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六一那拿到的東西,需不需要檢查一下?”
樑左還是先習慣性徵求搭檔意見。
“不用,他人現在已經加入了百鍊觀,閒着沒事找你麻煩幹什麼?”韓靖瞥了他一眼:“你有受迫害妄想症嗎?”
一連好幾天樑左很是廢了不少功夫纔將堅固特性附魔在障刀之中,有了堅固特性之後有一個很明顯的不同就是樑左感覺手中武器更沉重了一些,質感更足,握在手中時氣如同有電路將障刀和手臂乃至於心臟和大腦橋接在一起,彷彿是一個延伸出來的精密迴路。
爲了測試一下自己的水準,樑左提出要讓青師傅指點自己。
“你現在已經是具象化形,我不會再刻意留手了。”
青箏認真地說。
她攤開手掌,一把把飛刀浮現在她手中,一把把如同一塊塊骨架組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把長刀。握住長刀,青箏整個人氣勢一變,彷彿變回了那個與紅縭和土著人死戰的刀客青,樑左只能夠沉下重心,全神戒備。
“開。”
隨着嘴裡輕輕一聲,青箏一刀砍向樑左面門,樑左障刀橫向擋隔,兵器交鋒的一瞬間樑左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震得飛了起來。後背狠狠撞在練功房的牆壁上,他立刻一側頭,避開了青箏扎向牆壁的一刀。
樑左連續往側後方移動,周圍龍影環繞。
飛龍之術全面開啓。
他的感知能力和身體強度大幅度提升。
可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青箏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最奇特的是他連對方的氣息也徹底喪失。就像是青箏真正從這個房間離去了一樣。
後面!
樑左猛地回頭一刀斬下,被對方躲開,一根手指觸到了他的喉結。手指甲輕微的刺痛感讓樑左一頭冷汗,背上遲來的劇痛更是讓他徹底放棄了抵抗。
青箏看着他,臉上毫無表情:“你已經死了。”
樑左後背上插着青箏的“組合戰刀”,不過在青箏的手下留情下刺入並不深,只是一部分刀頭扎入,哪怕如此也滲出不少血來。
隨着樑左身後的兵器化爲煙塵消失無蹤,青箏對他說:“明白了嗎,堅固本身的確很有用,可是你無法讓它時時刻刻保護你。工具到底是工具,哪怕一個普通人拿到多寶先生的多寶法劍,他也無法如同多寶先生一樣指揮寶具轟炸……”
樑左鄭重雙手合十:“多謝師傅指點。”
青箏微微點頭。
倆人之間一切彷彿回到了以前正常的軌道。
“既然你已經差不多到了造法者層面,龍咆差不多可以撕開第一道封印了。你可以試試,對你會有很大好處。麟龍。”
在青箏的呼喚下,一直沒有怎麼露面的麟龍青色影子從樑左手中龍咆中飄蕩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一雙紅眼看着倆人:“怎麼了?”
“樑左依舊達到造法者層次,應該具有嘗試開啓第一道封印的能力。”
青箏說。
麟龍繞着樑左飄蕩了一圈:“雖然比較弱,也算是進入造法者層面了……你想要試試龍咆第一道封印嗎?”
樑左小心問:“需要什麼條件?”
“沒什麼條件,達到造法者即可,白子駒以前和你一樣,成爲造法者就開始嘗試了。這種事情總是越早越好的,總之益處多多,要不要嘗試啊?”
麟龍少有的好說話讓樑左有些猶豫,不過想來想去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他點點頭。
“好,青姑娘幫我一把。”
麟龍話還未說完,青箏手持龍咆一下子將樑左胸口插穿,乾淨利落,甚至沒有血液飛濺。
樑左雙眼一翻——這尼瑪,又是這樣死一次……
模模糊糊,樑左再次來到了龍咆內部,同樣的一扇大門。
麟龍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巨大的身影居高臨下:“封印之路不在這裡,在你腳下。”
樑左低頭一看,突然他只覺得自己朝下墜落。
周遭一片漆黑,也感知不到風聲,一路墜落,最後他重重摔在一塊硬地板上。站起來他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大概只有十四五平米,房間內部除去白色牆壁就是遍佈牆上的奇特金屬柱子,就像是一個精密的骨架。能見度倒是不錯。
在他面前,一道人影緩緩成形。
“解開第一道封印很簡單,擊敗上一個解開封印的人。”
麟龍的話隔空傳遞到樑左的耳朵裡,讓樑左渾身緊張。
上一個解開封印的人……
白子駒!
