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你沒事吧？”
“蘇墨前輩！”
“蘇墨哥哥！”
見蘇墨回過神，周圍守護的人立即上前或關心或詢問。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蘇墨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而後問道。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諾諾所看到的景象了？”
“嗯！這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哪怕是我也沒想到，末日會以這麼可怕的形式出現。”
路鳴澤神情嚴肅。
原本以爲打完黑王就可以回去愉快地養成自己的哥哥，沒想到還有這麼大一個問題等在後面。
席捲全球的黑潮，如果不能解決這一危機，自己的哥哥必然也逃不脫。
“抱歉，蘇墨前輩！我們都很擔心你的狀態，所以我想着告訴他們我看到的東西，讓他們找到可以幫助伱的方法。”
諾諾低着腦袋，還以爲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情報。
“不必道歉，你說了反而更好，免得我再重複一遍。”
蘇墨安撫兩句，他本來也不打算向他們隱瞞消息，不然送諾諾離開的時候也不會不加囑咐。
見諾諾表情開朗起來，他這才環顧一下衆人，沉吟了兩秒後，開口道。
“剛纔我的確是藉助諾諾的靈視，接觸到了尼德霍格的意志，瞭解到了末日的緣由。總體來說，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們，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們想聽那個？”
聽到蘇墨這麼說，衆人相互對視一眼，神色有些無奈。
“這個時候了還賣關子，真有你的！先聽壞消息吧，我更在意末日的事情！”
路鳴澤率先開口，眼神看起來有些憂慮。
在他了解範圍內的事情，他能給蘇墨足夠幫助，可如今的末日已經完全處於他了解範疇之外。
“嗯！”
蘇墨點頭，而後乾脆利落地開口道。
“壞消息是，諾諾靈視到的末日是真的，真正的神經病要來了。”
“神經病？”
夏彌小姐一愣，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你指的是黑王尼德霍格？”
如果說，血之哀強度越高，就越神經病的話，那尼德霍格必然是全世界最大的神經病，哪怕經歷過一次真正的死亡，這一點也依舊沒有改變。
“沒錯。”
蘇墨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尼德霍格的打算。
“總之，他現在想要讓全世界所有生命都合而爲一，破開所有隔閡，讓所有人一起分享生命的喜悅，分享全部的愛。”
“掌握着世界樹權柄的尼德霍格已經徹底死去，重生的他似乎是想成爲生命樹的主人。”
“而他達成自己想法的方式，就是掀起籠罩整個星球的末日，讓一切生命溶解入原始之湯，讓一切意識進入生命之樹，與星球共存。”
某種意義上，這也的確是一種永生。意識不佔據物理位置，即使在同一棵生命樹中一般也不會感到擁擠，如果將生命樹這張皮改造的好看一點，其實和宗教中的淨土、天堂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如果黑王說的內容沒有誇大的話，這個看似扭曲人類存在的結果，其實可以說是很多信徒夢寐以求的待遇。
天堂與地獄的區別，很多時候也只在一念之間。
“爲了愛，要毀滅世界……這腦回路，怪不得蘇墨前輩說他是神經病。”
諾諾微微張嘴，臉上寫滿震撼。
比起尼德霍格這種真正的神經病，她這點叛逆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可以說完全不配當神經病。
其他人聽完尼德霍格滅世的理由後，也同樣震撼。
其中，見慣了神經病的路鳴澤很快就回過神來，並抓住重點。
比起想法，能夠達成想法的力量更爲重要。
“他的想法是這樣沒錯，可他要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所謂的生命之樹，居然這麼強麼？”
世界樹不死，生命樹不生。
聽完蘇墨的話，結合鍊金術殺死然後重生的奧義，路鳴澤不是不能理解，死而復生的尼德霍格能通過生命樹變得更強。
