,連四株蘭花都不淡定了。
蘭花們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其它仙植,一時之間蘭多勢衆,聲勢頗爲浩大。但衛淵有種感覺,如果這些蘭花壓服了其它仙植,它們彼此之間就該開戰了。
仙植雖然也有位階高下,但衛淵感覺那只是人類的分法,每種仙植神異各有用處,用在正確地方就能有最大功用。所以衛淵也是相當頭痛於是給萬里河山三大研究院都開啓了新任務。
這一次任務可是非同小可,所有仙植的信徒們全都行動起來,努力要證明自家仙植纔是最強的。
衛淵此時才發現,信仰就是信仰,要是講邏輯講理由那就不是信仰了,而是許文武所說的科學。
各方信徒之間的爭吵激烈程度從一開始就直接拉滿,簡直如同開啓了一場場聖戰。爲了讓自家仙植能夠最終勝出,首先就是爭得三大研究院的主導權,然後在提交的任務中把自家仙植填上去。
凡人們很快就明白了鬥爭關鍵,於是頃刻間鬥爭就進入到第二階段:爭奪特定羣體的領導權。
這一階段的鬥爭就複雜多了。由於衛淵從一開始就否決了武鬥模式,於是各方信徒只能發揮智慧,鬥爭變得格外複雜。
一衆凡人從多數決定還是少數決定、血統如何劃分、各種工作的高低貴賤、原生罪惡等等每一個角度展開論戰,以至於最後都開始討論領導權的定義了。
吵輸了的人也沒有放棄,一些人準備開啓武裝鬥爭模式,另一些人則開始質疑三大研究院的權威性,準備成立屬於自己的研究院。但在成立什麼樣的研究院問題上,這批人又產生了分裂,最後成立了好幾個新研究院。
轉眼之間,萬里河山中就出現了幾所新研究院,最後每株仙植都有自己專屬的研究院。這方面蘭花佔據了明顯的優勢,畢竟它有四個研究院。
讓人頭痛的則是那一小撮準備武裝鬥爭的傢伙,他們有不少來自九天十地鬥戰聖館,原本就肌肉發達,性格火爆,鬥嘴並不是他們的強項。結果開吵之後很快就敗下陣來,被氣了個半死。
因爲衛淵從一開始就否決了武鬥的選項,所以其中有一些人因此而不滿,認爲天地不公,仙神不公,界主不公。
最後他們將矛頭對準了衛淵,認爲他就是幕後操控的黑手,並且喊出口號: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仙神界主,寧有種乎!
他們計劃摧毀衛淵的仙像,推翻衛淵對萬里河山人間界的殘暴統治,改奉玉蟾爲此界之主,並且開始秘密雕刻蟾像,以便立在萬里河山各處,鞏固信仰。
準備舉事之前,他們忽然衝入天地初開研究院,在院子裡挖出了一方大印,印上刻着:受命於蟾,既壽永昌。
這一羣人就舉着大印四處串聯,叫嚷着天時已至,已是重立乾坤之時。
衛淵實在是忍無可忍,幾道雷霆劈了下去,當場讓這些入戲過深的傢伙知道,什麼叫做天地不仁。
磨蹭了半天,衛淵見凡人們實在是給不出一個統一答案,於是採用了折中之策,以少女陰陽氣息爲基底,其它各種仙靈之氣都取了一點,混成一團,送入法陣之中。
於是天地元氣顯現,傾瀉而下,在法陣中與天地人諸因素、諸氣運融合,生成一點靈性,於是這把槍有了自己的靈性,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槍名: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