眼前的人終於凝聚完畢。
一頭銀髮,身着一件白色襯衣,領口處繫着黑色領帶,一條筆直黑色長褲,腳下是一雙黑色皮鞋,雙目冷冽。
面前的白子駒眼神比起樑左看到的白子駒有所不同,更爲清澈和純粹,裡頭閃爍着一種奇特的戰火,而且面容明顯要年輕很多。如果說五指戒的白子駒更像是一個久經戰場,大風大浪過來的江湖大佬,眼前的白子駒是一名衝鋒陷陣的真正戰士,年輕的臉上是一種毫無感情的冰冷,殺戮機器一樣的雙眼。
白子駒手中武器“陰陽刀”第一次展露在樑左面前。
那是一副雙刀,兩把都是環狀護手,刀長度和小臂相仿,一把白似銀,一把赤如血。白子駒雙手各持一把,左手刀在上,右手刀微微朝斜下,雙腿彎曲。
樑左雙手握緊障刀橫在胸前。
白子駒邁步幅度很小,手中姿勢不變,很快就到了幾乎與樑左相觸的距離,樑左終於忍不住主動進攻。
他一刀刺向白子駒胸口處想要將他迫退,沒想白子駒雙刀直接前後卡住樑左的障刀,劃拉着繼續邁進一步,樑左第一次啓動障刀的兩個卡鎖,刀背彈出兩個犀牛角一樣的弧裝凸起扣住對方陰陽刀,樑左一腳借象·斬鐵高擡腿刮向白子駒下顎。白子駒突然左手棄刀,小臂擋住樑左的上擡腿,一瞬換做反手刀,將刀背貼在雙手小臂骨上,以障刀爲壓迫物將樑左壓在牆壁上。
倆人之間已經是完全的肉搏空間。
樑左進入飛龍之術的狀態,雙眼鎖定白子駒的雙目。
一瞬間白子駒精神恍惚,手中陰陽刀也鬆了片刻,樑左一刀斜切白子駒的胸口。白子駒卻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遠端的角落,再次手持雙刀,警惕地看着樑左。
樑左氣得牙癢癢,這是白子駒的“咫尺天涯”,能夠一瞬間脫離戰場,比起樑左需要特定場所和空間的借象化身很多時候更要好用。
短暫一次近戰交鋒樑左發現自己手指和肩膀上已經出現了傷口,血液不斷滲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白子駒的陰陽刀割傷。
飛龍之術讓樑左終於能夠辨識清楚眼前人的狀態,白子駒對氣的控制極好,幾乎看不到任何破綻和泄露,哪怕是交戰時他渾身也很放鬆。陰陽刀在白子駒手中突然一換,原本兩把顏色各異的刀刃都變成了亮銀色,他左手反手刀在下,右手正手刺刀在上,腳下左右步伐交替,以一種略微怪異實則極爲有效的攻擊方式不斷與樑左的障刀交鋒。
在狹小空間裡樑左幾乎全程處於被動防禦的姿態。當陰陽刀再次卡住樑左的障刀時,他將刀一擰,兩個卡刀再次嘗試去卡住雙刀,沒想白子駒手中刀繞着手指一換,一把刀以障刀爲中心飛速旋轉刺向樑左脖子。樑左不得不鬆開障刀,低頭躲開,回頭借象·雲手與白子駒的雙刀交鋒,一道道血花不斷從樑左的雙手、肩頭迸綻出來。
樑左憋着最後一股勁一記斬鐵砍向白子駒的脖子,白子駒卻像是沒有骨頭一樣以朝後近乎九十度的摺疊身體躲開,趁機雙腿上揚踢中樑左的脖子。
而後白子駒雙手反持刀一步上前,反手刀刺入樑左肩胛將他釘在牆上,在渾身浴血的樑左身上不斷用刀飛快刺入,尖銳的刀刃將樑左的胸口幾乎給剁碎了。
樑左的視線被自己噴射出的熱血模糊,意識也逐漸消退……
面前的白髮男人依舊一刀刀紮在樑左身體上,一絲不苟。
他猛地從地上坐起來,摸着胸口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驚魂未定。
“果然失敗了……”
麟龍一副嘲笑的口氣。
樑左終於明白麟龍完全是在坑自己!與當時白子駒交手自己全程被動,對方几乎只用了“咫尺天涯”一個術式,剩餘的全是非常基本的搏擊動作,自己就被他乾脆利落地宰了。
老白那時候已經強得可怕,更讓樑左在意的是,他眼裡那股對殺戮的漠然和熟練,就彷彿這不過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眼前老白和以前的老白子駒截然不同,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要在意,白子駒以前揭開第一道封印也花了不少時間的。”
青師傅以爲他有些氣餒,輕聲安慰他。
樑左也只有無奈嗯了一聲。