可是，就算再怎麼變強，這個幅度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將星球永遠改造這種末日景象，至少也是能毀滅整個地表，控制整個生物圈的力量。
僅僅獻祭自身，真的能獲得這麼強大的力量麼？
“現在的尼德霍格，似乎還沒到這種程度。”
回想到自己看到的尼德霍格的等級，蘇墨搖了搖頭。
LV7等級的尼德霍格並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對方也十分謹慎，只分出一縷神念，蘇墨完全可以將他就地解決。
“只是，靈視的內容也沒有問題，如果不加干涉的話，他的確能成長到凌駕於世界樹之上的程度。”
能夠掀起星球級別末日，並且打造出近乎籠罩星球的生命之樹，末日時期的尼德霍格實力必然已經超越了LV7的層次，抵達了連完整黑王都沒能觸及的LV8程度。
實力到了這種程度，每提一個臺階都是一層天塹，單憑藉蘇墨如今的力量，顯然無法應對LV8級別的強者。
“那我們豈不是應該先下手爲強？提前找到尼德霍格，然後斬草除根？”
聽到蘇墨說尼德霍格還未抵達最強狀態，路鳴澤眼中寒光一閃，殺氣騰騰的提出建議。
能將危險掐死在搖籃之中，爲什麼要等到日後冒險？
“嗯嗯！說的沒錯！”
在這方面，夏彌小姐罕見地贊同了路鳴澤的策略。
龍不狠，站不穩，先找遍全球殺了親爹祭天再說！
“如果做得到的話，能先殺死他自然最好。”
對於兩人的意見，蘇墨同樣贊同，他行事向來穩重，如果能找到尼德霍格的位置，哪怕他僞裝成嬰兒也照殺不誤。
“可是，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回想起尼德霍格那無比自信，似乎絲毫不擔心會被自己殺死在搖籃中的態度，蘇墨微微皺眉，想到了某種可能。
他突然擡頭，看向頭頂大海。
“我有個想法要驗證一下，先去外面！”
話音落地的時候，巨大的空間通道已經打開，直通外界海面上的冰塊。
打開大門後，蘇墨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阿瓦隆中殘存的二十幾個生命氣息。
裡面有愷撒，還有在僞神戰鬥餘波中僥倖存活下來的克隆人們。
“呆在這裡也是死，你們也一起離開吧！”
物資全部毀滅，大樹也全部枯朽，現在的阿瓦隆並不適應人類存活，把這些人留在裡面必死。蘇墨沒好心到寬恕敵人的罪孽，帶他們出來也只是準備丟給秘黨審問，至於他們身上的罪孽，自有人來審判。
在蘇墨開口之前，只是心念一動，阿瓦隆中的所有人便都直接被轉移到了他的面前。
對於蘇墨展現出來的慷慨，愷撒並沒有拒絕。
他對蘇墨的感官十分複雜，一方面蘇墨殺死了他的父親，一方面他也明白自己的父親的確該死。至於搶走諾諾什麼的，或許帕西會在意這個，愷撒卻絕不會因此敵視蘇墨，因爲競爭失敗而仇視超越自己的對手，這種懦弱的心態並不符合他的貴族美學。
正在此時，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抱歉，請恕我們並不能接受您的命令！”
“就算是影子，也有影子的救世主！帕西大人才是我們的主人，我們願意和帕西大人一同赴死。”
“我們已經喪失了所有希望，唯一能做的只有給帕西大人守墓！”
“請您准許我們的悲願！”
聽到蘇墨的話後，所有克隆人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拒絕了這份慷慨，他們將頭壓得很低，讓人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看到眼前這些克隆人集體的意志，愷撒瞬間就動容了。
“何等忠誠的意志！”
寧願和認定的君主一同赴死，也不願意接受敵人的恩惠，這種行爲太戳他的中二點了，這些都是真正的義士啊！哪怕是手段卑劣的敵人，也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
他頓時將目光投向蘇墨，依照他對蘇墨的瞭解，他應該也能欣賞這份璀璨的精神吧？
的確，聽到這些克隆人的話，蘇墨和路鳴澤同樣動容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眼瞳中有着同樣的疑惑。
——這羣傢伙，該不會以爲只要低下腦袋，就能掩蓋住自己心中的惡意吧？
雖然嘴上說得很漂亮，可實際上，哪怕是零和繪梨衣，都感受到了他們情緒中隱藏的深深惡意，更別說擅長側寫的諾諾了。
除了單純的愷撒之外，沒人相信他們所表演的內容。
蘇墨不知道這些克隆人暗中策劃了什麼，也不在意。
比起這些嘍囉，他更在意的是驗證自己方纔的想法。
所以，給了零一個眼神，讓她負責挖掘一下情報之後，蘇墨大手一揮。
