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直接返回自然是有理由的,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認錯自己的道基,更不明白爲何從淨土門戶中走出,會來到玉山之中。
一般修士或許會生探索之心,但衛淵畢竟是集中授業教育出來的學生,思索方式比普通師徒製出來的要嚴謹得多。
他進了自己道基,再從識海中出來,不還是在淨土?這就是個無限循環。
回到淨土,許多力士都沒想到衛淵還會出來,前面的急停,後面的就撞了上去,一羣力士頓時如無頭蒼蠅般亂飛。
衛淵拋了把仙劍,落向力士羣。所有注意到的力士瞬間都在盯着仙劍,全神戒備,然後他們眼前一閃,見識到了純白劍意,什麼都看不到了。
衛淵趁勢拖着元妃全速飛向第三道木門,在金剛的降魔杵砸到頭上之前衝進了大門。
他眼前景物變幻,到了一個有些幽暗的世界。這裡似是在某座山脈的內部,穹頂上有幾道開口,透射下天光。天光很亮,但不溫暖,不像是陽光。
巨大洞穴內部遍生苔蘚,也有些草木,更多的是爬藤。周圍安靜得出奇,衛淵都能聽到自己的血流和心跳。
前方轉角處有些光亮,不知有什麼。
衛淵把元妃放了下來,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認識嗎?”
“啊,什麼,我看不見。”元妃雙眼茫然,顯然也是被純白劍意傷到了。衛淵只好給她加持了個清心明目的小道法,才讓她恢復了視力。
她四下看看,然後伸出手,手背上亮起一枚意義難明的符號,說:“就是這裡了。羅漢真血就在前面。”
衛淵鬆了口氣,說:“我先佈置點防禦。”
他手中多了兩具蜂巢,就準備在木門處佈置一條封鎖火網。但回身就是一怔,來時的木門已經消失了。
“這裡自成一界,我們進來了也就相當於在原本的淨土中死了,沒有了我們,淨土已經破碎,進來的門自然就消失了。跟我來。”
元妃當先帶路,衛淵跟在她身後。
或許是因爲沒人的緣故,她的身姿悄然變化,長高了許多,體態不再像山野少女那麼誇張,但也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能力。從後面看,身姿搖曳,簡直是步步生蓮。
衛淵此時眼中雖有美景,但內心清明,不染塵埃,用心看着周圍,隨着元妃走過轉角,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
一座數百丈的巨大佛像出現在衛淵面前。佛像看起來很年輕,眉目如畫,俊秀得有些不像話。他的姿勢也很奇怪,盤膝而坐,一手在膝前結印,另一隻手卻撐在洞頂,彷彿在託舉着大地。他的身體微微彎曲,似乎十分吃力。
元妃向佛像一指,說:“那就是羅漢真血。”
衛淵大吃一驚,道:“這是羅漢真血?”
“不然呢?你以爲應該是什麼樣的,一滴血珠?”
衛淵有些心虛,他還真覺得應該是滴血珠,頂多就是凝聚真意,變成一顆寶石什麼的,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是一座數百丈高的佛像。
“我們過去吧。”
衛淵跟着元妃來到了佛像前,這裡還有一張供桌,一個蒲團,還有些簡單的禮佛器具。元妃清理了供桌上的灰塵,取過桌邊放着的線香點燃,插入香爐,然後開始跪拜。最後一拜後,她久久不動,似乎在祈求着什麼。
衛淵身爲太初宮弟子,宮中又有仙君坐鎮,自然不能跪拜。他就站在一旁,仔細看着佛像。
憑藉有限的佛學知識,眼前這座似乎不是佛陀或是菩薩像,而更像一尊羅漢。只是羅漢少有這麼巨大的,即使在大寶華淨土的四方羅漢法壇世界,一尊羅漢金身也就十丈左右。
這座羅漢像周圍還有三個小小的蓮座,只是上面都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至於淨土中那個護法金剛,明顯是天生某種法天相地的神通,真正金身不會太高,頂多兩三丈。
此時山洞突然震動,碎石灰塵不斷掉落,羅漢像上隱隱透出金光,表面有幾塊地方已經轉爲金色。只是偌大的佛像,金色卻少得可憐,只有巴掌大小的幾塊,和偌大的雕像相比,如同幾顆小點。
元妃此時身上浮起一層淡淡佛光,寶相莊嚴,竟有無盡聖潔之意,落足處朵朵青蓮生生滅滅,周圍丈許之地由泥地變成了清池,而她就那樣立在水面。
羅漢像也有了神采和生機,清冷光芒流轉,顯現出諸多神異。
三個小蓮臺上都浮現隱約身影,依稀看得出是一人一妖和一頭小獸。羅漢身上則浮現一件僧衣,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給人以清淨寧定之感。
羅漢置於膝上的手中多出一個金鉢,手腕上也出現一串佛珠。七枚佛珠顏色各有不同,分別對應不同真意。
羅漢座下隱隱有蓮臺浮現,只是它大半沒在土中,只露出幾片蓮瓣。
每一樣浮現之物,都讓衛淵看得心神動盪。他對於寶物氣息格外敏感,萬里河山又是獨一無二,所以衛淵對於一應帶有宏大、浩瀚、亙古等形容詞的寶氣都是特別有感覺。恰好,羅漢身上的都是。
首先說僧衣,看似普通,但能清淨心緒,淨化元神,這妥妥的就是拔升資質,相當於道基提升一品。雖然衛淵升無可升,但理論上還是有提升餘地的。此外這僧衣歷劫不毀,穿在身上怕是可以站着讓真君打。
金鉢作用不明,但品階是高的,換句話說,這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一看就很貴。
七枚佛珠一看就是一次性的霹靂手段。雖然用一顆少一顆,但只要還有一顆在手,什麼樣的法相都得繞着走。
這些還都是小件。
衛淵看着蓮臺上的虛影,就有些心動。這三個難道也可以選?說不定得了就是護法妖獸什麼的,和鋤禾真人那一蛇一貓類似。但蓮臺上這三位,那可是修成了果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