“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力。”
話音落地，阿瓦隆內部所有活人都在眨眼間轉移到了北冰洋的冰面之上，在絕對的力量下，凡人的智謀沒有發揮的餘地。
來到冰面後，零走到克隆人們的面前，冷冰冰的小臉上，有黃金瞳的光輝閃爍。
“我問，你們答！”
龍王級別的壓迫，配合着精神系言靈，瞬間剝奪了所有克隆人的意志。
面對敢對蘇墨表露出惡意的人，她向來不客氣。
蘇墨看了這邊一眼，便放心地將視線投到海面之上，並對着空無一人、只有少許魚羣的大海，打開了系統面板查看的機制。
“……果然！”
看到眼前這密密麻麻、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當場暈倒的景象，蘇墨搖頭長嘆。
“想要趁尼德霍格崛起之前殺死他，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他突然開口道。
“爲什麼？現在的尼德霍格有這麼難殺麼？”
衆人立即投來疑惑的目光。
以蘇墨如今的力量，居然還無法殺死現在的尼德霍格？
就算他不死性再強，也應該扛不住萊瓦汀的火焰吧？
“不，殺死一個尼德霍格很容易。”
聽到衆人疑問，蘇墨立即搖頭，說出了看似相互矛盾的話語。
不等衆人細細品味出潛臺詞，他便將手指向不遠處的魚羣，直白地補充道。
“可是，想要殺死所有的尼德霍格，就很難了……”
“說起來你們可能很難相信，但眼前你們所看到的絕大多數生物，它們都是尼德霍格！”
是的，眼前這些魚羣之中，有幾千個尼德霍格。
蘇墨並非是在開玩笑，實際上在他的系統面板視野中，的確是幾乎所有生物頭頂，都寫着尼德霍格的名字。
【尼德霍格：LV0】【尼德霍格：LV0】【尼德霍格：LV0】【尼德霍格：LV1】【尼德霍格：LV0】【尼德霍格：LV0】……
除了偶爾有幾個龍血生物以及大型魚類，實力等級比較高之外，絕大多數尼德霍格等級都爲零，而無論實力如何，這裡絕大部分生物，包括頭頂飛翔的海鳥，都掛有尼德霍格的名字。
除此之外，它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名爲尼德霍格的生物，其面板中都有同一個技能狀態——【生命目錄】。
這世界上也許有謊言能欺騙到蘇墨，卻絕對沒有謊言能騙到系統，按照系統認定，眼前這些普通人一刀就能砍死的魚類，真的全部都是尼德霍格。
或許因爲生物特性，他們沒有LV7級別尼德霍格那種能和蘇墨對話的智能，只有基礎生物本能，可它們的確也是尼德霍格沒錯，只要它們沒死絕，尼德霍格就絕對不會死。
怪不得尼德霍格能在捨棄世界樹後，能立即重生，並恢復神域級別的力量。
在萬年之中，他恐怕一直再將自我意志和生命融合，通過億萬生命的力量，來匯聚屬於自己的力量，只要億萬生命不死，他自己就不會死。
在世界樹的力量沒有被徹底篡奪之前，身爲黑王的他還沒有完全步入死亡，所以蘇墨也沒發現異狀，直到蘇墨獲得世界樹的力量，他才成功的捨棄舊的枷鎖，成爲新的生命，激活【生命目錄】的狀態。
怪不得方纔對話的時候，尼德霍格的自稱時而是“我們”，時而是“我”。
當他自稱“我”的時候，大概率指的是他最初的個體意志，當他自稱“我們”的時候，指的是他現在以複數意志形式存在的狀態。
怪不得他如今力量還沒處於巔峰，卻敢和蘇墨直接接觸。
哪怕是以蘇墨如今的實力，如果沒有毀滅億萬生命的決心，則必然殺不死他，而如果蘇墨有這個決心，那締造末日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聽完蘇墨的解釋後，哪怕已經經歷過衆多神話級別的戰鬥，衆人仍覺得過於震撼、過於不可思議、以至於難以理解。
“你的意思是說，這條鹹魚就是尼德霍格？”
夏彌小姐目瞪口呆的抓了一條沙丁魚在自己手上，然後隨手捏爆。
“我現在，就算是殺掉了尼德霍格？”
“可以這麼說。”
看着死去的尼德霍格·沙丁魚，蘇墨點點頭，然後將視線投向密密麻麻寫滿尼德霍格名字的海面。
在他視野中，尼德霍格這四個字出現得太過密集，以至於讓他都有些產生完形崩壞、幾乎認不清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別說真正殺死他，就算想要傷到他，也至少需要摧毀整片大海纔有可能。”
蘇墨如此嘆息道。
北冰洋是孕育尼德霍格的子宮，可以說這裡就是尼德霍格們的大本營，也是尼德霍格濃度最高的地方。
若是摧毀這裡，不知道能不能延緩尼德霍格羣體的成長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